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我喜歡你
檢驗真愛的時候到了
「卓大人可以試試。」蘇靳冷笑,「只要你不怕掉一層皮的話。」
兩人的狠話來的莫名其妙,卓景看著蘇靳抱著懷中的小姑娘離開,立刻就將白濘從自己懷中提溜出來,一手指戳在她額頭上將她支的遠了些。
「公主殿下這麼熱情,實在叫人惶恐。」
關鍵是這丫頭怎麼臉都不紅一下呢?
白濘撫平衣領上的褶皺。
抬頭,盯著卓景看。
卓景亦是懶洋洋的盯著她看,眼尾有笑意一點點漫開,尤其是在見到她髮髻都亂掉,腦後翹起一根呆毛的時候,伸出手就要去逗她。
卻冷不丁看見白濘迅雷一般拿起桌子上原本為她斟好的酒杯,猛地就潑到他的臉上。
眼睛里先是一片模糊,隨後陣陣刺痛感襲來。
「白濘!」
卓景咬牙切齒的伸出手要抓她,卻摸了個空。
等到他手下的人遞來帕子,他才紅著眼睛看了一圈周圍。
很好!
剛剛被栗夏的侍衛弄傷了一半的人,門也壞了,她又趁亂跑了!
「去找!把她給我抓回來!」原本只想逗逗人的卓大人這會兒冷笑連連,「抓回來之後把這壺酒都給我灌下去!」
侍衛們得了令,開始在『百面樓』里仔細搜查起來。
但是顯然這地方不是如今的卓景說想搜就搜的,不敢大肆搜查,更不提將一個小丫頭從這麼多人裡面找出來了。
「大人,屬下無能,請大人責罰!」
侍衛滿身冷汗,明明很快就將大門給守住了,但卻怎麼都找不到白濘。
卓景的眼睛已經好受許多了。
他垂著眼,看著外頭顯然開始蒙蒙亮的天色,笑意不達眼底。
「繼續堵門,若是已經出去了,我認栽,若是沒有……。」他笑起來,「那就看看她能熬到什麼時候去!」
已經熬了許久的白濘如今早就開始腦門滴汗了。
她死死扒著旁邊的窗沿,看著守在大門處的黑衣人咬牙切齒。
「混賬!」
她兩字吐出,身旁傳來一聲輕笑。
「丫頭你年紀小小,脾氣倒是挺大!」
白濘順著聲音看過去,一隻素白的手執起玉壺,淺綠清茶在杯底打出漂亮的璇兒,隨後斟滿。
少年只穿著一身中衣,坐在木凳上,舉手投足之間是自然天成的矜貴,賞心悅目。
美人。
美景。
只是讓白濘不喜的就是滿屋子的葯香。
少年膚色勝雪,偏瘦弱,看起來應當是身子不好,但眉宇間卻不見清愁,反而從容大氣,望過來時,眼中光影交織,仿若梵音鐘鳴,剎那定心。
剛剛她從卓景那兒跑出來之後,為了甩掉身後的侍衛在選了個屋子就闖了進來。
這裡是花樓,她原本還擔心會看見什麼不堪入目的場面,沒想到卻碰到了這麼一個古怪的人。
見到她只是驚訝卻不惱怒,也沒有趕她出去,反而顯得很開心的樣子。
她站在窗邊看了多久,他就盯著她看了多久。
「你是這樓里的客人?」
乾等著不是辦法,白濘坐到了他面前。
「你覺得我是嗎?」
少年笑意溫和,將倒好的茶推到她面前,「你是這樓里新招來的姑娘?」
白濘滿含戒備的看他一眼,將茶杯又推回去,「你覺得我是嗎?」
原話送回!
