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七章(捉蟲)
只是接下來林越和麗且說了什麼,軟軟就不得而知了,林越不讓軟軟杵著,讓她隨意去玩。
軟軟無聊,等了幾刻鐘,還沒見麗且回來,便悄咪咪的帶著錢袋子從馬廄牽了匹馬就出門了。
凝雲凝月是想著郡主和麗且格格去了東院,而林越是覺得軟軟回了西院,這一互相推諉,直到麗且回了西院,才知道郡主又溜出去玩了。
軟軟回來也有幾天了,都沒上街玩過,也不顧林越和麗且了,自己跑出來玩個痛快。
進了城,拴了馬,軟軟看著什麼的覺得新鮮,吃的肚子脹脹的才滿足了,準備尋點樂子。
瞧見前面有許多人圍攏,便往前去,手上不忘拿著一串冰糖葫蘆。
只是走到一半,軟軟突然感覺好像有人看著自己,轉過頭看了一圈,也沒看見認識的人,便也不在意了,擠進了人群。
原來是一隻小猴子在鑽火圈,軟軟看著那個小猴子靈活的跳過來鑽過去,不由的笑了。
想起來在宮裡的霸霸,好幾天沒看見它了,自從被帶回了安楚宮,霸霸就被養的越來越嬌氣了。
自然也越來越黏著軟軟了,只要軟軟在安楚宮,就『喵喵喵~』的出現了,挨在軟軟的腳邊舔毛。
要是久了軟軟不理它,它就越喵越響,還要撓軟軟的繡花鞋,生怕軟軟看不見它,一定要軟軟抱抱它,才會乖乖的。
如今看那小猴子,這麼乖巧,和霸霸可真的是相差甚遠。
軟軟往錢袋子摸出一個碎銀子,扔進了一旁放著的木盒子里,既然看了人家的表演,自然要付錢的。
大概是軟軟出手太大方,一時之間大家都瞧著她,軟軟有些尷尬,往後退,準備出去。
沒往後退幾步,就撞上了一個人,軟軟沒站穩,踉蹌了幾步,回過頭來,看著一個老爺子摔在地上。
瞧著有七老八十了,鬍子都白了,手肘撐在地上,拐棍掉在一邊,大概是摔疼了,臉皺成一團,滿臉皺紋。
軟軟反應過來,連忙上前去扶,「老爺爺,您沒事吧,我扶您去醫館瞧瞧吧?」
因為大家都在瞧猴子,倒也沒幾個人發現了兩人,軟軟想扶起老爺子,只是老爺子沒動。
「沒事……沒事,小姑娘,我是自己摔著了……和你沒關係……咳咳……」老爺子操著京城的方言,濃重的口音,又顫顫巍巍的語氣,軟軟不大聽的清楚。
不管怎樣,人先扶起來再說,不然待會自己就要變成被人圍觀的猴子了。
軟軟使出吃奶的勁,才把老爺子扶起來,坐到了一邊大樹下靠著。
「老爺爺,給你拿著,方才不好意思,沒瞧見你,撞著了你。」軟軟見老爺子不願意去醫館,也大致看了看,沒什麼事情,便留下些銀子塞到他手上。
「不用……沒事……」老爺子推脫,軟軟已經很不好意思了,不能再不給點銀子補償,扔下銀子便跑了。
怕老人家追上來,一溜煙跑過了轉角,往四周瞧了瞧,看見幾個幫人挑擔的挑夫坐在地上等生意。
軟軟走前去,付了銀子,請了兩個人幫忙把老人家送回家,軟軟總不能放任不管,可是自己也扶不起,不如請人幫忙。
有銀子誰不賺,再說又是這麼簡單的差事,欣然應下,軟軟看著兩人扶走了老人家才離開。
在皇城腳下,軟軟倒也放心,給了銀子做生意,不怕那人起什麼歹心,畢竟誰都想好好過日子,能過的下去,誰願意去做那雞鳴狗盜的事情呢?
