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2.第 2 章

許老大心裡一下慌了,扭頭去看許老四,卻發現那小兔崽子早混在散開的人群里跑了。

眼看許老大就要挨上一頓好打的時侯,附近幾個村的領頭的人和負責記工分的紅旗大隊隊長不湊巧的過來了,讓周圍還沒走的人心裡都是一聲嘆惜,可惜liao了!

紅旗大隊的大隊長在離的還有一截,便大聲喝道:「都他娘給老子住手!要幹啥呢?!別的大隊都在熱火朝天的修大渠抗旱災,保豐收,為社會主義增磚添瓦,你們可到好,一個個還有閑心打架鬧事,給咱們紅旗大隊抹黑,都給老子滾回去上工,今天的任務要是完不成,老子把你們的工分全抹了!」

這一聽要抹工分,許老大和剩下的人都不敢再啰嗦和停留,趕緊拿著鐵杴,擔著籮筐朝工地走去。

這年頭,工分可是命根子,有了工分才能分到錢和糊口的糧食,尤其是從前兩年刮的一個蘿蔔千斤重,一畝地產萬斤糧的那股風開始,一直到去年開始年景不太好,糧食就更是緊張了。

再加上前兩年開始的大鍊鋼,不光把各家各戶的鐵器搜了個精光,就連村子里的壯勞力都抽調的去風風火火的大鍊鋼鐵去了。

地都沒人好好種,那還能長出什麼好莊稼,收穫的糧食自然就不大夠吃,結果上面還讓這各村各大隊弄了個什麼集體大食堂,要提前步入共產主義社會。

好嘛,這大食堂一開,大米,白面,紅燒肉,來吧,管夠吃,可勁造。沒兩天,莊裡的幹部們便有些傻了,這糧不夠吃哇!

咋辦?大家便又開始吃粗糧,剛開始粗糧還管飽,到後面便就開始按人頭限量,再到後面,這限量也不成了,眼瞅著存糧也是朝不保夕,不夠吃了。

村裡的年長,經驗多的老人們私下裡都是背人嘆息著「唉,這日子不是這麼過的,照這鬧法,真就成了老太太過年,一年不如一年嘍。」

於是村裡的大食堂也就在今年天災后,存糧不多的時侯解散了,僅剩的一點糧食,也按人頭分到了各個人手裡。

就這緊省慢省,村裡好多人家都快斷頓了,粗糧乾菜子稀粥都喝不上了,一個個餓的都開始浮腫,有的嚴重的,那腳甚至都腫的裂開嬰兒嘴大小的口子,往外直冒黃水。

每個村裡都空出了一個院子,讓這些餓的嚴重的人住了進去,上面給批了一些黃豆,營養餅之類的帶點營養的東西,集體分配,只希望能多救一些人。

看著住進去的人居然還能吃上黃豆和那不知道啥東西做的,看上去挺高級,據說還甜甜的營養餅,可把村裡人羨慕壞了,大傢伙給那個院子起了個名子,叫《幸福院》。

要說這每個生產隊的糧倉原都是有一些存糧的,不至於連野菜粗糧稀粥都喝不上,只是各生產隊隨這刮來的這股風,在報隊里糧食產量時,不結合實際情況,都是爭著報產量,你敢報畝產二千斤,我就敢報畝產三千斤,你報畝產三千斤,我就畝產四千斤,有的甚至報五千斤,六千斤,上萬斤,還是真是符合了那句「人有多大膽,那地就有多大產」,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只要夠膽,那畝產個幾千斤,萬來斤,那都不是事。

這些報產量的各生產隊的隊長和公社幹部,可真是一個個都屈材了,一個個比俺們老袁同志可牛的了。

上面也都是實在人,你報多少千斤,俺們便按多少千斤來收稅,等交完公糧,稅一收完,大家都傻眼了,再一趕上年景不好,天災人禍各種原因湊在一起,於是乎,就成了現如今這個樣子。

一個悲傷的故事。(咳,扯遠了。)

許老大拿著鐵杴找著坐在竹筐上休息,等他搭伴往筐里鏟土的許老四,火大的踹了這個小王八蛋一腳,罵道:「好你個許老四,小王八蛋,眼瞅著有人要打老子,你他娘的跑的比兔子還快,想找死呢,是不是?」

許老四舔著一張臉,討好的笑著說:「大哥,大哥,我的親哥喂,你弟可要冤死了,我這不是去幫你找向國哥和大隊長去了嘛,要不他們咋能那麼及時的趕到!」

許老四看見許向國和大隊長過去時,心裡便想好了應對許老大的說詞,一副他最赤膽忠心的樣子忽悠著許老大。

許老大原本就是個小心眼,多疑的人,看他的樣子,心裡雖然有些半信半疑,但嘴上還是稟著寧殺錯,不放過的原則說道:「你小子以為老子會信的鬼話!今天上響午你鏟土,我挑擔送土。下響我鏟,你挑擔!」

這北方寒冬十一月的天氣,地凍的是邦邦硬,鏟土可真不是好活,尤其是上響,這太陽還沒升高,天寒地凍要鏟開凍的結實的土層,可想而知,那滋味是多麼酸爽,一鐵鍬下去,鏟不了多少土,手卻被震的又酸又麻,就這還是,剛剛把這些土層上的枯草敗枝點燃,燒過後的地方。

許老四這會真是想回家對著他娘哭一鼻子,讓他娘好好收拾一通許老二這頭抽瘋的蠻牛。平時這活可都是許向華的,他和老大都是上響運土,下響順著這挖開的土層挖土,老二運土,三個人的活,老二一人都能幹一大半了。

許老四看著隊長和領隊划好的他和老大負責的地方,這多會才能幹完啊,心裡忍不住把許向華罵成個臭頭,這傻蠻牛居然也學會偷奸耍滑了!

