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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特很難得地想撒個嬌。

其實她平時的確是個很愛撒嬌的小姑娘,但是在大人不知道的情況下,自己經歷了一個似乎波瀾起伏的大事,這讓她體會到了生活的不平靜。

「那個,爸爸。」她問:「盧瑟也在華盛頓嗎?」

「他這次並沒有出席峰會。」韋恩感覺到了什麼:「發生了什麼嗎,夏莉?」

「沒什麼。」夏洛特想盧瑟應該是在等著自己自投羅網,又為自己沒上當而心頭竊喜:「你什麼時候回家呢。」

韋恩怔了一下:「根據日程表,我會在後天下午回到哥譚——斯塔克先生也會跟我一起。」

鋼鐵俠在那邊說了什麼,而韋恩笑了笑。

「斯塔克先生會把他的未婚妻也帶來。」

「真的嗎?」小姑娘超開心:「小辣椒身體已經恢復啦?我要做我的招牌甜心派給她!」

那是什麼東西。

韋恩還有點想問的,不過礙於這邊談話還在繼續,答應了夏洛特后又叮囑她早點休息。

夏洛特嗯嗯地答應了,但是韋恩知道這小丫頭放下電話肯定不會老老實實睡覺。

不過他暫時沒辦法監督她。

放下電話后,韋恩將手機還給了鋼鐵俠——鋼鐵俠接過手機,塞進口袋裡,靠在了軟椅的椅背上。

在鋼鐵俠對面,超人很安靜地坐著,就如同他身邊的班納博士一樣。

「所以,心靈寶石、氪石和振金,還有母盒。」鋼鐵俠有些頭疼:「根據神盾局和正義聯盟的預期,這些都會成為不同批次的外星人襲擊地球的原因,而我們現在對此毫無辦法。」

「我覺得只要你別再弄一個奧創出來就行,斯塔克。」班納博士在這個嚴肅的氣氛中坐著,顯得有些不自在:「而且我們這次會面其實沒那麼嚴肅和官方,也不用一上來就討論這麼重要的東西。」

「反正總是要討論的,早晚而已。」說到奧創,鋼鐵俠腦子又有點炸裂,長時間沒有休息導致他一時間沒有辦法集中注意:「空間寶石和振金現在勉強算得上安全,那麼氪石和母盒呢?」

