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 天道不可逆

「放肆！」

「大膽！」

「卑劣小兒，我妖師大人不計前嫌向你人族道歉，你竟然敢不接受？」

「殺，殺了他們。死在戰場上也不能夠讓他們這麼侮辱！」

一聲聲的怒吼從花果山之中傳了出來，就算是以熊貓如今的威望若是不殺人恐怕都壓抑不住了這份憤怒。

沒了帝俊和太一，沒了女媧和伏羲，鯤鵬就是這些妖族心中的神聖。是妖族之中地位最高的一個人，誰要是侮辱的鯤鵬，就是侮辱整個妖族，就是和他們所有的妖族作對。

所以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血氣上涌，若不是還有一丁點兒的理智猶存，恐怕立時就要衝出去和那人族的老者決一死戰了。

伏羲和神農軒轅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了。

平心說，鯤鵬能夠做到這一步已經算是很不錯了。就算是結果不能夠接受，也不能這麼回應，這是對於准聖級彆強者的不尊重。

「妖師...」

伏羲開口似乎想要說什麼，可是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難不成人家都死了一家人還得讓人家說話溫和婉轉一點兒？這不是開玩笑嘛？而且在這種情況下，這麼說不久擺明了立場是要賣了人族嗎？

「伏羲陛下不用多言了！」

鯤鵬搖了搖頭，繼續看著那人族的老頭兒：「你不原諒我，我也沒的說。你不原諒妖族，底下的這些妖族也沒的說。人族與妖族之間的仇恨，既印在了你人族的骨血之中，也印刻在妖族的血脈之內。若不是你人族的出現，天道何以會拋棄妖族呢？」

這番論斷從來沒有人說起過，就算是當年的帝俊和太一都不曾說起過。雖然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可是就是沒有人直言。

因為，所有人的妖族都不願意承認，是天道拋棄了他們。他們寧願將這個罪過歸於巫族，也不願意歸於天道。

天道不可逆！

若是歸因於天道的話，那就是生生世世也翻不了身了。

「嗚~~~」

「哇~~~」

「妖師大人...」

「我王！」

無數的妖族在這句話說出來之後，痛苦流體放聲大吼。有的人朝著鯤鵬磕頭，有的人奔著熊貓叩首，無數的妖族撕心裂肺。他們苦啊，這麼多年了，他們苦。

人天生就有奇經八脈，天生就是修道之才，妖族呢？

莫說是什麼大羅金仙，什麼准聖了。就算是成個仙求個壽數，都得渡過雷劫。不知道多少妖族在雷劫之下化為灰燼。他們已經被天道拋棄了，拋棄了！

「住口。」

鯤鵬怒吼一聲，不理會那些哭嚎的妖族，而是看向了熊貓。

「妖庭隕落，妖族再不復往日的輝煌。如今，這天下是人族的。我們沒想要搶，我們也不敢搶。現在，我們等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妖王。我們想要活著，就這麼簡單，堂堂正正的在洪荒之中活著。現在我們不是盛氣凌人的要和人族打仗，而是在這裡低聲下氣的求，求你了，求你們了，求整個人族了，讓我們活著吧！！！」

低三下四，低聲下氣，此時此刻關注著花果山的不知道有多少人。熊貓能夠感知到的，除了六位聖人意外，其餘所有的准聖全部都在看著這裡。鯤鵬如此低三下四，已經是將自己的顏面全部都豁出去了。

「妖師...也不必如此...」

伏羲面露不忍之色。

他能夠率領人族征戰妖族，自從他來了這裡，就已經做好了要開戰的準備。可是他偏偏看不得鯤鵬這個樣子。他再清楚不過了，這個老頭兒究竟有多桀驁。

「鯤鵬...不易。」混沌之中，太清聖人和玉清聖人坐在一起，這麼多年，終於從玉清聖人口中聽到了一句誇讚鯤鵬的話。

當年在紫霄宮的時候，玉清聖人就曾經辱罵過鯤鵬毗鄰帶爪，乳化卵生之輩。如今他的態度能夠有如此之大的改觀，也確實是不易了。

「唉！」

太清聖人無情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嘆息之色。

「為了種族，所有不能幹的事情，他們全都做了。」

這一句話，包含的真是太多太多了。說是後土有大愛，能夠為了天下眾生一身化輪迴，延續的是父神盤古之德。可是經歷過當年那場紛爭的人如何能夠心裡不清楚？後土所為，更多的還是為了殺伐四方已經被天道所厭棄的巫族能夠延續氣運，能夠留下一線生機。

敖廣為了龍族，放棄了成就准聖的機會，甘心在聲色犬馬之中熬過一年又一年。

刑天為了巫族的延續放棄了所有，甘心情願的成為盤古神殿的守殿人。

自太古年間到今天，為了自己種族的延續，無數的人前赴後繼，無數的驚才艷艷之輩隕落在時間長河，最後就是為了種族能夠延續下去，就這麼簡單。如今輪到鯤鵬了！

為了妖族能夠有今日，他忍辱偷生，從巫妖之戰的最後一戰之中逃生出來。在北海雪原之中生存到了今日，唯有不易二字。

「鯤鵬...」

媧皇宮之中，女媧看著洪荒之中的妖師，臉上的表情複雜。

憑心說，同樣是出身妖族，縱然她是妖族的唯一一個聖人，對妖族所做的一切也遠遠不如鯤鵬多。

時間似乎停滯了，不少的人族先賢大德的臉上流出了三分的不忍。

如果是個普通的妖族，就算是血濺當場，恐怕他們也不會有任何的波動。可是畢竟是鯤鵬啊，他說的話太有分量了。

伏羲看了看神農，又看了看軒轅。發現他們同自己都是一個表情，下方站著熊貓，他抬頭看著猶豫了的人族先賢，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才是他印象之中的人族。

有仁愛之心，縱然有的時候沒有那麼的果決，可是有這份兒仁愛之心才能夠走得更遠！

「妖師...」

軒轅剛剛要開始說話，突然間就聽見那個老頭低沉的說了一句。

「我...給你們一跳活路。可是我的父母妻兒子女...誰給他們一條活路啊？」

聲音雖然低沉，卻像是一座洪鐘一樣，敲響在了人族的先賢大德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