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有孕
燕殤醒來的時候周身都泛著疼,他深深的吸了吸氣,這才微動了動已經躺得僵硬的身子,卻在下一瞬覺得不對勁兒……
目光一亮,他驟然轉頭,借著窗外微弱的光看著靠在自己肩頭的人兒時,眼底瞬間亮出了如同朝霞般的光芒。
夕月正安安靜靜的靠在他的肩頭睡著,燕殤目光柔軟的看著她,只覺得所有的傷痛和難耐在這一刻都已經化作了滿足。
他下意識的轉身抬手就想抱住她,可卻在下一瞬呲了呲牙,他還是太高看自己了,這燒傷當真是比劍傷刀傷更為折磨人。
嘆了嘆,他也不再亂動,只就這樣維持著轉頭的姿勢瞧著她,可是瞧著瞧著,他就發覺出了不對勁兒,夕月的臉色看來竟似比他還要蒼白,他醒了如此久她亦沒有感覺,就連眼睫都未曾動一下。
「夕夕……」燕殤目光一暗,用了勁兒抬起左手撫了撫她的臉,卻發現她的臉頰一片冰涼。
「夕夕?」燕殤心頭一跳,聲線也提了許多,可夕月依然毫無反應。
他陡然一驚,竟是猛的坐起了身來,朝著屋外大喊了一聲「來人!」
……
夕月是被一陣酥麻的感覺給弄醒的,迷迷糊糊之中,她好似浸在溫暖的溫泉之中,有一根羽毛在自己的臉上不斷的搔弄著,在她的眉上、眼上、鼻尖上甚至唇瓣之上不斷的撩撥著,弄得她睡也睡不踏實。
她皺了皺眉,抬手就要將那羽毛給揮掉,卻不料手剛動,就聞耳邊「嘶」一聲吸氣之聲,夕月定了定神,才覺出是燕殤的聲音。
眼睫動了動,她睜開眼,正好對上一雙幽藍帶著擔憂的眼眸,卻原來哪裡有什麼溫泉和羽毛,不過是燕殤抱著她在親她罷了。
見她終於醒了,燕殤眼底的擔憂散了幾分,卻又忍不住的親了親她的鼻尖和嘴,這才低低的問,「乖,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夕月還沒有回過神來,只是摟著他的脖子由著他抱著親吻著,聽他發問才眨了眨眼,回了神,然後目光一變,忙鬆了抱著他的手,低斥道:「這話不是該我問你嗎?你的傷那般嚴重,還不躺好,亂動什麼?
」
燕殤默了默,不知想到了什麼,眼底幽光一閃,卻沒有放開她,而是將她抱得更緊了些,將頭埋在了她的頸窩裡。
夕月微楞,卻也不敢強自去推他,他周身的繃帶都還纏著,她不知道他這到底是怎麼了,只能讓他這樣抱著,然後聽他在她耳邊道:「夕夕,抱歉……」他的聲音帶著明顯的輕顫和沙啞,夕月皺了皺眉,下一瞬卻是一嘆,「雖然你將自己傷得這般嚴重,我的確是有些難受。可你卻也不必同我說抱歉,燕殤,我知道你去做那事本就不易,只要你還好好的在我
身邊就夠了。」
她這話說的是極為知情達理,燕殤抱著她的動作僵了僵,卻是一嘆,又道:「並非是這個……夕夕……」
他默了默,然後才在夕月的疑惑之中啞著嗓子說了一句讓她徹底獃滯的話。
「夕夕,我們有孩子了……」
孩……孩子?
夕月徹徹底底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腦海之中全是「孩子」這兩個字,她有孩子了?
說不出是怎樣的感覺,只覺得好像有無數的桃花在她的世界爭相開放,絢爛得讓她頭暈目眩不知所措……
可隨後她卻忽然想到了之前那個夢,還有小腹之中那陣巨痛……
所有的喜意一瞬間化作了擔憂,她的聲線亦有些顫了起來,「他……他還好嗎?燕殤,我夢見他了,他不見了……」燕殤的下巴在她的頸窩裡蹭了蹭,在她緊張的目光中抬起頭來看著她,輕撫她的額心,低柔的道:「別怕,他很好。師父說孩子還不足一月,本就最是不穩的時候,不過好在你身子骨不弱。昨日雖見了些紅
,孩子卻還是保住了……只是這幾月需得好好的靜養著,再不能胡亂的動了。」
「夕夕,你放心,我們的孩子,怎會那般脆弱?」聽到他很好那三個字,夕月懸在喉嚨口的心霍然一松,不知怎的就忽然想哭,咬了咬唇,她才極為艱澀的道:「我夢見他很埋怨的看著我,我還以為……燕殤,我真的是個很不稱職的娘親對不對,連有了孩
子都不知道……害他受了苦,難怪他會怨我……」
她有些語無倫次,燕殤緊皺著眉親了親她發紅的眼眶,「受苦的是你,他能受什麼苦?夕夕別怕,他若是敢怨你,待他出來我自替你好好收拾他,讓他知道他的娘親可不是誰都能欺負的。」
夕月終於忍不住一笑,一指點上他額頭將他推開,「他還沒出來呢,你就想著收拾他了?哪有你這樣當爹的。」
瞧她笑了,燕殤眼底的光才漸漸的柔了下來,他捧著她的臉,輕貼著她的臉頰,還帶著些后怕,「夕夕,是我沒有保護好你,讓你受苦了,抱歉……」
夕月輕抿了唇角,抬手,極為輕柔的回抱住他,「不關你的事,燕殤,你已經很好了,真的。」
燕殤神色越發的柔,在她的臉頰之上蹭了蹭,薄唇就又朝著她的唇邊去,在她柔軟的唇瓣之上輕輕的舔咬摩挲著,一邊不斷的喚她,「夕夕……夕夕……」
他亦不知要如何才能說出自己心中的喜悅,她是上天對他的恩賜,而如今,她的腹中孕育著他的骨血!