「氪石在地球上的數量本身也不多,我……收藏了一些。」

韋恩這麼說,而超人看了看他,表情很明顯不是很贊同:「一些?」

「一些。」韋恩面不改色地說:「據我了解,盧瑟手中也有少量的氪石,計劃用於剋制超人。」

超人對此一點都不意外,不過只歪歪腦袋:「他對我的敵意似乎從一開始就沒有減少過,從來沒有覺得我不危險。」

「你的確不安全,超人。」韋恩說:「當你控制你自己的時候,你可以說你是安全的,但如果你失控了呢?」

班納博士感覺自己也被捎帶上了,而超人並不想進行沒有意義的爭吵。

「打擾了先生們。」

黑寡婦敲敲門,款款走進來:「神盾局已經準備好迎接你們了——讓我看看。正義聯盟的代表在哪兒?」

超人舉起了手,而韋恩給他讓了一條路。

「嗯……」黑寡婦看了看韋恩:「好的,跟我來吧。」

夏洛特的確沒有睡覺。

因為自己還是自己這件事情讓她很高興,所以小姑娘衝下樓給自己做了夜宵——同時也捎帶上了達米安的那一份。

老管家竟然還沒有睡,看到夏洛特興緻勃勃地在弄東西的時候還過來打了下手。

「阿福,我真的很奇怪。」夏洛特問:「你都不休息的嗎?」

「我休息的方法比較特別。」

管家說:「我會抽時間休息的。」

即便管家這麼說,夏洛特也還是覺得管家像是個機器人——他似乎一直對韋恩莊園的一切了如指掌,並且記在心裡,誰都不說。

「夏洛特小姐,我在想您或許需要一杯茶。」管家說:「無□□的那種。」

「我喝水就行,而且我想喝冰水。」

小姑娘提了要求:「我今天真的好開心的。」

管家笑了起來,抿了抿嘴唇,將茶倒給了夏洛特。

「阿福,你是不是英國人。」夏洛特忽然問:「你剛剛的那個表情真的很老派——我同學的爺爺就經常這麼做。」

微微抬著下巴,再抿抿嘴唇,看起來矜貴又高傲,偶爾稍顯刻薄。

非常英國。

而管家有些意外,沒想到在這種細節暴露了自己:「我以前的確在英國待過很長一段時間,不過我以為我的口音和很多生活痕迹都被同化成了美國人。」

「我之前也沒發現,忽然就這麼感覺了。」夏洛特還學了一下那個表情:「以前看我的同學常做這個,心裡還在想人中會不會被弄淺——我媽說人中這東西最好深長些,這樣代表著好運。」

「是嗎。」管家摸摸自己的上唇,不自覺地微笑:「您的母親聽起來是個極為有趣的女士。」

「我也這麼覺得。」夏洛特說:「我媽真的超有意思的!」

達米安很久后回來,沒有在蝙蝠洞里看到阿福,於是直接進了莊園。

他一開門就看到了不遠處的廚房那邊開著燈,而有人在那邊說著什麼——一夜無事,但是依舊有點疲倦的小少年走過去,鼻翼動了動,聞到了食物的香氣。

管家首先發現了他,而夏洛特轉身看到了達米安之後,一個飛撲捕捉到了平安完成任務的羅賓。

「達米安你回來啦!」

「——?!」

達米安還沒來得及問克隆的事情便被報了個滿懷,整張臉迎面撞上了夏洛特的胸前。巨大的軟軟的東西糊住了他的臉,讓他難以呼吸。

小少年掙扎了兩下,可算透了氣,而耳邊則是他姐姐的請功。

「我給你做了夜宵呢w。」

達米安是可以甩脫她的。

他在心裡想了能有一萬遍,但是又覺得眼前這個脆弱的傢伙只要自己一出手肯定非死即殘,而她抱他抱得那麼緊,在不傷害她的方式下找回自由有點難度。

達米安委屈著自己,在被拖到了餐桌旁后,看著自己面前被塞了一盤子的西班牙海鮮飯。

「……誰家夜宵吃這個。」他手裡拿著叉子,挑出一個蛤蜊:「雖然我在進廚房前已經聞到氣味,猜到肯定是這個了。」

「的確不太搭調,但是很好吃的。」夏洛特托腮,坐在他身旁:「吃吃看嘛。」

「……」

達米安被盯得有點受不了,先是伸手推開了夏洛特的臉,然後試著吃了一口:「還可以。」

夏洛特想反駁,而小少年將歐芹葉片用叉子挑到了一邊:「盧瑟的事情解決了?」

「嗯。」夏洛特喝了一口茶,長舒一口氣,將自己從代理叔叔那邊打聽到的事情隱去了魔法的細節——比如將魔法和預言替換成了其他犯罪勢力的追殺,將事情說清楚了。她是一口氣說完的,而小少年一邊聽著一邊吃,中間並沒有插話。

顯得有些安靜過頭了。

「達米安?」夏洛特感覺不對:「你怎麼了?」

「只是有點累了而已。」達米安抬頭,看起來非常疲倦:「我要在夜晚保護哥譚,還要在回家之後吃這麼油膩的東西,還要再處理盧瑟的不安好心。」

這話夏洛特就不喜歡聽了,哼了一聲之後離開了餐桌。

而管家則遞給達米安一杯暖暖的薑茶,告訴他夏洛特為他的夜宵準備了好久。

「我知道。」小少年繼續用叉子吃了一口飯:「不過下次別讓她放歐芹了,我實在不喜歡這東西。」

他繼續把香料往外扒拉:「只有父親喜歡這個。」

夏洛特的口味的確跟韋恩比較一致。

管家從那個所有男孩兒都不喜歡的鬆餅開始就察覺到了這個事實,並且通過觀察,越來越發現了夏洛特跟韋恩的相似。

比如這一次的事情,老管家從一開始就覺得有不對。他本來只打算在側面提醒一下迪克,但是夏洛特在入侵盧瑟集團的資料庫前適時的反思和停止,讓管家覺得夏洛特的腦子的確不錯。

