煽 火 者4

「你真的見到哥哥臨死的最後一面嗎？他在死前說了什麼？」年輕人焦急不已。「我想慢慢跟你說。這裡不適合談話，你願意到我的房間來嗎？」紳士沉著的問。「只要你不介意，我當然可以。」「那麼，請到我房裡來。內人剛好去泡溫泉，房裡沒有任何人。」紳士的房間，就在爬上階梯后的左邊第二間。紳士引領年輕人到房裡，招待他坐下，自己則坐在年輕人對面，相距兩尺的距離處。「現在才自我介紹，真不好意思，我叫渥美信一郎。」紳士再次打著招呼。「我一直想跟你見一面，當面跟你說這件事。我打電話到你家找你，出乎意料，你家人告訴我你竟然也來了宮下。本來我是打算要去小涌谷那邊的，但一想到或許可以在這裡遇見你，所以才想來這裡住個兩、三天。沒想到居然就在旅館大門口碰見你，也碰到了莊田夫人。」紳士帶著有點耐人尋味的微笑說。「你哥哥在遭遇車禍時，一同乘坐的另一個旅客，就是我。」「啊！」年輕人忍不住驚訝地睜大眼睛。「你哥哥的死，雖然是因為車禍，但事實上，他心裡早有自殺的想法。我不得不這麼說，你哥哥因為想尋死，才會流連在三保和豆相之間。車禍只是讓你哥哥提早幾天赴上黃泉路罷了。」紳士的表情非常嚴肅，絕對不像是在亂編故事。「自殺！哥哥真的有自殺的念頭嗎？為什麼？」年輕人訝異的問。「因為被某位女性玩弄於股掌之上。」紳士苦笑著說。「這是真的嗎？證據呢？」「我只是想替他傳達這份心中的怨恨。但是，這位女性卻完全不承認這股因為她所造成的怨恨。不僅如此，她甚至以言語侮辱你死去的哥哥，還把間接害死你哥哥的責任推得一乾二淨。她還說，青木會自殺，完全是因為他自己懦弱的個性，不是她的錯。不止如此……」紳士激動的繼續叫道：「她一點也沒有因為自己間接殺死青木君而感到羞愧，甚至連青木君的弟弟……」「夠了，別再說了。」年輕人說。「我明白了。但是，你有證據嗎？哥哥因為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上，而決定自殺的證據？」「當然有，我拿給你看。但是請你不要激動，先靜下心來。」紳士邊說邊起身，走到房間角落放旅行箱的地方，打開箱子，取出一本筆記。「就是這個。你還記得這個筆跡吧？」對方邊說，邊將筆記放在藤桌上。年輕人張大眼睛直盯著筆記看。封面寫著「青木淳」三個字，正是哥哥令人懷念的筆跡。「那麼，借我看看。」他用微微顫抖的手拿起筆記。房裡瀰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默。筆記被翻閱的聲音，不時有點毛骨悚然地劃破沉默。幾分鐘過去了，年輕人只是默默讀著筆記的內容。漸漸的，年輕人坐著的椅子開始發出微微的聲響。仔細一看，年輕人的身體，正因為憤怒而激動顫抖著。「怎麼樣！這算是確切的證據吧？你可以了解哥哥罹難時的心情了吧？如果不是因為中途遭遇車禍，你哥哥肯定也會在熱海一帶自殺吧！」年輕人因為情緒太過激動，臉色脹得紫藍。紳士就像是要讓年輕人更抓狂似的說：「裡面寫了關於白金手錶的事吧。你哥哥臨死前，要我把那隻手錶交還主人。那個虛情假意的禮物，在車子發生衝撞時，因為玻璃破裂的關係，被血浸透了。」「那後來呢？後來怎麼了呢？」年輕人已經激動到發狂。「當然，我把它交還給主人了。交還的同時，我也把你哥哥的怨恨一併傳達給她。但是很遺憾的，我對她毫無辦法。她真是一個妖婦。是一個讓我們束手無策的人。」「妖婦！妖婦！」年輕人發狂似地重複這個字。「我沒有完成你哥哥的委託，也因此，不論怎樣我都要拯救你，這是我對你哥哥的一份責任，希望你不要再犯同樣的過錯。我向她請求，如果她對青木君還有一絲後悔之意，就不要誘惑他的弟弟。我特地懇求她，沒想到她為了要嘲弄我，還故意把你一起帶來箱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