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無地自容
這個小小的互動,自然也落在兩人眼中。
江湛看著這一幕,眉頭微蹙,忍不住看了一眼身後的女人,她的神情怔怔,眼底有淚光閃動。他有種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悄悄滑走。
唐鈺安抱著女兒走進檢查室,醫生不讓家屬陪伴,所以只有江湛一個人進去了。
雖然只是做一個小檢查,季磬還是坐立不安,來回走動,心中都是對女兒的擔心。
突然一隻手抓住了她,不顧她的反對,拉起她就走。
「你幹什麼?我在等歆兒。」看著霸道的男人,季磬反抗無效,只能被他拖著走。
「難道你想讓你的手發炎嗎?」
男人的聲音冷的沒有一點溫度。
額……
季磬有些微詫,他這是在關心她嗎?隨後這樣的想法就被否定了,因為他下一句是,「我可不想我女兒被一隻感染的手照顧。」
一路上兩人都沒再說話,季磬本來要出口的謝謝兩個字,也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她忍不住心裡好笑,自己究竟在想什麼?他對女兒好是因為那是他的女兒,他們有血緣關係,只要不是太冷血的男人,都不可能會對自己的骨肉無情吧?他對自己沒有感情,也沒有責任,難道還奢望他對她關心嗎?
這一次他們兩個是一起回家的,陪女兒做完檢查,兩人又陪孩子玩了一會兒。看著她睡著才離開。
只是沒想到的是,剛剛回到家裡,看到傅夏清滿臉怒火的衝過來。還沒等季磬明白是怎麼回事,臉上就被打了一個響亮的耳光。
今天唐苒不在家,所以沒有人幫她,這巴掌挨的結結實實,臉上火辣辣的疼。
唐鈺安也沒想到一進門就看到這一幕,英眉微蹙,雖然他不喜歡這個女人,看到她挨打還是有些不舒服。不解的看向母親問道:「媽,到底怎麼回事?」
「你問我怎麼回事?問問你的好媳婦,她都在外面做了什麼?」傅夏清滿肚子火氣,指著季磬的手都有些發抖了。
季磬捂著紅腫的半邊臉頰,硬是把湧出來的淚水逼了回去,抬頭看向婆婆,倔強的問道:「媽,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可以告訴我,憑什麼無緣無故的打我?」
她忍耐不等於她懦弱,如果不是為了孩子,她也不需要保持什麼好媳婦形象。
「你還敢質問我?是不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你真當我們唐家都是傻子,任憑你戲耍?」傅夏清一張臉難看至極,好像受到了什麼恥辱一樣。
「夠了,到底怎麼回事?」唐鈺安忍不住低吼,這也是他不願意回家的原因,整天雞飛狗跳,真是煩死了。
傅夏清一把拉起季磬的手,拉到客廳的茶几前,指著上面的東西憤怒道:「你現在可不可以告訴我,為什麼我們家的東西會出現在首飾店裡?我們家是不給你吃了,還是不給你穿了?你要去賣首飾,還是賣我孫女的東西?你是想告訴別人,我們唐家虐待你嗎?」
看到那些東西,季磬再也無力反駁,就好像一桶冷水從頭上澆了下來。
這種無力又窘困的感覺,讓她無地自容。雖然她沒有偷,但是她的行為就好像做賊被抓住一樣的難受。
她不敢看唐鈺安的表情,即使不看,也能感受到他冰冷的目光,正嫌棄的看著她。
「怎麼?沒話好說了?」傅夏清沒有就此罷休,「如果不是首飾店裡認出了這些東西是從我們家出去的,給我打電話,我還被蒙在鼓裡。季磬,你實在太過分了,我們家到底哪裡對不起你了?好吃好喝的供著你,你還往唐家臉上抹黑,你有什麼不滿你說啊?」
季磬無力反駁,只是站在那裡像做錯事的孩子。是她考慮不周,只是想籌錢,卻沒有想這麼多。
「吵什麼?還沒進門就聽到你大吵大鬧的聲音,也不怕被人笑話。」唐老爺子唐古墨,沉著一張臉進來。
隨後進來的是唐苒,看到季磬一副受氣包的樣子,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媽,你幹嘛又罵嫂子,她又哪裡惹你了?」
唐苒本來想幫嫂子,可是她出聲無疑是火上澆油,更加惹怒了母親。
「唐苒,你看清楚,是我欺負她,還是她敗壞我們唐家!我真不知道你的腦子是不是讓驢踢了,怎麼會這麼向著這個女人,你乾脆笨死算了。」
唐苒無所謂的對著母親吐了吐舌頭,「媽,我笨可是你生的。」
「好了,不管什麼事不能好好說嗎?用的著這麼大吵大鬧。」唐古墨一家之主還是很有威嚴的,他一開口,頓時所有人都安靜了。
然後傅夏清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她正等著丈夫開口,沒想到兒子卻先開了口。
「你,跟我上來。」唐鈺安冷冷說完,轉身上樓去。
季磬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悲,很感激他把自己從這裡帶走,給她解圍。但是她知道,面對那個男人,可能會更麻煩。不管怎麼樣,她都沒有選擇的權利。
回到樓上,她靜靜的站在一旁,看著眼前高大偉岸的男人,像是等待宣判的囚犯。
等待是最難熬的,就像凌遲。每一分每一秒都讓人如坐針氈。可是他不開口,她也不能說什麼。
四目相對,她能感受到他的眼中一片冰冷。這個男人她永遠猜不透,他也不會給她機會讓她去了解。這個男人可以掌控她的命運,或許說,所有人都可以掌控她的命運,只有她自己不能。
真的很可悲,她卻必須這麼可悲的活著。
她想著,他應該會開口問她,那麼她就告訴他實情好了,包括幾年前那件事,至少她不是用心機生下歆兒的。
可是她沒想到,他開口的第一句話是,「把這份合同簽了。」
然後他把一份合同丟在了他面前,表情冷漠的沒有一絲溫度。
季磬看了一下合同的內容,忍不住露出震驚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