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火鍋店，茉莉點了一份豬腦子(2)

這回我依舊是答不上來，抓耳撓腮的干著急沒撤。風楊看不下去了，罵我：「笨蛋，羊吃草，狼吃羊。羊被吃光了，沒有了。羊沒，羊沒，取諧音當然就是楊梅了。這麼簡單的問題也答不上來，真笨。」那一刻，對風楊的「才思敏捷」我是打心眼裡佩服，我憨憨地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腦門，說：「是啊，我真笨。」我那個憨憨的樣子把大伙兒全逗樂了。茉莉啞然失笑，她笑起來的樣子真是美極了，這一刻她顯然是快樂的。那時我想，只要能讓她快樂，哪怕是讓我當一輩子的傻子我也心甘情願。而風楊跟小慧則是更是笑得前仰後合。小慧邊笑邊說：「王……王沙剛，以後我們乾脆就叫你『阿笨』好了。」在那天，我的木訥與憨厚造成了一種強烈的喜劇的效果，讓每一個人都感到了快樂。小慧暫時放過了我，她和茉莉，風楊三個人繼續著「腦筋急轉彎」，而我則變成了看客。看著她們出招迅速，對答如流，不由得我不佩服。尤其是茉莉，我想：美貌與智慧居然能夠在一個女子身上如此完美，如此和諧的共存，她實在是得到了老天爺太多的恩寵。後來，小慧對我使了一記陰招，讓我狠狠地出了一次丑。她說：「王沙剛，我不跟你玩『腦筋急轉彎』了，你一個問題也答不上來，沒意思。我們來玩玩『中英文對應』的遊戲，考考你的反應，好嗎？」中英文對應？我來了興趣，我說：「你說說看，怎麼個玩法？」小慧說：「就是用3個英文字母對應3個中文字，我說一個英文字母，你馬上對出相應的中文字，考快速反應的，不能出錯，明白嗎？」我說：「那咱們試試。」小慧說：「英文字母嗎，就用A，B，C這三個最簡單的，中文字用哪3個好呢？對了，最近不是有一首叫做《忘情水》的歌挺流行的嗎？就用『忘情水』這3個字吧。『忘』對應A，『情』對應『B』『水』對應C。我說A你就說忘字，我說B你就說情字，我說C你就說水字。我可以任意組合，看看你能不能跟上我的節奏。」於是，遊戲開始了，我落入了小慧的陷阱之中。小慧說：「A」。我說：「忘。」小慧說：「C。」我說：「水。」小慧說：「C，A。」我說：「水，忘。」小慧說：「A，B，C。」我說：「忘，情，水。」小慧越說越快，而我也越跟越快。我居然一次也沒有出錯。我很高興，心想這回總算是在茉莉面前沒有丟臉。不料小慧突然連說了3個A。她說：「A，A，A。」說得很快。我也早就進入了最佳狀態，不假思索的快速應答道：「忘，忘，忘。」小慧略一停頓，很大聲地又說了一個A出來。她說：「A！」聲調頗為高亢。我也飛快地大聲應答：「忘！」聲調更為高亢有力。簡直就好像是一位唱花臉的京劇名角正在練嗓子，頗有幾分餘音繞梁之感。然後，當我全神貫注的等待小慧的下一次攻勢時，卻發現她已經停下來，正在用一種幸災樂禍的眼神瞧著我。突然一下子就沉默了下來，只有滾燙的火鍋里冒著熱氣，我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小慧指著我的臉對茉莉說了一段話，她說：「那個人好象是一條狗啊，學狗叫學得蠻像的，威風凜凜，霸氣十足，真棒！」小慧是扳著臉故作嚴肅狀，一本正經地講出了這番話的。說完以後她再也憋不住了，沖著我豎了豎大指拇，捧腹大笑了起來。茉莉和風楊樂壞了，茉莉笑得是花枝亂顫。唉，一時不察，令小人得志，我真笨。我立刻就漲紅了臉，但卻又不好意思沖著兩個女孩發作。尤其，其中有茉莉在場。於是只得訕訕地笑了。