離開的軟軟,沒有看見那老人家拒絕了挑夫,顫顫巍巍的進了不遠處的院子,院子里的陰影處站了一個男子。
戴著黑色帷帽,身穿黑色衣裳,待那老人回來,對他點點頭后,從牆頭躍起,不多久就消失不見,似是沒有來過。
這事了了,軟軟又開始溜達了,大街上其實也沒什麼好玩的,不過軟軟少來罷了,就左瞧瞧右摸摸也覺得有趣。
中午又在酒樓用了午飯,差不多把皇城的幾條街都逛了一遍,在夕陽西下的時候,才晃晃悠悠的回到了國公府。
才進門就看見凝雲凝月在門口等著,兩人的神色都不怎麼好,軟軟便知道糟了……忘記和人交代一句了。
自己那是偷偷摸摸的習慣了,以前是不讓出門,所以才悄咪咪的,現在讓出門了,也習慣不和人說就走了,大概讓爹娘擔心了。
「郡主,夫人在西院等著你。」凝雲大致瞧了一眼,見軟軟沒什麼不適,放下心來。
「好,我這就去……」軟軟戰戰兢兢的回到西院,沒看見麗且,國公夫人在花架下坐著,臉色陰鬱。
「娘~我回來了。」軟軟小心翼翼的往國公夫人那移,生怕一杯子砸下來。
「還知道回來啊?」夫人睨了軟軟一眼,滿臉的無可奈何還帶著點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嘿嘿嘿……我這不是忘記了嗎?我下次肯定和你們說的,娘就別生氣了嘛。」
見這樣子,知道娘親沒真的生氣,急忙跑上去,拉著國公夫人袖子,嬌言軟語道。
「下次下次,哪次不是說下次不會了,真該讓你爹打你一頓,不然你就不長記性。」
知道軟軟不見了以後,心都慌了,出去玩還好,就怕跟著不三不四的人,或者被人拐了去。
急的呀,要不是林越穩著自己,又想著牽了馬出去,真的就是要報官了,這京城富貴小.姐,只怕就是軟軟最出名了。
三天兩頭的犯事兒,時不時就興師動眾的,不僅僅讓百姓看熱鬧,也讓世家大族看笑話。
瞧著軟軟越來越大,國公夫人沒有一次不在心裡感嘆,幸好這是從小就有了姻親,不然這性子,誰敢要她,也就是太子殿下這麼好心,對軟軟這麼好了。
「娘親~不要嘛,別告訴爹爹~」娘親這樣說,那肯定就是沒有告訴爹爹了,不然鞭子就要抽過來了。
「好了,別晃了,自己長點記性,下次還這樣,你就等著你爹的家法吧。」國公夫人也知道,若是讓國公爺知道,少不了一頓打,國公爺這性子爆,沒法子。
國公夫人也捨不得,每次都說沒有下次了,可下次一樣幫軟軟瞞著,慈母心大抵都是如此的。
「謝謝娘親~啵~」軟軟抱著娘親在臉頰上親了一口,歡歡喜喜的進屋換衣服去了。
「養著小丫頭比臭小子還累,越兒當初多聽話,也不知道軟軟像誰。」國公夫人看著軟軟的背影,笑罵道,離開了西院。
得了娘親的答應,軟軟倒也放鬆了下來,挨罵這個事情,在軟軟這兒早就是小事情了,畢竟罵多了臉皮厚了。
凝雲拿好軟軟要換的衣服,逛了一天了,總要沐浴更衣,軟軟伸開手,凝雲幫忙褪下外裳,抖了一下衣裳,一個東西掉了下來。
「郡主?這是什麼?」凝雲蹲下去撿起來,像一個紙團,皺巴巴的,看著也不像會是軟軟的東西。
「什麼?給我瞧瞧。」
軟軟沒見過,不過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總感覺有幾分怪異,接過小東西,小心翼翼的展開。
凝雲倒沒多在意,把外裳放到一邊架子上,回頭便看見郡主的臉色沉的嚇人。
擔憂道,「郡主,怎麼了?」
「沒事,」軟軟把紙團折好,「凝雲,幫我更衣,我要馬上進宮。」
