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被撕開的驕傲

九科辦公大樓，陳觴辦公室。

一口氣解決了希伊身份和三方會談兩件大事的陳觴笑眯眯地癱在椅子上，打算就這麼躺到下班。

最難的兩件事已經解決，剩下的交給下邊人就好，而且克拉克也是個盡責的人，光照會那邊的事他會處理好的。雖然對光照會的技術有些疑問，但陳觴不認為一群邪教分子能在三大勢力的合力打壓下搞出什麼事情來。

「喂，老婆啊，今晚做大餐怎麼樣？」

「……」

「吃過了嗎？我還沒回家啊。你又弄錯了吧？」

「……」

「沒關係，沒關係。正好我回家買菜，你看……」

「……」

「哦，那就按這個買吧。」

陳觴笑眯眯地放下手機，他的心情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好過了。

「科長！！！」墨緗雨闖進辦公室，「出大事了！」

陳觴的臉瞬間黑了下來。強忍著把她直接扔出去的衝動，緩緩抬起頭來。

「什麼事？」

陳觴的眼神嚇了墨緗雨一跳，一時之間居然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看到她這副樣子，陳觴無奈地嘆了口氣。「快點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墨緗雨回憶了一下，表情變得非常難看。」科長，出大事了。局長……要見你。「

「靠！就這事？」陳觴鬆了口氣，「這不很正常嗎？反正他每天都要見我，好讓我明白誰是老大。這種事也值得你慌成這樣？」

墨緗雨臉色陰沉得能直接滴出水來，「這次不一樣，是希伊的事。」

「最近哪次不是希伊的事？他又想搞事情了？」陳觴疲憊地按著太陽穴，「這幫王八蛋就這麼喜歡作死嗎？」

「這次真的是大事。」墨緗雨苦笑一聲，「最新的情況，剛才各國衛星拍到一個異能者飛出大氣層，繞著地球飛了整整一圈。」

陳觴頓時愣在原地，「……確定沒弄錯嗎？有可能是太空垃圾什麼的。」這句話連他本人都不相信。

「衛星都貼他臉上了，你覺得可能弄錯嗎？」墨緗雨嘆了口氣，「現在上頭已經快瘋了，要求你馬上過去作出解釋。」

陳觴握緊了拳頭，飛出大氣層，這已經不能用異能的理由搪塞過去了。

「情況有多糟？」陳觴問道。

「算上局長，十幾個領導全都在等你。」墨緗雨深吸一口氣，「科長，這次你護不住他了。放手讓他們處理吧。」

「護他？我看起來有那麼好心嗎？」陳觴從辦公桌里拿出一張U盤，「希望這幫人能冷靜一點……我TM騙誰呢？」

陳觴苦笑著擺了擺手，似乎是要將腦子裡的怯懦與猶豫全都趕出去。

「走吧，直接帶我過去。」

某間會議室內，十幾個人坐在一起，沒有一個人出聲。所有人都在等待著什麼。

一道黑色螺旋出現在眾人眼前，陳觴緩緩走了出來。他看著面前這種陣勢，嘴角泛起一絲笑意。

「真快啊，上次這麼多人聚在一起聽我說話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那時候我差點尿了褲子。」想到這裡，陳觴眼中露出追憶之色，十幾年過去了，坐在這裡的還是這些人，不過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無助的少年了。想到這裡，這些人的臉似乎也沒有那麼可怕了。

「陳觴，你應該知道我們找你來的目的吧？」坐在中央的一位老人平靜地問道。

「估計和我今年的年終獎沒什麼關係吧。」陳觴笑著回應。

「陳觴！！！」角落處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拍桌而起，「別忘了你今天的一切是誰給你的！你居然敢這麼和我們說話！」

「當然了，我怎能忘記各位的大恩大德啊。」陳觴笑著微鞠一躬，「但也請各位不要忘記，這十幾年來我為各位做出的諸多貢獻。沒有我，在座中的幾位恐怕早就死在哪個異能者手中了吧。」

「那是你應盡的義務！陳觴，不要忘了，我們可是有言在先……」

「夠了。」坐在中央的老人聲音並不大，但卻讓男人瞬間閉上了嘴。陳觴笑著瞥了他一眼，雖然眉間依舊有幾分怒色，但他的眼中卻沒有任何波動。

「演技還是這麼爛啊，也不知道提升一下自己，我當年怎麼就被這種招數唬住了呢？」陳觴暗暗想道，不由得為自己當年的青澀感到有些丟臉。

「陳觴，這麼多年你為九科所做的一切，我們都看在眼裡。的確，你的貢獻是任何人都抹殺不了的。」老人緩緩吐出語句。

陳觴聞言一笑，「多謝您的承認。」

「不過，這並不能當做你矇騙我們的理由。」老人繼續說道：「那個叫做希伊的……姑且稱他為人吧。半年以來，你一直在掩蓋他的存在，最近又把他納入自己麾下。對此，你有什麼需要解釋的嗎？」

