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個百萬富翁(1)
伊麗莎白帶著我們學校的二十個學生以及我的孩子在巴黎迎接我。我已經六個月沒有見到我的小寶寶了,可以想象得出我該有多麼高興!
孩子看見我時,眼神里充滿了陌生,然後就大哭起來。當然,我也哭了。
我又抱著她了,這是多麼奇妙的感覺啊!還有我的另一個孩子——我的學校。
孩子們都長高了。這次團聚太令人高興了,我們又是唱歌又是跳舞,玩了整整一個下午。
著名藝術家呂涅·波負責掌管我在巴黎的一切演出事宜,他曾經把埃莉諾拉·杜絲、蘇珊·德普雷斯和易卜生介紹給巴黎的公眾。
他覺得我的藝術需要良好的背景襯托,就邀請了科龍尼樂隊在歡樂劇場給我伴奏,由科龍尼親自指揮,結果在巴黎產生了很大轟動。
一些著名詩人,如亨利·拉夫丹、皮埃爾·米勒、亨利·德雷尼耶等,都用充滿激情的筆墨讚美我的演出。
巴黎為我們展露出了迷人的笑容。我的每一場演出,都吸引了很多藝術界和知識界的知名人士,似乎我的美夢就要成真,我辦學的渴望可以輕易地變為現實。
我在丹東路5號租了一套兩層的大公寓,我住在一層,孩子們和教師住在二層。
有一天,日場演出即將開始前,我被一個壞消息嚇了一大跳。我的孩子突然喘不上氣來,而且咳嗽不止。
我怕她得了可怕的咽喉炎,急忙叫了一輛計程車滿巴黎去找尚未出診的醫生,最後終於找到了一個很有名氣的兒科專家。
他很爽快地跟我回到我的住處,並很快就讓我放下心來。他說沒什麼大不了的病,孩子只不過是一般的咳嗽而已。
那場演出我上台時已遲到了半個小時,在這段時間裡,科龍尼就為觀眾演奏音樂。
整個下午我跳著舞的時候,都感到渾身顫抖,心裡充滿了恐懼和擔憂。
我太熱愛我的孩子了,如果她有什麼不測的話,我也會活不下去的。母愛是多麼堅強、自私而又狂熱地佔據了我的整個情感世界啊!
但是我並不認為這有什麼值得讚美的。愛所有的孩子,這才是一種令人無限欽佩的情感。
迪爾德麗現在已經能跑來跑去,並且已經會跳舞了。她很招人喜歡,簡直就是一個小埃倫·泰瑞,這也許是我老是思念埃倫、欽佩埃倫的結果。
隨著人類社會的逐步發展,將來所有的孕婦在生育之前,都應該隔離在某個地方並被進行妥善地保護,這個地方應該用雕像、圖畫和音樂包圍著。
那個季節最著名的藝術盛事就是布里松舞會,巴黎文學藝術界的所有名人都接到了邀請。
每一個人都必須以各種藝術作品中的人物的身份參加舞會。我是以歐里庇得斯筆下的酒神女祭司的形象去的。
作為酒神的女祭司,我在那裡發現了穿著希臘長袍的莫奈—蘇利,他裝扮的可能是酒神狄奧尼索斯。
整整一個晚上,我都跟他跳舞,或者至少是圍著他跳舞,因為偉大的莫奈很瞧不上現代舞。
我們在一起跳舞的事後來被傳得沸沸揚揚,好像我們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但我們真的清清白白,我只不過是讓這位偉大的藝術家享受到了應得的幾個小時的放鬆。
我的那種美國式的單純,在那天晚上竟然震動了巴黎,這可真是咄咄怪事。
最近發現的心電感應現象證明,人的腦電波可以通過與其同頻共振的空氣傳送到其目的地,有時甚至連發送者都意識不到這種腦電波的傳送。
我又快到經濟崩潰的邊緣了。學校不斷發展,開支也越來越大,憑我的財力根本不可能負擔得起所有的開支。
我一個人掙的錢,要用來撫養和教育四十個孩子,其中二十個在德國,二十個在巴黎;另外,我還要幫助其他人。
一天,我開玩笑地對我姐姐伊麗莎白說:「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銀行的存款已經透支了。要想把學校繼續辦下去,非得找一個百萬富翁不可。」這個願望一出口,它就一直縈繞在我心頭。
「我一定要找一個百萬富翁」這句話我一天重複上百次。剛開始還是開玩笑,可是後來——按照法國精神治療專家庫埃的觀點——就真的很希望它能變成現實了。
在歡樂劇場一場特別成功的演出之後的第二天早晨,我穿著晨衣正坐在梳妝鏡前,頭髮上卷著捲髮紙,頭戴一頂帶花邊的小帽,在為下午的日場演出作準備。
這時,侍女過來送給我一張名片,上面印著一個尊貴的名字,我腦海中突然高興地唱了出來:「這就是我要的百萬富翁!」
「請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