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四十五章（捉蟲）

「是……安楚郡主的哥哥，林越。」麗且看向祈寧,眼睛裡帶著欣喜,期待。

這麼多年了,麗且一直想找到他,如果沒有他，自己只怕是屍骨無存了,並且，她想知道,為什麼眸子里儘是冷漠的人，卻願意救自己。

可是人海茫茫,誰又知道他是誰呢？麗且連他的樣子都沒看清楚,只模模糊糊的看了一個影子。

麗且尋了很久的,她覺得既然是在大草原上救了自己，那肯定就是在大草原上生活,麗且沒什麼印象了,只記得他和韃蕃國人的樣子不一樣。

以為是突厥國的人，還幾次三番去過突厥國打聽,可是這樣尋人,猶如大海撈針,怎麼可能找的到。

那個時候的麗且，並沒有接觸過南褚人,所以她只知道是和韃蕃國人不一樣,後面解觸到了南褚人,才驚覺和南褚人有些像。

一直沒找到,找了個一年半載的，麗且也就放棄了，只是他一直在麗且心底。

也許是年少的時候，總喜歡幻想英雄救美，當真的有一個英雄出現的時候，才是那麼難忘。

於他而言，麗且只是一個過客，可對麗且來說，他卻是一生的印記。

年少時，情竇初開，便遇見了一個救自己的大英雄，若是女子，自然會動容，若不是這般，哪有這麼多「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的情意。

麗且也不知道自己找到他又有什麼用，可是就是執著，想親自道一句「感謝」。

如今陰差陽錯的，居然被麗且再次遇見了他，年少的歡喜，在再次遇見他的時候，已經不知不覺變成了喜歡。

且不提林越救過麗且，就林越面容俊美，高大勇猛，打仗厲害，也會護著女孩子的面子，這樣的男子，太容易俘獲女孩子的心了。

也許，一切真的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怎麼會是他？你怎麼知道的？」祈寧疑惑，看麗且的眼睛裡帶著懷疑。