「有意思,我叫百里陌,你叫什麼?」
白濘抿唇,不吭聲。
「不想說也沒事。」百里陌顯然不介意她的沉默,「你匆忙躲到我房間里,是有什麼麻煩?」
「我說有你會幫我?」
白濘起身,準備出去了。
「那看你能拿出什麼來和我換了。」百里陌從她的髮飾和衣服上掠過去。
宮裡的貨,尤其她身上的蜀錦,今年最新的花樣兒,滿京城只有百面樓有貨,而這些貨,已經全部都被送進宮裡了。
宮裡的奴婢穿不起這樣的料子,只能是主子。
「百面樓有後門嗎?」
白濘見這人的神態自若,不像是客人該有的神色,倒像是一直住在這裡的人。
「自然有。」
百里陌笑意溫和,點頭。
「有就行!」
本來還以為白濘至少會問後門在哪兒,也方便他再套些話出來,卻沒成想她乾脆利落的轉身,開門,直接溜了出去。
走的乾脆利落毫不留戀。
百里陌愣了一下,隨後眼底笑意化開,盛開萬千繁花。
有人從外頭進來,壓低自己的聲音道:「少主,剛剛……。」
「去查,剛剛那個丫頭是誰!」百里陌眼底笑意收起,垂下眼睛,「外頭應該有人在找她,幫忙擋著,找幾人給她指後門的路讓她出去。」
小斯立刻應了是,下去安排去了。
百里陌捏著杯盞,茶水溢出來,潤濕指尖,他輕聲自語。
「宮中的人……都這麼有意思的嗎?」
……
白濘走了不到半個時辰才看見焦急的等在宮門口的沈嬤嬤。
沈嬤嬤一見到她,頓時鬆了一口氣,「公主,你去哪兒了?老奴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這話一點誇張的成分都沒有。
見到熟人,白濘勉強定了定神,「酒樓盤下了嗎?」
沈嬤嬤點頭,「盤下了,地段好,就是不怎麼景氣,開價也合理!」
「恩!」白濘點頭,「待酒樓賺回本之後盤點別的。」
酒樓肯定會賺,當年的羅家就是從商到官,盤下酒樓也是羅崇年教她的法子,既然叫她盤了,自然也能叫她賺!
「是!」
白濘顯然是不想說自己剛才去了哪兒,沈嬤嬤也緊緊的閉緊了自己的嘴巴。
「往後出宮要辦的事情還要多勞煩嬤嬤出來。」白濘嘆了一口氣,「我怕是日後不便出宮了!」
回回撞到卓景,看來在外根基穩下之前,還是少出來。
待她再大一些就可以在外頭開府了。
……
百面樓,卓景看著外頭已經逐漸亮堂起來的天色,抿唇。
「大人,公主跑了!」
侍衛跪在他面前,眼底有驚惶之色。
「是嗎?」卓景聲音淡淡的,不像是在生氣。
侍衛想起自己找人一路上受到的阻撓,如實道:「屬下在找公主的時候,這百面樓的丫頭小廝總是阻撓屬下!」他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不是錯覺!」
是非常肯定了。
卓景扯了扯唇角,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了不起,連百面樓都護著她!」
「大人?」那侍衛越發惶恐。
「去把百面樓的主子叫過來!」他將衣袍撩開,穩穩坐於長凳上。
但是他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手心裡放著兩隻小金鐲子,沉甸甸的,是他母親的性命。
「公主,謝謝您。」陳飛肩膀不住的發抖,「從今天起,屬下這條命就是公主的了。」
「我要你的命做什麼?」
她輕鬆笑起來,「你如今在御林軍哪處當差?」
「刑部守衛。」陳飛不好意思的笑起來,「這兩個鐲子的錢,我怕是搭上一輩子的俸祿也是不夠的。」
「不用你還錢。」白濘笑了一聲,「不過說起刑部,倒是有件事情……。」
白濘回到皇後宮中的時候已經是子時,殿中靜悄悄的。
她抽出自己藏在衣袖裡的布條,裡面一共寫了兩件事情,第一件事情她已經辦好了,出乎意料的順利。
至於第二件事情。
她緩緩的嘆了一口氣。
第二件事情,她暫時想不出要怎麼辦。
第一件事情,就是將那個叫陳飛的御林軍拉攏過來,他是刑部守門的人,她身份特殊,要是想進刑部找羅崇年,就需要有人幫他。
按照羅崇年說的,陳飛日日管著刑部的人,他對陳飛很了解。
與其說不夠聰明,倒不如說這人就是一根腸子通到底,這樣的人很難坐到高位上。
白濘小小的嘆了一口氣,習慣性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一摸卻發現是空的,這才恍然想起來自己的金鐲子已經給了陳飛。
那對金鐲子是她第一天被接到皇後宮中的時候皇後送給她的,說是她生母的在世的時候讓人給她打的。
聽說她生母生前是皇後宮中的一等宮女,同時也是皇后最信任的心腹,聽嬤嬤們私下離說起的,那時候她生母比一些不得寵的妃子還要得臉,尤其是皇後宮中那可是人人都要喊一聲『姑娘』的。
只是偏偏不知足,還想往懷帝的床上爬,且手段陰狠,狼心狗肺,這才糟了報應,留下一個女兒就走了。
「喂!」
一道有些睏倦的聲音從她旁邊響起來,她順著聲音看過去,看見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的白景。
「你回來了?」白景一下子就從原地跳起來,跑到她身邊,「嬤嬤說你被刑部的囚犯給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