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茉莉的婚禮，我瘋了(2)

那新郎由衷地微笑著，看得出來他是幸福的，自信的，驕傲的。此人氣宇不凡，實乃是人中龍鳳。而我，強笑著，強烈的自卑情緒迅速地瀰漫在了我的心中。我為了掩飾自己的窘態，匆匆地接過茉莉遞來的兩支喜煙，叨在嘴裡，低下頭去，讓她用打火機給點燃了。茉莉那雙春蔥般的柔荑是如此的纖巧，如此秀美，膚光勝雪，如羊脂美玉。我的心神一盪，激動之下用力過猛，狠狠地吸進了一大口煙，被嗆得彎下了腰去不住的咳嗽，狼狽至極。平時我是不抽煙的，只是我們那個城市的風俗，婚禮上新娘子為賀客敬上的喜煙是必須得抽的，想不到我一發狠就出了一個大洋相。茉莉的美麗，哪怕只是她一小部分的美麗都足以使我失魂落魄。茉莉微笑道：「小龍，你不會抽煙就別太勉強了，把它扔了吧！」小龍，她又叫我小龍了。那個新郎好像察覺到了什麼，在那一刻，他的臉上好像閃過了一個似笑非笑，滿不在乎的揶喻表情，稍縱即逝。我有了一種潛入別人家裡偷東西時被抓了現行的尷尬感覺。同時，又因為那位很驕傲的新郎在潛意識裡根本就沒有把我當成有份量的情故而覺得受了輕視，很不爽。多年以後回想起來，也許那個揶喻的表情其實並沒有在那位新郎的臉上出現過，也許他根本就什麼也沒有察覺，一切都只是我無端地憑空臆斷。很可笑，很無聊。然而，情場敗將的心態就是這麼的敏感而複雜。我對茉莉說：「沒事的，我把這兩支煙拿進去給風楊和岳峰抽。他們來了嗎？坐在那裡？」茉莉說：「他們在17號桌，你去吧！等會兒過來給你們敬酒。」茉莉和新郎忙著迎接新來的客人，我匆匆地逃了進去。在服務員的指引下來到了17號桌就坐。看著風楊、岳峰和小慧熟悉的面孔，覺得分外的親切。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慶幸著自己終於闖了進來而沒有倒下。我和他們3個人聊著天開著玩笑，故作輕鬆愉快狀。笑容寫在了我們4個人的臉上，但我知道，只有小慧的笑是真的，發自內心。而我們3個男人的笑都是假的。說著說著，我突然陷入了一種感動之中。望著風楊和岳峰，我想：真好，我們都還活著，還沒有被折磨至死，真好。是啊，活著，真好。後來一對新人就進場了，在60個孩童的歌聲中進場了。他們和雙方父母被請到了台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喝了交杯酒之後，新郎被主持人要求交待了戀愛經過，然後當眾與新娘茉莉浪漫的長吻。人們歡笑著，喧鬧著，場內的氣氛極其的熱烈。而我們那一桌卻異常地沉默了下來。我觀察了一下他們，只見小慧出神的望著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風楊低著頭看著面前的酒杯，面色蒼白。而岳峰瞪大了雙眼定定的盯著台上，臉漲得通紅，目光中彷彿有一種火焰在燃燒。那一刻的岳峰眥睚欲裂，就彷彿台上的那些人裡邊有一個是他的殺父仇人。茉莉，我的心上人，她和別人喝了交杯酒了。我的心中一酸，不覺中已有淚霧在眼中瀰漫。17號桌只坐了我們4個人，這是茉莉刻意的安排。她說，這麼多年了，她只剩下了我們這4個朋友，她想要親自敬這4個朋友一杯酒。在這樣的時刻她不希望還有其他的人在場。多年以後再回憶起這個細節，我想：作這樣的安排是不是因為茉莉早就料到我們會情緒失控，不想讓別人看見我們的窘態，從而發現什麼異常？開始動筷以後，我們不怎麼言語，喝著悶酒。小慧看著我們3個男人很鬱悶的樣子，苦笑了一下，便也沉默了。這麼些年以來，她什麼都知道。我想，有些細節也許連茉莉都已經忘了，而小慧卻依然還會清晰的記得。半個多小時以後，新婚夫婦到我們這一桌敬酒來了。新郎豪爽地沖我們舉起了酒杯，講了幾句感謝的話，大家一起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後，茉莉親自將我們空了的酒杯再次斟滿，並沒有太多的言語，她只淡淡說了一句話。她說：「我想，這杯酒我是一定要敬你們的。」然後，就將自己的杯子端了起來，很豪爽的一飲而盡，豪爽得就像是一個男人，一個古龍金庸筆下的充滿了英雄氣概的男人，豪爽得有一種訣別的味道。訣別？訣別，是的，她在與自己的從前訣別！我讀懂了她的心。在那一刻，太多的前塵往事湧上了心頭，我心中的悲傷達到了極致。匆匆地看了她一眼，想要把她的樣子永遠在留在心中。因為我知道，過了今天，她就再也不是從前的那個屬於我們的茉莉了。那天我們醉了，很輕易地就大醉了一場。沒向茉莉告別就匆匆地逃離了婚禮的現場，跑到風楊的住處去睡了一下午。太陽快下山的時候，風楊叫醒了我和岳峰，然後三個人又開始喝酒。到了夜裡九點半的時候，已經喝光了4瓶52度的全興大麴。風楊陰沉著臉說要帶我們去放縱一下，問我們想不想去。風楊那時候在政府機關的一個要害部門已經工作了4年了，時不時地會小小的**一下，聲色犬馬一番。岳峰說去，為什麼不去？而醉意中的我也有一種強烈的想要放縱自己的衝動，大聲地贊同了這個提議。我們去了城南的一家夜總會，當時這是我們那個城市最有名的幾家夜總會之一。場面很大，很氣派，小姐也多，有一種美女如雲的感覺。我們點了3瓶紅酒，坐進了9號雅間里，媽媽桑與風楊相熟，叫了3個女孩來陪酒，都是姿色不錯的上等貨色。我對坐在我身邊的那個高挑個兒的女孩子說：「算了吧，你回去，我只想一個人喝酒。」那女子略帶詫異地看了我一眼，走了。後來，風楊和岳峰和兩個妞兒上二樓洗桑拿去了。我繼續一杯接一杯地喝著悶酒。三瓶紅酒很快就被喝完了，我又要了第4瓶。這一次是那個媽媽桑親自拿酒過來的。她為我斟滿了酒杯，柔聲地問我：「怎麼，不想找個人陪陪？」一臉不知是真是假的關切之情。我飲下一大口酒，搖了搖頭頹然地說：「不想，因為你們這兒沒有茉莉，除了茉莉我誰也不想要。」「茉莉？」那個媽媽桑有些疑惑了。酒醉的我突然地陷入了一種竭斯底里，我猛地把雙手按在那個媽媽桑的肩頭，用力地搖晃著，血紅著雙眼大聲地瘋狂的沖她吼道：「你們這兒找不到一個叫做茉莉的女孩，對嗎？」那女人不愧是行走江湖多年的人物，很快地做了正確的反應。待我平靜下來以後，她輕輕地推開我的手，媚笑著對我說：「有的，有的，我們這兒有兩個女孩都叫做茉莉，我去把她們都叫過來，你看看。」我沉默片刻，忽然地大笑了，笑完之後我說：「不錯，不錯，只要有錢，在哪兒都找到茉莉的。你去吧，隨便叫一個過來，不管高矮胖瘦，不管是美是丑，只要她的名字叫做茉莉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