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血緣關係

凌晨。

唐鈺安感覺到身旁緩慢地陷了下去，幾分鐘之後，身旁的人再次起身，只聽到悉悉索索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隨後便安靜下來。

卻再沒有感覺到身邊有人。

疑惑地轉眸，只見季磬側躺在沙發上，手裡拿著手機，纖細的手指不斷上下翻飛，嘴角勾著一絲難以察覺的笑容。

季磬不知道，她這笑容深深刺痛了唐鈺安的心。

陡然升起一絲怒火，他驀然起身，疾步上前，沒等季磬反應過來，他一把奪過了她手中的手機。

「給我看看在聊什麼呢，聊的這麼開心？」

屏幕上並不是聊天界面，而是一張可愛的小女孩的臉，閃爍的大眼，長長的睫毛，嘴角掛著溫暖的笑容，好像天使一般。

「唐鈺安！你到底想怎麼樣？這麼多年過去了，難道你依舊不知道尊重兩個字怎麼寫嗎？」

搶過自己的手機，季磬的臉因為憤怒而漲的通紅。

「唐歆？」

結婚之後他去了法國，剛開始收到照片他還會看幾眼，可時間久了，一般季磬寄過來的照片，都被曲婉給處理了，他哪裡有機會看到？

沒想到，他的女兒都這麼大了，心底浮現出一絲莫名的情感，原本冰冷的眼眸也不自覺浮現出些許溫暖。

「對，很可愛對不對？」

說到女兒，剛才的憤怒好像瞬間消失，季磬的臉上滿是母親的溫柔。

「可是，如果沒有合適的骨髓，她活不了多久，甚至，她的人生還沒有開始就要結束了。」雙眸不自覺的溢滿淚水，季磬的情緒有些激動。

回想剛才看到的那張蒼白小臉，唐鈺安自回家以來第一次沉默了。

拽著她的手回到床上，他不由分說的按住了她的身子。

季磬掙扎著想要起身，可哪裡敵得過他的力量？

看向身邊的男人，她的雙眸中有些恐懼，她實在摸不透這個男人到底在想什麼。

「我，我還是睡沙發吧，想必你也不習慣和我睡在一起。」季磬說著就要再次起身，卻被唐鈺安用力地摁住了。

「你到底在害怕什麼？」

「我有什麼好害怕的？」一句反問，即使季磬竭力想要掩飾，但話語中的微微顫抖依舊泄露了她的恐懼。

陡然起身，用力壓住她的身子，此時的唐鈺安渾身散發著攻擊性。

「是嗎？」語調微揚，順著腰肢開始慢慢下滑，那般強烈的暗示性，讓季磬不由地繃緊了身子。

「你放心，就算你脫光了躺在我面前，我對你都提不起絲毫的性趣！」

湊到她的耳邊，唐鈺安的聲音如墜入地獄般冰冷，嗤笑一聲，躺回了自己的位置。

季磬愣愣地盯著天花板好一會後，才緩緩轉過身子，背對著他卷緊了被子，黑暗中，誰都沒有看到她眼角流下的眼淚。

一個晚上的輾轉反側，季磬的臉色明顯難看了許多。

餐廳。

「嫂子，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該不會昨天我哥欺負你了吧？」唐苒遞過一杯牛奶隨口問道。

「她臉色不好和你哥有什麼關係？我們唐家給她的還不夠多嗎？」傅夏清坐到唐苒對面，斜昵了季磬一眼，嘴裡沒半句好話。

她本來就對這個兒媳婦不滿意，要不是看在孫女的份上，她能容忍這個女人到今天？

「我哥沒回來之前，可沒見著嫂子臉色這麼難看過。」唐苒不甘心的輕聲嘀咕。

「這一大早的，面還沒見呢，就開始說我壞話了？」

今天的唐鈺安一改之前的精英風，一身運動休閑裝，倒讓他看上去朝氣蓬勃，恍若大學生一般。

話是對唐苒說的，但他的目光卻一直落在季磬的身上。

不僅僅是她，就連唐鈺安自己昨天都沒有睡好。

「媽，你們吃，今天醫生說要給歆兒做檢查，我早點去陪著，不然我不放心。」

唐鈺安才剛坐下，季磬就急著走人，說真的，她真的不想和他多接觸，那種從心底散發出來的抵觸，就連唐苒這個局外人都感受到了，更何況是唐鈺安本人。

「我和你一起。」此話一出，餐廳的空氣都彷彿凝滯了。

「鈺安，你才剛回來，今天先休息，明天再去看也不遲。」傅夏清心疼兒子，自然不願意他這麼辛苦。

「對啊，你還是在家休息吧，我一個人去就行了，這麼多年我已經習慣了。」

季磬附和著，除了不想和唐鈺安單獨在一起之外，還有一個原因是她還沒有想好怎麼和唐歆解釋這個突然多出來的爸爸。

「媽媽，這個叔叔好奇怪，非要說是我爸爸。」疑惑地轉眸，小丫頭的眼眸中甚至帶上了一絲鄙夷，簡直一副看神經病的表情。

唐鈺安有點愣了，這是一個四歲的孩子正常的表現嗎？

微微皺眉，他坐到了唐歆的另一邊，嚴肅道：「我就是你爸爸，難道你媽媽沒有告訴過你，對大人要禮貌嗎？」

眨巴著眼睛，唐歆絲毫沒有被他嚴肅的態度所嚇到，認真道：「叔叔，媽媽從小就教我，要做個誠實的人，不能騙人。」

舉起小手，她說的格外認真。

突然，她的注意力被門外的人吸引，從眼底溢出的喜悅，幾乎快要盛不住。

「江叔叔，你終於來啦，我媽媽等你很久了。」

孩子天真的話語，讓屋內的氣氛瞬間凝滯，唐鈺安看向門口，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正一臉笑容的走進病房。

如星辰般的雙眸從出現開始便一直落在季磬的身上沒有挪開過。

「今天有哪裡不舒服嗎？」江湛親昵地撫摸著唐歆柔軟的頭頂，眼神中滿是慈愛。

相比唐鈺安，江湛和唐歆反而更像父女。

搖了搖頭，看向身邊的季磬，「媽媽，你不要總在這裡陪我了，和江叔叔出去走走吧！」

唐歆人小鬼大，心裡滿是心思，此話一出，唐鈺安眉頭皺的更緊了。

「丫頭，我是你爸爸，當著我的面把我的老婆推向別人，是不是不太好？」微沉的雙眸，冰冷的語調中帶著一絲威脅。

若是換了旁人，肯定早已被他的氣場所嚇到，可唐歆卻像沒事人一樣，嘴角依舊掛著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