這事兒其實管家以前就說過,但是夏洛特的靈光似乎超出了他的意料。

韋恩在開會過後接到了管家的電話,得知了他不在的時候家裡發生的事情。

「阿福,這件事一開始你就應該通知我的。」韋恩剛剛以韋恩集團董事長的身份出席了神盾局和正義聯盟的首次對話談判,並且以聯絡人和調解人的身份出席。正義聯盟本身和神盾局有不少的矛盾點,而為了讓兩者不至於吵翻天,韋恩花了不少心思。

在管家跟他說了這件事後,韋恩將兩者聯繫了起來,立刻就知道了為什麼夏洛特要給鋼鐵俠打電話。

畢竟是見證了她剛出生歲月的人,夏洛特還是對斯塔克有一種本能的依賴。

「我想這並沒有嚴重到必須要您親自回來處理的程度,布魯斯少爺。」管家這麼說:「而且夏洛特小姐在這件事中,除了最開始有些異常,但後來的表現非常優秀——理查德少爺也是如此,當然,還有達米安小少爺。根據夏洛特小姐的話,達米安小少爺給了她解決這件事情的靈感。」

管家並沒有直接詢問夏洛特,所有的信息都是側面得知的,比如夏洛特和達米安在吃夜宵的時候的對話。

「我想他們兩個人通過儀器處理問題,感情也變得好了起來,這是非常值得慶賀的事情。」管家還帶來了另一個好消息:「可以說是肉眼可見地變得更好了起來。」

韋恩有點不相信,不過卻下意識地有些高興。

「……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為了慶祝,夏洛特想去逛街。

達米安無法理解夏洛特這種想法,並且怎麼也沒把逛街跟「不是克隆人」聯繫到一起去。

「你只是想逛街而已,其他的都是在找借口吧。」小少年在看報紙:「為什麼一定要去那種人多得烏央烏央、到處都是小孩子和女人為了一些劣質布景而驚喜尖叫、還有虛偽客套的商業互吹和味道也不怎麼樣的餐廳扎堆的地方——而且我記得你上次買了衣服了!」

他還指出了一點:「而且那些衣服你都還沒有穿。」

「……不穿就不能再去逛街買嗎?」

「你又不需要!」達米安說:「你這種行為只會造成沒有意義的囤積——就好像地球上的那些多餘人類一樣。」

「……」夏洛特也不知道達米安是怎麼把這兩者聯繫在一起的:「我就是想去嘛。」

專註於報紙的小少年瞅瞅她,又把目光放了回去。

「我可以一個人……」

「那不行。」達米安斷然拒絕:「父親是不允許你一個人出門的——市中心遠著呢,而且企鵝人據說又要搞事情。」

這事兒看起來一點都沒得商量,而夏洛特撇撇嘴,眼睛轉了轉,忽然又撲了過去!

「達米安,我真的好想去啊QUQ」夏洛特從後面抱住了他,晃了晃:「就跟我一起去吧,我請你吃冰激凌好不好QUQ」

「?!」

小少年差點一個過肩摔把她摔過去,被夏洛特的聲音膩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放開我!我跟你說了放開我!再不放開我就動手了!」

夏洛特無所畏懼,死死抱著達米安不放。

管家路過,給達米安續了一杯紅茶,並且無視了達米安的眼神求助。

「——啊啊啊好吧我答應你,所以趕緊把我放開!」小少年終於說:「你都不為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愧嗎?竟然,竟然為了逛街做出這種事!你果然精神還在幼兒園留級!」