這樣的感覺,讓燕殤一瞬間生出了萬丈雄心,不管前路如何艱難,他亦願傾盡他所有,去換她世世無憂。
她就是他的天地,他的光明,他的雄心!
他如此想著,越發深切的親吻著她,兩個人的氣息在彼此的唇齒間交融,讓夕月的呼吸亦越發的急促起來,只是當她抱著他的手下意識的微微收緊之時,他卻忽然倒抽一口冷氣抬起了頭。
夕月一怔回神,這才想起他身上還帶著傷。
眉心一動,瞧著他額頭冷汗一顆顆滴下,她咬唇將他輕推了推,「你快躺下。」
燕殤輕吸了吸氣,也的確是堅持不住了,終於不舍的鬆開了她一側身平躺了回去,這一躺下,又是一陣的疼痛,讓他的眉頭皺得越發的緊。夕月亦是皺了眉用手肘撐了微抬起上半身,拿過枕邊備著的巾帕替他擦了擦汗,這才問道:「你的傷都是燒傷吧?之前收到流光的信說你昏迷了,我真怕你又會昏迷不醒……到底是怎麼傷的,怎的傷得這般
重?」
燕殤閉了眼,「我不過昏迷了四日就醒了,流光重新給你送了信,不過怕是你沒瞧見。這些傷是我帶著人去炸毀神火炮時傷的,都是些皮外傷,並不礙事。」
說到這裡,他又睜了眼看著神色擔憂的夕月一笑,「不過你大可放心,雖都是燒傷,可師父的葯卻是極好的,不會留下什麼疤痕。」
他說的很簡單,可夕月卻想得到他那一趟定然是萬分兇險,可他既不肯細說,她便也不問,只是很無語的道:「你一個大男人還在意這些?」
燕殤一嘆,「我是不在意,可我怕夕夕嫌棄。」
夕月目光一閃,卻是放下手中的巾帕,忽然低下頭在他臉上那傷口之上輕吻一下,「你大可放心,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也不會嫌棄你的。」
她的動作很輕柔,燕殤覺得他的胸腔之中如同被人塞滿了棉花一般軟綿綿的,只恨不得能將她緊緊的抱進懷中疼愛一番才好。
可如今不止他自己行動不便,夕月便更是如同那稀世珍寶一般,讓他擔心碰一下就會碎了!
這樣欲求不得的滋味兒難受得讓他覺得渾身的傷都開始發疼發癢,恨不得將繃帶拆開撓撓才好。
他唇角緊緊的抿著,眉心也越來越緊,忍不住的就想要動一動。
夕月神色一變慌忙按住他的肩頭,「你亂動什麼,說了幾回了不能亂動,你這是燒傷,小心將傷口再蹭壞了便不容易好了。」
燕殤抿著唇角,看她一瞬,忽然開口,「夕夕……」
「嗯?」夕月皺著眉檢查他身上的繃帶,看看有沒有血跡浸出來。
燕殤卻是低低一嘆,「我難受!」
夕月眸色發緊,「我知道,你的傷……」
她知道燒傷最是難捱,心底也是既心疼卻又無奈,只恨不得能替他受了才是,正想安慰安慰他,他卻打斷她,聲音低得幾乎讓夕月聽不清,「你幫我……夕夕,幫幫我!」
夕月一愣,抬眸看他,卻見他正雙眸發亮的盯著她……她的唇……
夕月眨了眨眼,反應過來之後只覺得這人當真是讓人發恨,什麼時候了,還想著這個?
她咬唇,不想理他,可燕殤卻是忽然抬手拉住她的手朝錦被下去,極為固執又委屈的道:「夕夕,我難受,你親親我,幫幫我好嗎?」
夕月看著他的眼,幽藍的眼底漾著極為期待的波光,他的話甚至帶著些請求的意味,讓夕月所有想要拒絕的話都頓在了喉間。
心跳又開始凌亂的跳動起來,夕月發覺和他在一起不管多久,他都能有這種讓她心悸的魔力,讓她忘卻一切,只想要滿足他!她喉間動了動,隨即便如同魔怔了一般低下頭去吻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