「啊?哦好。」凝雲一下子都沒反應過來,可是看見郡主的臉色並不大好,猜測是那紙團里有什麼東西,也不敢耽誤,連忙把衣裳抱過來。
「凝月去準備馬車,派人和娘親說一下,我要馬上進宮。」
軟軟把紙張折了四下,小心翼翼的放進了香囊里,臉色黑的嚇人,凝雲凝月都不敢問發生了什麼,立馬去做郡主吩咐的事情。
凝雲伺候軟軟穿好衣裳,軟軟也不管這麼多了,寄好香囊便急匆匆的往府外去,凝雲都沒反應過來,郡主就跑了,連忙追上去。
在府門口,國公夫人等著軟軟,看著軟軟跑出來,臉上滿是憂心,幾時看過軟軟這樣的神情。
「軟軟,怎麼了?」才回到正院的國公夫人一杯茶都沒喝完,就見凝月過來說軟軟要回宮。
凝月也說不清楚,看著樣子也知道軟軟怕是有急事兒,便到府門口來等軟軟,想問問清楚。
「娘親,我要進宮、現在就去……有急事。」軟軟喘著氣,話都說不通順。
「什麼事兒這麼急,讓你大哥送你一起去吧?」國公夫人順著軟軟的背,想派人去叫林越。
「娘,不用了,大哥有事兒,我自己去就好了,馬車都準備好了。」軟軟也來不及和國公夫人解釋了,越過她就上馬車了。
這件事情還不知道是真是假,還是不要這麼快說出去,先找太子哥哥再說。
國公夫人看著軟軟跑的這麼急,心也跟著急,又不知道什麼事兒,看著馬車走了,只好回去找國公爺說說。
軟軟坐在馬車上,把紙張又從香囊里拿出來,看了看,看著看著心又急了,重新折好放回香囊。
掀開馬車帘子,看著外邊往後退的景色,軟軟在心裡想,這東西到底是什麼時候在自己身上的。
把一天接觸過的人都想了一遍,才大致猜到幾分。
因為軟軟心急,車夫用了最快的速度到了宮門口,軟軟有出入宮門的宮牌,倒是沒有遭到阻攔,進了宮,直奔東宮。
這個時候,只有褚煜能給軟軟定心丸了。
褚煜正在用晚膳,沒想到軟軟會來,並且還是來的這樣急,從來沒見過軟軟現在這樣嚴肅的樣子。
「太子哥哥、」軟軟的胸前上下起伏著,顯然跑的極快。
褚煜沉著臉,遞上水,幫軟軟輕拍著背,讓她喘口氣。
「怎麼了,來的這樣急?」
「太子哥哥,你看這個。」軟軟放下茶杯,把香囊里的紙張拿出來。
褚煜狐疑的接過,迅速冷靜的看完了上面的內容,此後,臉色冰冷沉鬱的讓人害怕。
雖然褚煜性子本就冷漠,除了軟軟外,也沒幾個人能讓褚煜變色,可是像現在這樣的神色還是少見。
褚煜看見這上面的內容,問軟軟道,「這是哪裡來的?」
初時褚煜本不在意,細看,才發現這是一封血書,上書,「齊,霖安,大旱降於天,莊稼不得長,百姓不得生……」
一字一句皆泣血,語句並不通順,字也寫的歪歪扭扭,看樣子並不是讀書人所寫。
這個時代,莊稼自然是百姓生存最重要的東西,民以食為天,沒有了糧食,自然難活。
「今日我去街上逛了一天,回來這東西就從衣裳里掉了出來。」
軟軟看著褚煜,其實她也不知道寫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是覺得奇怪,不管是不是真的,至少得讓太子哥哥知道。
「你可記得是誰放你身上的?」褚煜眸子墨黑,深邃讓人難懂,隱隱有一絲不知道哪裡來的后怕。
「我來的路上想了許久,可能是一個老爺爺給的,我不小心撞到了他,其他人好像也沒什麼機會。」
也就只有那個老爺爺是和自己接觸過的,可能是他放的時候,不知道自己會往後退,所以才撞到了他,摔地上去了。
可是軟軟不解,為什麼他會放在自己身上,難道他認識自己嗎?可看他的年紀,人大抵都不怎麼看得清楚,怎麼可能呢?