「希伊，這個人到底有什麼價值，值得你如此保護？」

十幾道沉重的眼神壓在陳觴身上。

「各位，恕我直言，我並不是在保護希伊，我是在保護各位，或者說，我在試圖保護人類。」

聽到陳觴的話，周圍似乎響起了幾聲不屑的嗤笑。

即使是在強大異能者足以和軍隊對抗的現在，這些手握國家重權的普通人依舊蔑視著這些強大的個體。不，倒不如說他們只能選擇蔑視他們，否則就只能承認已站在頂點的他們，隨時都會因為某些人的心情不好，而被輕易殺死。

而維繫著他們這種脆弱自尊心的唯一道具，就是核武器。這是他們唯一可以維持自己權利與安全感的武器。

而現在……

陳觴拿出一個U盤，「這是半年前，我帶隊去往北極執行任務的原始錄像，請各位看一下，然後再做出決定。」

老人點了點頭，一位始終站在陳觴身後的年輕人走出來，接過U盤。

一段錄像開始放映，首先是無邊無際的極地冰川。一個藍色飛船停在冰面上，正在緩緩向上飛起。

「這是半年前的天外來客事件對吧？」坐在老人旁邊的中年人問道。

「正是，當時一艘天外飛船降落到北極。由於情報上的優勢，九科最先抵達了目的地。當我們抵達的時候，這艘飛船正在採集信息，並打算直接離開。我們試圖攻擊它，但即使是A級異能中攻擊力最強的能量爆發系異能者，都無法突破飛船的能量罩，所以我直接申請了核武器打擊。」

中年人點點頭，「不錯，這件事我有印象。無論對方有何企圖，我們都不能讓它們帶走地球的數據。」

「是的，不過重點在於接下來發生的事。」

視頻中的視角黑了一下，隨後瞬間和飛船拉開了距離。就在這時，一顆小小的黑點從天而降，直接降落到飛船上。飛船的保護罩亮了一下，隨後便被瞬間擊穿。

鏡頭拉近，黑點似乎是一個人。

突然，空中傳來巨大的響聲。隨後便是肉眼無法直視的亮光。鏡頭暗了一瞬間，然後重新啟動。

一朵蘑菇雲騰空而起，在這片潔白的土地上烙下人類的痕迹。

在場眾人眼中或多或少，都出現了几絲自豪之色。這是人類創造的奇迹。

但是，一團白光突然出現在人類的奇迹中。蘑菇雲被那團白光從中間直接撕開，眨眼之間便消失不見。只剩下衝擊波造成的大坑證明著剛剛發生的一切。

一個人影懸浮在半空中，靜靜地注視著鏡頭所在的方向。

眾人下意識地避開了他的視線，即使這只是一段錄像而已。

會議室內陷入沉默之中。所有人都在整理思緒，所有人都在試圖重拾身為人類的高傲。

「那個……」坐在角落的中年人突然開口道：「我沒記錯的話，當時為了防止對冰川造成嚴重傷害，所以只是扔了一個小當量的核彈過去……對吧？」

此言一出，頓時贏得滿堂讚譽之聲。

「沒錯，我也記得，那只是一顆小當量核彈罷了。」

「說的是，比這強大十幾倍甚至幾十倍的核彈我們也不是沒有。」

「不錯，這說明不了什麼。」

「……」

眾人熱切的討論著，他們的臉上掛著從未見過的燦爛笑容。彷彿對錄像中那神一般的力量不屑一顧。

「自欺欺人，我就知道會變成這樣。」陳觴的嘴角掛起一抹譏諷的笑意，好在現在根本沒人在注意他。

「夠了！！！」坐在中央的老人怒吼一聲，會議室內瞬間重回寂靜。

「陳觴，這段錄像能保證真實性嗎？」老人問道。

陳觴點了點頭，「我就在現場，絕對可以保證真實。」

老人閉上眼睛，手指在無意識地顫抖著。所有人都看向老人，如同注視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在眾人的期待中，老人緩緩睜開眼睛。

「這個……人，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