「我……我剛才去找安楚郡主了……然後在她家遇見了他，是安楚郡主的哥哥。」

麗且便知道，若是自己要說出來，定然要暴露自己去過安國公府，可是為了他，知道就知道吧。

「你去找安楚郡主做什麼？」祈寧語氣有些嚴肅，瞞著自己去找安楚郡主，祈寧自然不會有什麼好語氣。

「我……就是想和她做朋友，所以才去找她。」麗且撒謊了，她不敢說出對安楚郡主說的話，她怕祈寧會怪自己。

「那你又怎麼看出來安楚郡主的哥哥就是他呢？」這麼多年的事情了，怎麼會突然之間出現。

並且林越其人，祈寧也有所耳聞，安國公府獨子，年紀輕輕戰術便出神入化，多次帶兵對戰外敵。

祈寧不太相信，林越這人，會有這樣的時間去救一個陌生的人，並且又會在大雪天出現在那裡。

「我、我就是知道啊，王兄，你不懂那樣的感覺，見他的第一眼，我就覺得熟悉了。」麗且說著，嘴角露笑，顯然對遇見了他非常欣喜。

可是祈寧看著麗且的樣子，卻皺起眉頭，這丫頭，莫不是喜歡上林越了吧？

在這樣想的同時，祈寧也把這個想法扼殺在肚子里，麗且此次沒有做成南褚的太子妃，父王自然會生氣，麗且肯定是要嫁給草原上最大的部落。

哪怕是韃蕃國王室，也是需要聯姻來穩固地位的，草原上各部落居住地不同，且一年四季據點都是會移動的。

因為草原上多是畜牧業，自然是哪裡水草豐美就是跟著走，也不會獨居，都是成群結隊，這樣就形成了大大小小的部落。

有了部落，自然就有首領，首領多了，部落大了，便不安分了，有幾分想佔山為王的想法，這些部落極不利於韃蕃國王室管理。

為了穩固王室和部落之間的關係，一般王室都會出幾個格格，去與大部落聯姻。

還真的是，不管是南褚亦或是韃蕃國，都覺得聯姻，有了姻親關係，便可以穩固關係。

韃蕃國王上並沒有幾個格格，麗且容貌又是草原上最出色的，早就有幾個部落蠢蠢欲動了。

但是韃蕃國王上想著麗且的容貌，自認為可以做南褚太子妃，拖著麗且的婚事。

若是這次麗且空手而歸，那肯定不久后就要嫁給草原上最大的部落首領。

祈寧看著麗且這個樣子，不難看出來已經喜歡上那個林越了，可是知道王上主意的祈寧，心中只剩下擔憂。

不知道該不該和麗且說，可是說了麗且也未必會聽的，之前南褚太子的事情已經讓她很惱火了，麗且並不是一個任人把控的人。

「那你想怎麼辦？」祈寧很艱難的問出了這句話，這個事情，還是聽聽麗且的主意吧。

其實祈寧也並不希望麗且嫁給部落首領，他們這樣的人，向來女人成堆，麗且現在有幾分容貌，不用多久就會被厭棄。

若是不能生下男孩，下場大概會比母妃更不堪。

可是，若不遵從父王的話，只怕母妃不會好過，一邊是妹妹的幸福，一邊是母妃的性命，祈寧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麗且想了想，現在林越什麼都不知道，也許應該問問他，「我啊……我想先看看，說不定他還記得我的。」

「哪怕他不記得我，可是他救了我，我應該報恩的。」麗且語氣歡快，不難聽出她的好心情。

「可是我們過幾日就要回韃蕃國了，你想留在這裡嗎？」

「我……王兄，我不知道，如果我不回去，父王會生氣吧？」麗且小心翼翼的問，眼神躲閃。

沉浸在遇見林越喜悅里的麗且，終於想到這個棘手的問題，哪怕林越想起自己，自己又能怎麼辦呢？

可是，若就這樣錯過了，麗且不甘心，這麼多年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他，真的要這樣放棄嗎？

祈寧也沒瞞著她，直言道，「自然，你年紀也不小了，該準備議親了，你待在南褚算什麼事情。」

麗且沒話說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祈寧，回去，自己不甘，不回……怎麼可能不回呢？

「罷了，麗且，你這兩天好好想想吧。」祈寧拍了拍麗且的肩膀，對於這樣的情況，真的不好說話。

麗且看著祈寧轉身離開，自己愣在當場，為什麼這麼難抉擇，為什麼他是南褚人，若是韃蕃國人……

呵呵……其實麗且也明白，就算是韃蕃國人，也不太可能的，自己要嫁的人，必然是手握重權之人。

罷了，不管怎樣，好好珍惜這幾天，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

軟軟本來昨日就要回宮去了，可是林越回來了，就捨不得走了，又想在家賴幾日。

今日是安沅和隋昭城回大理的日子，軟軟還是要去送的，一大早的就出門了，先去城門口等著。

等了許久，安沅和隋昭城才到城門口，看著軟軟，本就通紅的眼睛又幾近要哭了。

六年了，才回來一次，皇后自然捨不得，拉著安沅哭了好久，千叮嚀萬囑咐，就怕在大理過的不好。

想留安沅多住些日子，可是也知道外孫在大理，這麼久不見娘親也不好，且隋昭城一直待在南褚也不合情理，只好忍著心疼讓安沅走了。

磨磨蹭蹭了大半天，到了城門口都挺晚了，安沅就知道軟軟會在城門口等著自己。

「安沅姐姐……」欲語淚先流，恐怕就是軟軟現在這個樣子了。

「軟軟，別哭，這麼大人了，還哭哭啼啼的。」安沅抹著軟軟眼角的淚，一邊勸軟軟不要哭，可是自己的淚已經忍不住了。

「安沅姐姐，為什麼不多住些日子啊……不要這麼快走好不好？」軟軟抱著安沅的腰，抽泣道。

「你的小外甥還在大理呢，我得回去照顧他，下次我帶著初兒一起回來，便多住些日子。」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你和煜兒成親的時候，我肯定會回來的。」

