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識貨的老爺子
：留聲機吧。能用嗎？
：這是舊時代的唱片吧。古董啊。
：旗袍不錯。繡花挺精緻的。
：小夥子，你屁股下坐的圓凳，該不會是古董物件吧。
：不可能是古董物件吧。圓凳挺嶄新的。
：年輕人，這你就不懂了。你看這鏤空雕花，絕對的民國舊時代手藝。
：大爺，您這年紀最多５０代后的。還民國手藝。您老識貨嗎？
：你懂什麼。郝大爺家以前可是當地有名的鄉紳土豪。
：敗落，敗落了啊！
「哥們，瓷瓶不錯嘛。正好我家裡缺個花瓶，你開個價吧。」肥頭大耳，脖子上掛著大金鏈的男的蹲下身子，最裡面嚼著口香糖，說道。
陳岩見這傢伙流里流氣的，社會人模樣，回了句：「每個五百，不賣。」
「五百！哥們，要價太高了吧。真以為自己古鎮開店的。景德鎮的花瓶，也賣不出你這價吧。」大金鏈男沒好氣，道。
旁邊湊熱鬧的，也有人點頭附和：就是。落地花瓶在某寶上網購，也就百十來塊。
：哎呀呀。郝某人以為，這花瓶起碼是民國初年的。能否讓郝某人仔細瞧看一番。
陳岩一愣，這位大爺有意思，看著挺普通的一人，眼力勁十足啊。
「大爺隨便看。」陳岩對著大爺說道。
郝大爺七十來歲的年紀，身子骨不錯，拿起花瓶，一番瞧看，「嘖嘖，想當年我家大院放的花瓶，也是宣統年間的。跟著花瓶，一樣。」
：啥？大爺，您跟擺地攤的一夥的吧。
：就是啊大爺，您老家以前是地主土豪，還是開古董店的啊？您老這眼力勁，到底是真好，還是您老忽悠大家啊？
郝大爺笑了笑，無視這群不懂行的年輕人。
「小夥子，五百塊，我買了。送貨上門嗎？」郝大爺拿出私房錢，遞給擺地攤的小夥子。
陳岩接過錢，抽出一百元，在眼前晃蕩一下，道：「一百塊，那位跑腿給郝大爺將花瓶送回家？」
：真的假的？
好幾個休假工廠打工的年輕人，精神一震。
郝大爺卻開口道：「年輕人，你這樣做生意可不行。我打電話叫我兒子過來取花瓶。」
「那好吧。」陳岩收起了一百元錢。
幾個本來想接活的年輕人，神情失落。
而陳岩是準備一百塊錢，雇傭別人一天的。
大金鏈男一臉不悅，道：「你這花瓶我看上了，怎麼賣給了這個老頭呢？瞧不起人是吧。」
沒等陳岩說話。
：年輕人，怎麼說話的？
：就是就是。你不買，還不能讓別人買了。
唾沫星子，能將大金鏈男淹死。
大金鏈男狼狽逃竄。
陳岩不得不佩服大爺大媽們，才是這個時代，最強大的團體。
「嘖嘖，這圓凳也不錯！我家裡也正好缺個。」郝大爺又是眉開眼笑起來。
「額，郝大爺，你還想買？」陳岩一愣，這位大爺以前他常見在廣場晨練。
好像大爺沒有老伴。
就見大爺一人。
「買。我兒子給我每月的生活費，正愁沒處花呢。」郝大爺斬釘截鐵，道。
額……
陳岩覺得自己遇到了一位奇葩的大爺。
兒子給生活費，還愁著沒處花。
「也五百塊吧。」陳岩道。
「不不不，這可不行。起碼得給你１５００元。」郝大爺忙搖頭。檀木做的板凳，上好的貨。
「額，好吧。」陳岩覺得自己遇到了識貨的人。
郝大爺不簡單啊。
不過看郝大爺人挺樸實的。真想不出郝大爺年輕的時候，做什麼的工作的。
聽他們說郝大爺家以前是鄉紳土豪，應該是地主家庭吧。
：郝大爺，還是等您兒子來了再買這些物件吧。一個圓凳，哪裡值得１５００元啊。現在社會，騙子很多的。
：就是就是。騙子很多的。
大爺大媽們你一句我一句。
圍觀的年輕人成了吃瓜群眾。
郝大爺精神振奮，「哎呀呀，這留聲機是民國大上海灘東印度遠洋公司進口的啊！以前老頭子我家裡就有這麼一台！買了！」
「額，大爺，您確定？這台留聲機，起碼這個數。」陳岩伸出五根手指頭。
