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被盯上

「嗯。」他沒有表情，只是淡淡的嗯了句。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一條人命啊，他竟然是這樣的態度！

我抬起手想扇他一巴掌，卻被他扣住手腕，聲線冷漠得駭人：「女人，我發現你膽子越來越大了。」

「我膽大？我有你膽子那麼大嗎？人命啊，活生生的一條人命，你說捅了就捅了，禽獸！」我越說越憤怒，想抽回手打他，手腕卻被他緊緊扣住動彈不得。

他的眸子也愈發得冷，在陰鷙了我片刻之後，他鬆開手：「你忘記你的眼睛是什麼了嗎？」

我身體一頓。我當然知道，從九歲那年就知道了，我有一雙陰陽眼。

「除了鬼怪，誰會蹲在大半夜哭？你以後做事能不能動動腦子。」他的聲音透著呵斥，讓我心裡一陣不爽。

「你胡說！如果那個小姑娘是鬼怪的話，為什麼我看不到她的媽媽？」

「你自己看下剛剛被她抓過的手腕。」

我抬起手看了一下。剛剛被小女孩抓過的地方呈現出一片鐵青，看起來就像是中了毒。

轉眸再看看倒在地上的她，屍體依舊沒有任何變化。我冷哼了聲，指著小女孩道：「你說她是鬼怪，如果是的話。為什麼被你捅死這麼久還沒有屍變？你真當我是白痴沒看過古書啊！」

至於手上的鐵青，大概是髒東西吧，回去用水洗一下就好了。

再轉眸看著百里允澤，他被我噎得說不出一句話。也或許是對我感到無藥可救，不想說話。

「你自己把屍體處理了吧。」丟下這句話，我轉身往東巷子門口走去。

「葉小秋！」百里允澤攔在我面前，一臉嚴肅：「我勸你最好別去東巷子口，否則你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蹙眉，揚起下巴冷漠的看著他，譏諷：「昨兒個去靈堂的時候你也這麼說，請問我死了嗎？」

「……」

「放開我！我的事情不要你管，你最好離我遠點！」

也不知是不是我說的話太重，他果真放開了我。我趁他放開的那瞬間撒腿往東面跑，在跑到一半的時候，漫天突然飄下一張張冥紙做的人。

看到紙人那瞬間，我突然意識到自己忘記帶上自家的貓了。

「糟糕！」我氣惱的跺了下腳，抬手看看時間。十一點三十五，還有二十五分鐘才到十二點。若是我從這裡跑回家抱貓的話，也不過十分鐘的距離。

這樣想著，我加快速度往回跑。

在奔跑的過程中，我開始不斷看到有人出行在這漆黑的夜裡。

這些人還有老有少，有站在昏黃路燈下打牌的；有在空寂的十字路口跳舞的；還有從我身邊走過帶著怨毒的眼神看我的……

我突然害怕了。

越害怕，我跑得越快。眼睛只敢望著前方，迎風奔跑。

「呼呼……」

終於，在經過我十分鐘的長跑。永興路口的長巷出現在我面前，我放慢了腳步，喘著粗氣大步往裡走。

永興路的一條巷子過去都是做著與死人相關的買賣。有做棺材的；賣壽衣的；提供香燭火的等等。只有我家是賣花圈的，在這裡駐紮倒也沒什麼競爭力。

走過六家店鋪，我腳步一頓停在道路的中間，眼睛望著地上那團黑色的東西。黑黑的一團躺在地上，若不是有一根長長的尾巴露出來，我還以為是垃圾。

「咪咪？」

我抬步走近，蹲下身用手戳了戳那團黑色。看它捲縮著不動，我便抬手將它翻了個身。

「啊！」

在翻過貓的身體之後，我嚇了一大跳。只見這隻貓只有身體，它的頭呢？

我額頭溢出冷汗，喉間突然感到乾涸。「該死的，是誰這麼缺德把我家貓殺了？」我很憤怒，憤怒的同時又覺得難過。如果沒有貓，我怎麼救醒楊慧啊！

鼻子一酸，我剛想伸手去抱地上的貓時，在楊慧的窗口突然傳來一聲貓叫。

我順著聲音的來源看去，是咪咪！

那腳下這隻貓是誰家的？而且剛剛我還沒注意，這貓被割了頭竟然沒有流血……

窗檯的咪咪跳到我腳下，蹭了蹭我的手臂。我心想來不及了，抱著咪咪就往東巷子路跑。

往回跑的時候，路上的行人是越來越多。活像白天的集市，人來人往。

我把咪咪緊緊抱在懷裡，跑過了鬼潮洶湧的大街。

還是那條小路，漫天飄蕩著紙人。而且這條路的路燈是白熾的，微弱的白熾等照在地面顯得格外的凄涼。

我放慢腳步抬手看了下時間，十一點五十五。還好還好，剩下五分鐘的時間還來得及。

抱著咪咪走到與少年約定的東巷子門口，時針正好指到十二。

這時間到了，我也到了，怎麼還不見少年的身影？難道他在耍我嗎……

我讓咪咪躥到的我肩頭趴著，踮起腳尖旋轉著四處張望少年的身影。

忽然，我感覺到手臂一涼。轉眸看去，一隻慘白的手抓著我的胳膊，還沒等我尖叫，那隻手一用力，把我拖到沒有燈光的地方。

四周漆黑一片，伸手看不見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