「還有好久啊……」

軟軟眼淚不停，安沅說了好多話兒哄她，最後還是褚煜拉住軟軟，不然這天黑了都出不了京城。

隋昭城拉著安沅，不想安沅一直哭，傷眼睛，抱著安沅就上馬車了，和褚煜說了兩句，就離開了。

軟軟看著馬車越來越遠，靠在褚煜胸前還在哭，褚煜胸前衣服的濕透了。

「好了，軟軟，別哭了，不然待會兒眼睛腫起來了，姨父姨母該擔心了。」褚煜順了順軟軟的劉海，把在嘴角沾著的髮絲捻開。

軟軟也覺得自己太愛哭了，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太子哥哥該不喜了，應褚煜道，「嗯……」

「孤送你回去吧，大哥回來了是不是，孤正好去看看。」

「好啊，大哥昨日到的家，現在肯定在家的。」說起林越，軟軟總算是笑了。

到了安國公府，林越正和安國公在聊西北的事情，褚煜正好加入談話，軟軟便回院子更衣去了。

留在安國公府用了晚飯，褚煜準備回宮，問了軟軟回不回去，軟軟糾結了一番，還是決定留在家裡陪大哥幾天。

褚煜也不強求，自己回宮去了。

林越回來了，並且皇上遞了話兒下來，短期內不會讓林越離開京城，國公夫人別提多高興了。

近日是哪家有宴就在哪家，無論大小，只要人家有閨女，那就巴巴的跑的去，看樣子是想儘快給林越說一門親事。

林越也不在意，反正自己也沒喜歡的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親了，儘快給爹娘留下一個大胖孫子，自己也好回西北去。

林越現在可沒這麼多兒女情長，只想建功立業，報效國家，可是也拗不過爹娘想要子嗣的心。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戰場上隨時都會送命的事情，還是要有一個兒子，林越也更放心些，若是自己走了，爹娘還有一個依靠。

