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罰跪祠堂
盛夏午後,蟬鳴聲聲不絕,毒辣的日頭將門前的樹都蒸的蔫了下去。
「啊——」
一聲尖叫響起,旋即便見床上的美人兒霍然坐起了身子。
她的後背已然被汗水濡濕,紗衣貼在身上,勾勒出曼妙的身形。只是那一雙圓瞪的妙目里,卻寫滿了震驚和恨意,將她那張姣好的面容添了幾分陰冷。
窗前的香龕里燃著一爐香,裊裊升騰而上,檀香的氣息將這房間內都充斥著一股禪意。
眼前不再是陰森可怖的王府側院,而是一處素雅的禪院。傅雲盈眼中恨意未褪,卻又帶著幾分的疑慮。
難不成她被蛇咬了之後,榮王對她生了嫌惡,所以將自己送到了廟裡?
不,不可能,那榮王變態至極,向來只有被虐死扔到亂葬崗的屍首,他又怎會如此好心的讓自己活著走出榮王府呢?
可是,現下的情況又該如何解釋?
忽聽得腳步聲匆匆而來,下一刻,便見白露滿眼歡喜的進來,一把抓住傅雲盈的手道:「小姐,你可算是醒了,可嚇死奴婢了!」
她的觸碰讓傅雲盈下意識往牆角縮了一縮,掙脫白露的手,沙啞著聲音問道:「我怎麼會在這裡?」
白露見她掙脫,心知自己方才舉止不妥,因後退一步回稟道:「小姐,您上午落水之後高燒不退,太夫人遠在長明寺,大夫人便仗著無人給您撐腰,不許奴婢去請大夫,說是不能攪擾佛祖清凈。好在這慈雲庵的尼姑還算心善,給了幾幅湯藥。老天保佑,您已經昏迷一上午了,可算醒了過來,真是謝天謝地。」
不同於白露的歡喜神情,傅雲盈卻是大驚失色,緊緊地攥住了白露的手,帶著幾分顫抖問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曾祖母不是在年前的時候就已經過世了么?那時榮王為了刺激她,特意堵了她的口帶著她去看曾祖母下葬的那一幕,且將馬車停在不遠處,混合著哀樂折辱於她!
可是方才白露卻說,太夫人遠在長明寺?
傅雲盈下意識抬眼看向窗外,卻正看到那毒辣的日光。
她霎時便有些頭暈目眩,不對,她分明記得此時應該是深秋才是,可眼前這天氣,卻是盛夏!
等等——
慈雲庵?落水?
傅雲盈心頭猛地升起一個想法來,緊緊的攥著白露的手,目光如炬的問道:「白露我問你,現下是什麼時候!」
見她模樣帶出幾分癲狂,白露下意識問道:「小姐您怎麼了,可有什麼不妥么?」
傅雲盈剛要說話,便聽得門外腳步匆匆而來,旋即那道門便被人推開,有年約四十齣頭的嬤嬤大步走進,橫眉道:「將大小姐押到佛堂去!」
眼見得那幾個僕婦要來抓傅雲盈,白露頓時攔在傅雲盈的床前,質問道:「大小姐還發著高燒呢,你們這是要做什麼?」
為首的李嬤嬤一把將她推開,面帶鄙夷的看向傅雲盈道:「大夫人有命,大小姐行為不端,累及無辜,押到佛堂罰跪,以示懲罰。」
「放手。」
那婆子手抓過來的時候,傅雲盈的目光登時寒冷如冰,竟叫那婆子下意識撒了手。
而後,便見傅雲盈起身下床,寒涼的問道:「李嬤嬤,你倒是說說,我如何品行不端,又如何累及無辜?」
她的聲音分明不大,可是那話音里的寒意卻讓李嬤嬤有些心頭髮憷,暗道這大小姐怎麼落了個水,竟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尤其是那眼神,忒可怕了!
念及此,她又有些憤恨,一個死了娘的小賤人罷了,居然敢在她的面前耍橫。
「大小姐莫要裝糊塗,你落水的時候做了什麼事兒,難道自己個不清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