「這有什麼可羞恥的。」夏洛特終於得逞:「我就是還在幼兒園留級。」

她鬆開了達米安,然後突然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謝啦。」

小少年幾乎動彈不得,在夏洛特很高興地回了房間之後,又過了半晌,才趴在了桌子上。

他手臂遮住了臉,但是脖子還露在外面。

紅得不行。

「需要我準備一條涼毛巾嗎,達米安小少爺。」管家收走了報紙,順便問。

「不用!」

小少年說:「別管我。」

達米安覺得夏洛特有點問題。

「不要再隨便對別人做出過分親近的動作。」在去市中心的路上,小少年板著臉教訓她:「擅自越過邊界的行為很不好。」

夏洛特托著下巴問:「哪裡不好了?如果你喜歡一個人,難道不會想親他一下嗎?」

「我不喜歡別人,」達米安說:「這沒有必要。」

夏洛特用眼神在說:你說謊。

然而達米安看起來很堅持,於是夏洛特問他:「那你喜歡爸爸嗎?」

「我不用『喜歡』來描述血緣關係。」

「那阿福?」

「他對於這個家是必不可少的人。」達米安看她:「這也跟喜歡不喜歡無關。」

「那迪克、傑森和提姆?」

「無法避免的煩惱源、只會惹麻煩的暴躁狂和沒有什麼存在感的替代品。」

「好吧,那我猜我就是個從天而降的不速之客了。」夏洛特順著他的話這麼說,一邊說一邊拿出手機,接了個電話:「露易絲?」

她看著窗外,嗯了兩聲,然後笑了起來:「你說盧瑟今天下午的發布會沒有出息,讓別人替他出現的?」

小姑娘抿著嘴唇,憋著笑,像是因為一個只有自己知道的笑話一樣:「然後你說你們那邊收到了不少猛料?不,不是我。」

露易絲又說了什麼,而夏洛特垂下眼。

「嗯,我會注意安全的。」她說:「那你和克拉克的婚禮呢?」

對方停頓了一會兒,才說了什麼。夏洛特聽完了之後,眼睛笑得都眯了起來。

「哪有我這麼大齡的花童啊。」

她們兩個又說了一會兒,露易絲才掛掉電話,又去干自己的活兒了。夏洛特伸了個懶腰,跟達米安說了一下為什麼露易絲來電話。

「她說盧瑟不知道為什麼缺席了今天下午的發布會,而她在醫院裡的朋友則說似乎是因為盧瑟的皮膚上出現了很奇怪的病變——同時新的產品系列的創意總監涉嫌抄襲其他公司,證據被發送到了報社的郵箱里。她想問我是不是我搞的鬼——怎麼可能是我呢。」

夏洛特根本來不及干這些,而達米安早在聽到了隻字片語之後就在搜查了相關的資料,然後慢悠悠地補了一句。

「如果我推測得沒有錯的話,盧瑟集團的股價從今天開始會經歷一個漫長的下跌。」他頗為篤定地說:「阿福又向父親通風報信了。」

這個夏洛特是相信的,但是……

「爸爸沒有必要這麼做,既然事情已經解決了。」夏洛特其實聽到盧瑟沒能出席發布會就知道,代理叔叔遠隔重洋地做了什麼手腳,這就已經讓她很高興了。

至於韋恩再做些什麼,夏洛特嘴角在翹,但是又覺得這樣的報復性行為跟自己之前隱瞞韋恩的初衷不那麼一致。

雖然還是挺高興的。

小少年看著夏洛特的表情,合上了隨身的小電腦。

「我昨天晚上回來的時候,聽你在跟阿福說你母親的事。」他忽然問:「你母親……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以為你對我媽媽不感興趣的?」