「五萬塊，老頭子我買了。」郝大爺拍著胸脯，激動道：「嘖嘖，這台留聲機保存的真好！看來老頭子我上了年紀，運氣和眼力勁，都挺好的。」
「額……」陳岩感覺郝大爺是為古董大家。
不過，他賣的不是古董。
舊上海灘的物件從電影世界拿回來，根本沒有歲月痕迹。一看都是仿品。
而他伸出五指，要的是５０００元。不是五萬元。
：小夥子，郝大爺腦子不好。你還是把錢給郝大爺吧。
「咳咳，這位阿姨，你說郝大爺腦子不好……不應該啊！」陳岩一愣，感覺很好笑的問道。
郝大爺似乎是這裡最有智商的人了吧。
「你們這群人，說什麼呢。誰腦子不好使了？」郝大爺沒好氣，道。
：哎呀，郝老頭，你這人怎麼就不是不聽勸呢。
陳岩算是看出來，原來大爺大媽們怕他們的團隊成員被騙。防騙意識，挺強啊。
現在的社會上，好像被騙最多的就是老頭老太太了吧。各種保健品、推銷給老大爺老大媽們。
價格還挺貴的。
一張電磁床被說得能治百病，買回家兩萬多。
各種補品，幾盒葯，年輕人的一個月工資。
城市大爺大媽們有錢。農村的大爺大媽們，也都不閑著。攢了錢，就買保健品。
當然，說的是一部份老年人！
老年人買保健品，實際上沒什麼不好！就是騙子多，有些無良騙子買的葯，反而會吃壞人。
買了真的保健品，還好。
「趙雪，你看，他竟然將留聲機賣給了那位大爺，還賣出了５萬塊的價格！」秦樂樂是圍觀群眾的一員，正瞪大眼睛，張大嘴巴，神色訝然，道。
趙雪也很驚訝，一台留聲機，買了５萬元。
跟她們合租的男的，不會是騙子吧。
現在騙子很多。
找個仿品貨源，進點貨，當成古董賣。騙老頭老太太。
「旗袍也不錯。老頭子我也買了。正好送給我外孫女穿。」郝大爺摸著這件綢緞上好的旗袍，說道。
「額……」陳岩看情況，郝大爺這是要將他攤位上的東西，一網打盡啊。
郝大爺的目光最後落在子畫上，「咦，這幅字畫有點意思，讓老頭子好好瞧瞧看……」
「嗯，年輕人，十萬塊，這幅字畫老頭子我買了！」郝大爺直接自己報價。
「額，拿走吧。」陳岩無所謂，反正兌換這些東西的經驗值，根據賣出的價格來算。
這時候。
一位中年人物出現，派頭十足：「爸……」
「臭小子滾過來！」郝大爺對著兒子，脾氣很不好，道。
中年人物陪著笑，「爸，咱回家吧。」
「回什麼家？給我將這些東西全部搬回家。對了，把錢給這位小兄弟結了。」郝大爺對著兒子，語氣霸道，道。
郝國年瞧了眼地攤上賣的物件，心裏面想著肯定是仿品。
「爸，這些東西咱們家擺放不下，還是算了吧。」郝國年勸說，道。
「你懂什麼。開了家小廠子，當了個領導，就覺得比我老頭子在家裡還有地位了。讓你買，你就買。」郝大爺沒好氣，瞪了眼兒子郝國華。
郝國華想了想，沒跟老爺子再糾結買不買的問題，對著擺攤的年輕人，問道：「你這些物件一共多錢？」
「你總共給個１０萬塊吧。另外五萬，算我和郝大爺交朋友的友情折扣。」陳岩抬頭，輕描淡寫的說道。
「小兄弟，有前途。咱哥倆以後好好聊聊。」郝大爺眼前一亮，笑眯著眼道。
郝國華愣了愣神，自家老爺子的脾氣很古怪的，現在居然當著他的面和一個年輕後輩稱兄道弟，讓他情何以堪！
不過老爺子腦子近年來糊塗的很。有時候腦子真的不好使的時候，愣是將他認作是孫子。
病情在冬天，就會嚴重。
現在老爺子腦子好使點，才放心讓老爺子一個人出門。
如果派人跟著老爺子，被老爺子發現，老爺子一生氣的話病情就會加重。
他今天回來，就是來看老爺子的。
老爺子不願意後輩來打攪他的生活。家裡有個傭人，只負責給老爺子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