重逢
肖樂天汗出如漿,滿心的失望,心說,用瞬移的方式找了這麼久還是沒找到,肖寧必定是落在別的地方了。世界如此之大,肖寧到底會落到什麼地方呢?肖樂天一邊用衣服擦著臉上的汗水,一邊考慮著。這些天來他使用硬幣也已經總結出了一些經驗,能夠用硬幣瞬移的地方必須是他已經去過的地方,要不然就是他目光能夠看到的地方,而且範圍一般都是在錦安附近。根據這些規律,肖寧有可能被傳送道了錦安的某個地方,而且是他曾經去過的地方。想到這,肖樂天立刻想到了肖寧可能會去的幾個地方,首先是他的幾個同學家,然後就是他畢業的那所大學。肖寧的那些同學之中,肖樂天只能想起其中一個同學的地址,雖然現在已經是凌晨,但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他摸出硬幣瞬移到那位同學家門前,把衣服穿上之後,開始敲門。一直敲了五六分鐘,門才被打開一條縫,一個中年半禿頂的男人披著衣服站在裡面,露出半張臉看著肖樂天,一臉的警覺:「你找誰?」肖樂天並不知道肖寧那些同學的名字,於是就說:「肖寧您認不認識?我是肖寧的哥哥。」
男人一聽,臉色緩和下來,點點頭:「肖寧那孩子我認識啊,他跟我家兒子是同學。你是他哥?有事嗎?」肖樂天道:「肖寧,肖寧有幾天沒回來了,電話也打不通,我來看看他是不是在這。」男人臉上露出同情的表情:「肖寧沒來這啊。」肖樂天聽完頓感失望,男人道:「你有沒有去別處找找?」肖樂天搖搖頭道:「我只知道你家的地址。」男人點點頭,沉思片刻,把門打開,說:「馬子彬和肖寧還有其他幾個孩子經常一起玩,他應該知道。你先坐著等一下,我去把他叫起來。」說著便進了裡屋。肖樂天哪裡坐得住,點上一顆煙,一邊抽著煙一邊來回踱步。不一會兒,男人帶著兒子馬子彬走了出來,馬子彬看到肖樂天就問:「肖寧怎麼失蹤了?」肖樂天道:「我一時也解釋不清楚。你知不知道你們那幾個同學的地址?」馬子彬點點頭,說道:「知道啊。」肖樂天道:「你把地址跟我說一下,我去看看肖寧在不在。」馬子彬道:「我打電話幫你問問吧,天這麼晚了,你就別到處跑了。」肖樂天心想,自己沒去過那些地方,就算用硬幣也不能直接過去,打電話還是比較快,於是點頭道:「那就麻煩你了。」馬子彬道:「沒事,我去拿手機。」說著回屋拿了手機出來,坐在沙發上挨個給同學們打電話,肖樂天坐在一旁聽著。因為是凌晨,人們都在熟睡,一個電話往往要打幾次才有人接,而且有的人還關機了。馬子彬一連打了十幾個電話,除了三個關機的,其他的人都說沒見到肖寧。肖樂天倍感失望,心說,肖寧大概沒去同學家。
他站起來告辭道:「這麼晚了還來打擾,實在抱歉。你們休息吧,我走了。」馬子彬道:「你別著急,肖寧肯定是跟他們一起去網吧玩遊戲,忘記時間了。天亮之後我繼續給同學打電話,一定能找到他。」肖樂天客氣了幾句,心說,恐怕再打電話也無濟於事。出了馬子彬家,肖樂天瞬移到了肖寧畢業的錦安綜合大學。凌晨時分的大學校園裡一片漆黑,肖樂天用硬幣的瞬移功能迅速地找遍了校園的每個角落,並沒有看到肖寧的蹤影。離開校園,肖樂天又用硬幣繼續在錦安其他肖寧可能會去的地方尋找,一直到日出東方,肖樂天幾乎找遍了錦安的每一處角落,卻沒有任何結果。雖然肖樂天極不情願,但他也已經意識到,肖寧並沒有在錦安。就像他被隨機丟在了沙漠里一樣,肖寧可能被硬幣隨機傳送到了世界上的任何一個地方。
太陽逐漸升高,街道上的行人車輛漸漸多了起來。肖樂天沿著路邊漫無目的的向前走去——他也不知道該去哪裡找肖寧。在路過一家咖啡店的時候,肖樂天聽到店裡面傳來悠揚的鋼琴聲,便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在路邊的長椅上坐了下來。肖樂天知道這首鋼琴曲的名字叫《獻給愛麗絲》,從他小時候開始,每當聽到這首曲子的時候,內心之中便會湧起一股既幸福又痛苦,既快樂又悲傷的複雜情感。他也說出上是什麼原因,只是單純地認為是樂曲的影響。長大之後他向人問起,才知道這曲子的名字。今天忽然聽到這首曲子,肖樂天覺得心裡很舒服,原本找不到肖寧的沮喪和失望也淡化了很多,於是就不由自主地坐了下來。
這張長椅另一端還坐著一個人,那人膝蓋上放著一個黑色的公文包,雙手捧著一張報紙,低著頭聚精會神的看著,絲毫沒注意到肖樂天。肖樂天的精神被樂曲所吸引,也沒注意到這個人。一直到一曲終了,肖樂天才注意到身旁還有人,看了那人一眼,覺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見過,於是就更加仔細地觀察那人的相貌。這個人四十多歲的樣子,身體魁梧,比自己高出半頭,圓臉,微微有點發胖,濃眉大眼,胖胖的鼻子頭,厚嘴唇,看相貌是個老實人。這人發覺肖樂天在看他,轉過來對著肖樂天微微一笑,然後繼續看報紙。他這一笑,肖樂天頓時想了起來,就在不久之前,肖樂天就是從他身上偷來的這枚硬幣。今天機緣巧合,竟然碰上了。出於職業習慣,肖樂天第一個念頭就是快跑,千萬別讓他給認出來。站起來剛要走,肖樂天又改變了主意。既然這枚硬幣原本是屬於他的,那麼關於這枚硬幣的事情,他應該知道的最清楚,或許他知道肖寧被送到了什麼地方。想到這,肖樂天又坐了下來,眼睛盯著那個人,盤算著怎麼開口。那人發覺肖樂天一直盯著他看,轉過頭來微微一笑,說道:「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