國公夫人本想帶著軟軟一塊去，世族之間的來往，軟軟也該學學了，雖然很多事情軟軟不用像國公夫人一樣出面，但是基本的禮節還是要會的。

軟軟可最煩這個了，到了人家，姐姐妹妹的熱絡著聊，還得一直笑著，且軟軟的身份，這麼多人巴結，去一次就讓軟軟夠煩了。

軟軟不想去，國公夫人也沒勉強，留兩個孩子在家，自己出門去了。

國公夫人走了才沒多久，麗且就上門了，還是前日的小廝，認識麗且，連忙去通報。

這個時候，軟軟都還未起，小廝只好通報給林越，林越一聽，怎麼說也是別國的格格，怠慢不得，出來迎接了。

林越剛好在練功，雖然回來了，不過功夫卻不能落下，穿著簡單的練功服就出來了。

「麗且格格來了，有失遠迎，請進。」

「沒事……沒事，我就是無聊了，想來找安楚郡主玩玩。」麗且有些喏喏，看著林越的眼神有些想看又不敢看的樣子。

「軟軟還在賴床，我這就去讓人叫她。」林越一邊說著，正準備和小廝吩咐。

「算了，不要打擾軟軟了，我等一會兒吧。」麗且心本不在軟軟，也不想打擾軟軟休息。

「林公子，我聽軟軟說你常年在西北，想必武藝高強，不知林公子可有時間與麗且切磋一番。」

麗且也不知怎麼了，聊著聊著就聊到這上面了，這個時候已經很嘔了，聽說南褚的男子都喜歡溫柔的女子。

哪裡會喜歡天天喊打喊殺的姑娘呢？可是話已經說了，麗且也不知道該怎麼收回了，只好等著林越的話。

林越是比較驚訝的，畢竟這樣的事情還是第一次遇見，哪有姑娘家家的開口就說要切磋切磋。

可是轉念一想，麗且是韃蕃國人，和南褚不一樣，女子自小也習武的，這樣想倒也想的通。

「好啊，那麗且格格隨我來。」林越把麗且帶到練功的院子。

林家是武將起家，自然有專門練功的院子，院子有一個高台，地方很大，林越不在，安國公會時常來鬆鬆筋骨。

「不知麗且格格哪樣兵器稱手？」林越看著一排的兵器問麗且道。

「軟鞭吧，我習慣了。」

也是，草原上的女子多用軟鞭，林越取下遞給麗且。

麗且拿到手裡，軟硬正好，鞭在手，麗且眸子變的有些厲色了。

林越倒是覺得這樣的麗且很有味道，和其他女子都不一樣，頗有幾分欣賞之意。

「你用什麼？」麗且瞧著林越什麼都沒拿，疑惑道。

「赤手空拳，不知麗且格格可能應戰？」林越想著，麗且再如何厲害，也是個女子，對女子舞刀弄槍的就不大好了。

「好」麗且倒也沒糾結，隨他去了。

話畢，麗且先出招，甩出鞭子，直擊林越面門，林越左移避開，知道麗且是玩真的，也沒心軟。

兩人你來我往的，過招不斷，讓林越驚訝的是麗且武功不賴，不過和自己比起來還差太多。

想到以後很久都不能回西北，林越手也癢，便放鬆了幾招，沒立馬結束和麗且的切磋。

直到麗且體力跟不上了，林越才折下了麗且手上的鞭子，林越本以為可以停了，可麗且倒也不服輸，沒了鞭子照樣上。

麗且向前撲去，意欲搶回鞭子，不小心左腳絆到了右腳，眼看就要跌出台下去了，林越眼疾手快，用鞭子把麗且捲住，慣性拉進了懷裡。

麗且又驚又嚇，窩在林越懷裡半天沒回過神來，直愣愣的看著林越。

而此時此刻的林越也好似忘記了懷裡有一個美嬌娘，看著麗且獃獃的眼神，有些好笑，又想起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這個姑娘怎麼這麼有趣。

「啊呀！」軟軟突然出聲，嚇到了自己，也嚇到了台上的兩個人。

軟軟才起，凝雲就說麗且來了，軟軟火急火燎的洗漱好，早飯都沒用，怕麗且等急了，沒想到看到了這麼「香.艷」的一幕。

難怪那天麗且姐姐和大哥一起回來，大哥還說是偶遇，嘿嘿嘿，看樣子不是啊。

「哎……我走了，你們繼續繼續……」軟軟縮了縮脖子，準備溜之大吉。

「回來。」林越繃緊臉，把麗且鬆開，喊住軟軟。

這小丫頭，看她笑的這麼奸的樣子，就知道內心腦補了十幾本話本子。

「嘿嘿嘿……大哥，麗且姐姐……我就是路過……路過……」哇，大哥這麼凶，不會是因為我破壞了他們的…卿卿我我吧？

麗且瞧著軟軟這個樣子，臉色漲紅，嘴唇喏喏著，不知該說什麼，再強勢的女子，在喜歡的人面前也硬氣不起來。

「麗且說來找你的，你帶她去玩吧，別想這麼多有的沒的。」林越前面一句還是比較正經的，後面一句就滿滿的都是威脅了。

哇……大哥有了嫂子就對我凶了……果然有了媳婦兒忘了妹妹……軟軟覺得自己的內心受到了傷害。

「軟軟，我是來找你的，有點事情想問你。」麗且瞧著林越的樣子，以為是討厭自己碰觸，連忙跑開了，去拉著軟軟。

「哎，好吧，那去我院子，大哥再見。」軟軟突然覺得自己罪孽深重，破壞了人家『花前月下』，不過當務之急還是離大哥遠點好，免得被大哥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