「老四,你倒是快著點,這別人一擔可都裝滿了,指望你,咱兄弟倆還不知道要干到多會,你這身板比起老二來,可真是差的遠了。早知道俺就去找秋收搭伴,不和你搭伴了……」許老大抽著煙,站在一邊笑不悠悠的說著風涼話,絲毫沒有幫上自家兄弟一把的打算。

許老四握緊鐵杴,真想把旁邊這個嘚吧嘚,嘚吧嘚的貨挖個坑,埋了去球,去他娘的「兄友弟恭。」

心中暗罵老大就是個混蛋,臉上卻笑嘻嘻說道:「大哥別急,別急,就好,就好。」

許老四邊說著邊給兩邊筐里的土裝了個尖冒尖,用鐵杴拍拍,嗯,再添上兩杴:「大哥,好了。」

許老大一彎腰把掛著兩筐土的扁擔,擔到了肩膀上,一用力擔了起來,還沒走,就被超重的倆筐土墜的打了個趔趄。扭頭狠狠的瞪了眼許老四,這活都幹了十來天,該是個什麼章程那能不知道,老四這兔崽子在給他使壞呢。

許老四一臉關心的說道:「大哥,你沒事吧,你這身體也是不成,要不還是換俺來擔吧,俺好歹比你年輕七八歲,身子骨壯一些。」

旁邊不明其中原因的人,聽見許老四的話,笑著大聲說道:「許老大,你兄弟對你可真不賴,你可對你兄弟好些吧,這連踢帶罵的,要換俺家的那幾個兄弟,早頂起牛來啦。」

許老大氣的肝疼,低聲罵許老四:「小兔崽子,滾一邊去!」當他也像這幫長著兩黑珠子出氣一樣的,也眼瞎啊,沒有看見許老四那微微上揚的嘴角。

一個娘肚子里爬出來的,誰不知道誰?這小兔崽子就是在報復他剛才說他身子不如老二強壯,還有就是不想挖土,使壞想讓他主動去挖土,換這小王八蛋來擔土。

小王八蛋當他是老二那蠻牛,傻的不成。臭小子等著,等他下半響擔土的時侯,老子非得給這混帳點好看,咱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周圍人看著被罵的灰頭土臉的許老四,都是一臉同情,有好事的搭話說道:「老四,你大哥這人咋這樣,哈好不識呢,你關心他,他還罵你,平時對你和你二哥也是呼來喝去,罵罵咧咧的,這要是換了俺家那幾個兄弟,估計早頂起牛來了啦。」

「就是,換別人,早掀翻他,讓他去一邊涼快著去了。」

許老四一臉無奈的強扯嘴角笑了下,替許老大解釋的說道:「沒事,沒事,我大哥那人心不孬,就是那脾氣,俺和二哥,三姐,小妹早都習慣了。」

得嘞,這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更是要命,周圍的人面上的同情那更是加深了幾分,敢情這老許家不光許老二和許老四受許老大欺負,這出嫁的三女子許英和沒出嫁的五女子許萍也受這許老大的氣啊!

「老四,你們兄弟子妹幾個的心性真好。」

「這許老大太過份了。」……

聽著周圍議論的聲音許老四邊低頭鏟土,邊用雖然壓低,但周圍人都能聽見的聲音嘆息了一聲說道:「不管咋樣,那都是我們大哥,我們都得尊著,敬著。」

周圍人看許老四那都快發出光芒來了,那個感慨,那個羨慕嫉妒恨,瞧瞧,瞅瞅,這就是別人家的兄弟,想想自家那些每天為多爭半塊窩頭,少干一點活,掐的要死要活,作天作地的糟心兄弟,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許老四的這一撥名聲刷的,好名聲妥妥的都到手了。得虧許老大走遠了聽不見,要不那就不是肝疼了,估計得直接吐血三升!

所以這一回合,人精加多疑小心眼許老大VS人精加戲精許老四,完敗!!!

另一邊的許向華焦急的朝許家莊趕,當年春梅出事,自己在葛庄修大渠,不在家。等收到消息回來時,春梅都被收斂到九伯借的一口薄棺材里了,要送到山上埋起來,不讓進祖墳。

說她是因為偷了生產隊的兩個紅薯出的事,不是啥好事,本來莊裡念在她是許家人的份上,沒有送她去公社挨□□,內部解決。只是罰她去到北坡挖樹坑,結果她心存不滿,跳了崖,摔死了。

這還了得,這女人不光挖社會主義牆角,還對社會主義心存憤恨不滿,死的不光彩,給祖宗抹了黑,不能進祖墳。

他那會正是和春梅感情最濃最好的時侯,只記得當時自己死活不信,生平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反抗爹娘,梗氣了一把。

不管爹怎麼拿棍子打,也沒屈服,給族中的老一輩挨個跪下嗑頭,嗑的滿頭血,求他們讓春梅進祖墳,那會真是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不能讓春梅成孤魂野鬼,一個人在山上飄蕩,連個香火都沒人給供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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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六零的美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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