再者,若真的有這樣的事情,為什麼不報官呢?放在自己身上,是篤定自己會給姨父看嗎?
到底是誰,不報官,卻想直接傳到皇上耳朵里。
「太子哥哥,這是真的嗎?」軟軟抬眼看著褚煜的眼睛問道,她怕是真的,畢竟上面寫的太慘烈了。
「孤也不知,孤去尋父皇,你在這待著吧,是不是還未用晚膳?」褚煜收起紙張,拍了拍軟軟的肩膀,這個點從國公府到宮中,定然是未用晚膳的。
軟軟搖搖頭,微帶著祈求的眼神看著褚煜,「太子哥哥,我想和你一起去?」
「不行,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孤回來再與你說,你乖乖的。」
這事兒還不知道真偽,自己與父皇自然有許多事情要談,軟軟一個姑娘家的,不適合聽這樣事情。
「好吧,那你快點回來哦。」軟軟見褚煜不同意,也沒強求,後宮不能干政嘛,自然女眷也是不能的。
褚煜離開東宮,去了建章宮,軟軟便坐下來用晚膳,享受一次太子的用度,雖然自己以前也沒少用。
天色晚了,宮燈早就亮起來了,建章宮一片昏黃。
喜公公:「皇上,太子殿下求見。」
皇上還在批摺子,晚膳都未用,抬起頭,滿臉疲態,這個時候太子怎麼來了?
「宣」
皇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熱茶,舒緩了一下精神,批摺子是真的累啊,真想太子早點弱冠,早點接手才好。
「父皇。」
「嗯,這麼晚了怎麼來了?」皇上看向褚煜,若說沒什麼大事皇上還真的不相信,褚煜一向有分寸,這個時候來,肯定就是有大事了。
「父皇,給您看個東西,這是軟軟今日上街有人塞在她衣裳里的。」
喜公公上前接過,遞給皇上。
皇上展開,原來略帶笑容的臉早已不見蹤影,越來越沉的臉,到最後,喜公公都不敢看皇上了,兩股戰戰,生怕殃及池魚。
「這東西……可信度有幾分?」
「父皇,兒臣不知,只是單單他把這東西塞軟軟身上,便其心不良。」
褚煜語氣不大好,想想他在暗自己在明,若是想行歹事,軟軟現在還能不能好好的就難說了。
所以褚煜才會有那樣后怕的感覺,幸好不是謀人性命,不然褚煜後悔都來不及。
能認識軟軟,自然不是無名之輩,恐怕皇室中人都認的清楚,暗處行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皇上點點頭,他也想到了這個問題,一時之間殿內安靜了片刻,喜公公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大氣都不敢出。
「煜兒,朕記得三月的時候齊州是不是遞上過大旱的摺子?」皇上又看了一遍血書,齊,應該是齊州,霖安鎮,這是個小地方,皇上就不太清楚了。
「是,當時撥了賑災款,四月的時候便說有好轉了,這麼久了,如今發生這事兒,如果是真的,那就是有人故意隱瞞不報。」
褚煜也想到了之前的旱災,四月遞過摺子說好了,如今爆出這樣百姓流離失所的事情,實在是難堪。
若是假的,可見那人別有用心,若是真的,只怕霖安鎮已經被貪官污吏所控,甚至齊州也有內應。
其實自古以來,官官相護已經是定數了,只要不太過分,上位者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鬧出了人命還當做不知道,那就不能原諒了。
「煜兒,你想如何做?」皇上詢問,似有壓抑著的怒氣,上位者最忌諱欺上瞞下的事情,怎能不惱。
「兒臣想親自去齊州看看,無論是真是假,總要親自看過才放心。」
褚煜覺得這件事情遠沒有這麼簡單,去一趟,自己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