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歲月如歌，紅塵多如夢
夏國，東臨大宋，北拒匈國，立國至今，與兩國多有征伐，互有勝負。
前些年，宋夏兩國還在龍口之地，狠狠廝殺一番，折損大宋精銳無數，可謂五十年來來，少有的大勝。
若不是北面匈國掃除周邊數個小國，有南下躍進的姿態，夏國怕是要一戰滅宋，定鼎天下之勢。
都城繁華，商業發達，共有三十萬人在此居住。
東皇街，乃都城最為繁華的一條街道，可供四馬並驅，周邊商戶眾多，酒肆客棧，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街道東南，一家酒店名為笑春風，生意頗好，二樓除了大廳，還有數個雅間。
臨窗的雅間，坐著身著灰衣的徐雲。
他端著瓷杯，小口飲茶，一雙小眼睛看向窗外，臉上露出焦慮之色。
有客人上樓，踩著木梯發出嘎吱聲響，大廳外面酒杯碰撞，大笑吆喝，不絕於耳。
沒過一會，隔壁的雅間進來數人，有兵器響動聲音。
徐雲耳朵微動，計上心來。
雅間的隔音雖好，但是卻瞞不過徐雲。
「張兄，這番喊我前來，急急忙忙，所為何事？」一個稍顯陰柔的男子聲音問道。
另一男子咳嗽數聲，壓低聲音道：「北邊出了大事，怕是要有紛擾生起。」
陰柔男子驚訝道：「張兄說的是匈國？那幫野蠻人，只會燒殺搶掠，能出什麼事情？」
喚作張兄的男子，微微沉默了會，似在醞釀情緒。
「千機門一日之間，整個門派覆滅，封狼山議事大殿，大火燒了一天一夜，方才停歇！」
「竟有此事？
千機門玄長風就這幾日，要舉行登門大典啊？
怎麼一眨眼，整個宗派都被人滅了？」
「玄長風？
嘿嘿，事後尋到不少屍首，就有玄長風的。
整個宗門唯有一名獨眼長老，逃過一命。雖是保全性命，但是人卻瘋了！」
「可知是誰所為？
千機門高手如雲，鍊氣士不少。
那玄長風乃鍊氣八層修為，修的玄天道功，鍛體了得，誰能殺他？」
「依我看，千機門覆滅，才是大大的好事！
當年玄天機害得咱們武者死傷慘重，一品門大長老孫集，都被陷害身死。
幸虧有大正天王趙真擊殺玄天機，方才保留夏國武者精銳，不被一網打盡！」
「千機門慣是匈國東征西伐最大助力，現在一門覆滅，等於將匈國最大一隻手斬斷，三十年內，無力再敢南下攻伐！」
「千機門罪惡滔天，罄竹難書，十年前攻伐我們夏國，千機門偷襲腹地，殘殺無辜婦孺，足有數千人！
這就是他們應得的報應。」
「不知誰有這般大的本事，可以滅一派，這樣的人物，簡直不可想象。」
……
徐雲臉上露出興奮之色，沒想到千機門覆滅，傳播的會這般快。
與宋國帝君變故不同，梁恩施展鐵腕手段，消息封鎖的厲害。
加上那一夜萬血大陣，該死的人死的差不多，不相干的人，都被分隔封口，對外說道的只是君王勤政，暴斃宮中。
真相反而沒有幾個人知曉。
「夏國帝君倒是聰明，三年前趙信登仙門，便將王爵賜予趙真，帝王權謀，果真有幾分心思！」徐雲低頭沉吟一會，露出神往之色：「宋國受封為青炎郡王，夏國繼承大天正王！這樣的殊榮，無出其右！」
「怎麼找這等喧囂地方？」一個聲音在徐雲的身後響起，激的他猛地站起，剛要開口，卻見趙真已經坐在對面的位子上。
只見他自酌自飲，喝了兩杯茶水，目光一掃：「徐掌門，事情辦的不錯！今日來此，正是來告別的！」
徐雲一驚，握著瓷杯的手，不經意間有些顫抖：「您是要去上華洲了嗎？」
那邊世界的門戶，卻不是尋常人能夠出入的。
上華八宗對與這方世界的土著，管控的極為嚴苛，進入傳道的鍊氣士，也都是有所把控，目的便是不徹底破壞平衡。
「夏姬不願入上華洲，所以在此就要勞煩徐掌門照看一二，夏國帝君那邊，我已拜訪過！」
徐雲可不是傻子，趙真看似懇請的拜託，他哪裡會當真，急忙表態道：「請公子放心，我會派天山派長老，在都城鎮守，保護夏姬安危，不容半分懈怠！」
趙真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窗外，熙熙攘攘，人流交織，叫賣聲不絕於耳。
歲月如歌，紅塵多如夢。
趙真起身抱拳道：「後會有期！」
說完此話，趙真推門而別。
徐雲仍舊坐在位上，神色複雜。
這一別，不知道多少年會再見，但是徐雲卻謹記，夏姬不可出半點事情，直到她頤享天年，安然老死。
夏國帝都的上空，朵朵白雲漂浮。
趙真腳踩仙劍，背負雙手，俯瞰都城，意興闌珊。
北滅千機門，玄長風死於其手。
千機門眾，誓與門派共存亡。
雖是敵人，但是趙真對玄長風生出幾分敬意。
這個傢伙，比他父親強上太多倍。
千機門太過剛硬，玄長風天縱之才，在給十年時間，定會成為仙道第一宗，到時候怕是宋夏之噩夢。
既然人是敵人，殺一人，與殺萬人，並無區別。
唯一讓趙真心酸不已的還是夏姬。
這個世上，並不是人人可為鍊氣士，更不是人人都能夠修仙。
按照白牙的說法，夏姬感應不到這方世界的靈氣，註定無法鍊氣。
無法修仙的夏姬，自然不願去往上華洲。
不管趙真如何規勸，娘親不為所動。
只希望趙真早去上華洲，不要耽誤修行。
趙真本想停留在此，夏姬執意不肯，更是閉門不見。
只好尋了夏國帝君，做了諸多安排，趙真方才放下心來。
夏國帝君，也算趙真至親，對趙真的請求，統統接下。
一直到趙真離開，夏姬都不願見上一面。
「孩兒走了，生養之恩，無以為報！只求娘親長命百歲，身體安康！」
趙真喃喃自語，心中萬分不舍。
「主人，這世間，生老病死，才是自然規律！修仙乃逆天而為，不可執著其中！夏姬不見您，正是希望主人仙道有望啊！」白牙在一旁小聲勸解道。
「是的，娘親一生為我，不曾為自己半分！
這份恩情，我該如何報答？」
「母愛，從不求子女回報！」
白牙忽然嘆息說道，似有感觸。
趙真身子一震，豁然開朗，劍光驟起，飛向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