多年以後茉莉告訴了我她當時對我的印象。她當時認真為我的確是堪稱極品，以前她還從來沒有見識過我這樣的如此之愚蠢，如此之醜陋不堪，一無是處的男孩。那時她覺得小慧說得一點兒都沒譜，我的確是她的崇拜者裡邊沒有特點的一個。說真的，那時的我外表丑得像鬼，腦瓜子蠢得像豬。我給每一個人留下的都是這樣的印象。所以，後來茉莉又叫來了服務員，點了盤豬腦子。當時，我問了她一句話。我說：「茉莉，你很喜歡吃豬腦子嗎？」後來，茉莉告訴我，當時她下意識地望了一下我的腦袋，心想：這傢伙真笨，難道他腦袋裡邊裝的真的全是豬腦子？當時她有一種欲大笑的衝動，但終於還是竭力地忍住了，作出一副很認真的樣子說：「是的，我的確是最喜歡吃豬腦子了，高蛋白，味道又鮮，挺補的，聽別人說好像還可以美容。」回答完了我之後，茉莉在內心深處有了一種感慨：人啊！人。真的很是奇怪。個體與個體之間的差異實在是太大了。有的人如此出眾，集天地之靈氣於一身，佔盡了世間一切的美好，譬如自己。而有的人卻彷彿遭到了撒旦的詛咒，被造物主所唾棄，弄得一無是處，多可憐啊。那一刻茉莉在暗中為了自己而慶幸：幸好，造物主似乎還比較地偏愛我。茉莉愛吃豬腦子。這件小事深刻地記在了我的心裡，多年以後也不曾忘記。但我卻哪裡知道，這只是兩個女孩玩的一個小把戲。在衛生間里她們約好了，回到座位上以後由小慧考我腦筋急轉彎，逗我學狗叫，等小慧表演完以後就由茉莉作出評判。如果茉莉認真我的確是一個傻瓜的話，就點一盤豬腦子，如果茉莉不認為我傻，就不點。一盤豬腦子是她們之間的暗語，用以評判我是不是一個傻瓜的暗語。後來，我的酒喝多了，腦袋裡暈乎乎的。茉莉對我說一句話。她說：「王沙剛呀王沙剛，我真的是不敢相信，你以前會是一個神童，居然跳級升學成功，太不可思議了。這麼會發生這樣的奇迹呢？告訴我，你那時候是不是真的挺聰明的？後來又怎麼變傻了呢？」我認認真真地回答了她一句老實話，我說：「我那時候真的挺聰明，後來怎麼會變傻了我也不知道。至於跳級升學嗎？我並不認為那是一個奇迹，因為當時有一種強大的動力在支撐我，那就是你。真的茉莉，我很早就知道你了，特別崇拜你，小學的時候咱們是一個學校的，那年你要升學了，我就想：我一定要成為你的同學。因為我覺得自己不能夠離你太遠，感覺不到你的存在。所以，我就玩了幾個月的命，跳級了。」當時那個酒醉的我覺得這一番話說得是如此的深情款款，把我自己都感動了。我簡直都有一種想要流淚的衝動了。然而，我發現，茉莉用她那一雙迷人的大眼睛久久地凝視著我。我認為她被感動了。然而，片刻后她說話了。她只說了5個字：「你這人，真逗。」然後，笑了。小慧和風楊也跟著笑了。我的心中一聲嘆息。後來，我越發的醉了。在不經意之間，我問了茉莉一句話。我說：「茉莉，你很美麗，看上去很快樂，無憂無慮，百事不愁，但是，不知道你想過沒有，對你而言，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東西是你想要而得不到的？或者說，在你的生命里，是否還缺少一些什麼東西？」後來茉莉告訴我當時她愣了一下，她覺得我這句話問得有水平，她想不到我居然能問出這麼的一句話來。她沉思了很久，在小慧和風楊的猜拳行令聲之中沉思了很久，說：「是的，我這一輩子的確還缺少一件東西。但我想我是永遠也得不到這樣東西的了。」說這話的時候，茉莉微皺著眉頭，神色里有一些凄苦。只是，那時的我卻哪裡懂得她心中深深的隱痛？我問她：「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