夏洛特有點意外,不過還是繼續了下去:「嗯……就是個很有意思的人,我覺得她很可愛。」

蘇在夏洛特的印象中其實很多變,有時候很嚴肅,但是大多時候非常隨和,而且會跟夏洛特一起玩耍——一旦在工作的時候,蘇不笑起來還是有點攝人的。

夏洛特以前在想在想,這是職業女性的自尊和驕傲,但是現在看來似乎也跟媽媽的魔法屬性有關。

尤其是按照鄧布利多和代理叔叔說過的,以及扎坦娜暗示的可以推斷出,她媽媽對於黑魔法還有很深入的研究。

「她經常跟你一起玩?」達米安問:「你都不訓練?怪不得這麼弱小。」

「……」夏洛特知道自己弱小沒錯,但是達米安這個話有點……

「你經常訓練嗎?」夏洛特看看司機,想起他們說話是隔音的,這才放心:「一直訓練?」

「那當然,我說過,我是帶著使命降生的。」達米安說:「我五歲的時候就可以攀爬雪山了——你五歲的時候在幹什麼。」

雪萊依稀記得自己那個時候應該還在啃輪胎。

她看起來像是吃了個非常酸的檸檬,而達米安看她這個樣子,就知道她估計沒幹什麼了。小少年再次確認了她和自己的不同,心滿意足,卻又聽到夏洛特說了句話。

「那你一定很辛苦吧,」夏洛特看起來有點難過:「達米安。」

「我不需要你可憐我。」他愣了一下,像是被冒犯了一樣:「這是我最後一次從你嘴裡聽到這種話。」

達米安好像真的有點生氣了。

夏洛特在發現自己惹怒了他之後,想著大概是自己的同情遭遇了他那個過頭的自尊心之後的結果——她其實想跟小少年解釋一下為什麼自己會這麼說,不過在挑衣服的時候覺得還是算了。

按照達米安的那個脾氣,現在越解釋他只會越生氣的。

不過……五歲的時候就開始攀登雪山是怎樣的一種體驗呢。

夏洛特忍不住用quora的提問語氣問,但是怎麼想都想不出來。

她不是沒有去過雪山。

後來她跟二大爺一起去過乞力馬扎羅,也跟教父一起去過阿爾卑斯,在她媽媽的話中,在她很小很小的時候還一起去過雅拉雪山——那山在她媽媽的老家。

但是夏洛特只記得雪山上非常冷,而自己都是坐著纜車上去看風景的——山上的風大到難以想象,有一次就站在上面還差點被吹下去,幸好教父及時出手,抱住了她。

要是換成她爬山……

大概早死了好幾百次了。

她看著眼前的那件衣服,皺緊了眉——旁邊的隨行經理還以為這衣服怎麼了,表情看起來很捉急。

「啊,這個我要了,麻煩幫我包起來吧。」小姑娘也發現了自己的反常和經理的驚恐:「我只是在想配什麼衣服。」

她笑眯眯地這麼說,而經理的臉色終於好了些,然後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她身後——金髮的經理似乎是新人,也是夏洛特和達米安第一次見到,一路上都非常看他們臉色。

達米安在那裡百無聊賴,只能拿起手機看小說——他看的是馬克·吐溫。

「快點。」他連頭都沒抬就知道夏洛特在看她:「還有那件衣服不好看,不要買。」

「……」夏洛特扭頭:「就要這件。」

夏洛特其實也不喜歡這衣服,但是既然達米安說不好看,那她就一定要買——小少年覺得她簡直不可理喻,尤其是在明明彼此都知道這是在置氣的情況下。

不過也無所謂,一件衣服而已。

他這麼想著,雙手懶散地抄著口袋,跟在夏洛特身後——小姑娘忽然停了一下,向四周看了看。

「我覺得有人在看我,達米安。」她說:「感覺涼涼的。」

「那是因為你穿得少,而商場又開了空調。」達米安看著夏洛特的衣服:「短背心外加短牛仔褲——就算是夏天這麼穿也還是太少了。」

小少年穿著休閑西裝,在商場中溫度正好,不冷也不熱。夏洛特想想也是,隨手買了個看的過眼的圍巾當披肩。

「你還要逛多久。」小少年看了看時間:「要不然在餐廳匯合吧——我有幾本書想去買。」

他定了時間跟地點,回頭:「你不會丟的,對吧。」

「我就在商場里活動,」夏洛特保證:「放心。」

達米安去了書店那邊之後夏洛特輕鬆不少,即便身邊還是有經理陪著也還是挺輕鬆的。經理顯然也這麼想,服務熱情了很多。

「不過我還是覺得有點冷——這邊空調開到多少度?」夏洛特問:「我要起雞皮疙瘩了。」

「商場的恆定溫度是18℃,韋恩小姐。」經理說:「如果給您需要的話,我讓機房調高些。」

「不用,就這樣。」

夏洛特裹緊了自己的小披肩,蹦蹦跳跳地繼續逛街。而在看到了一家香水店后,夏洛特有了點想法,進去逛了逛。

出乎意料的是,她沒有挨個去試,而是直接問這裡有沒有專門的調香師駐店。

「我想訂幾瓶香水。」夏洛特笑了下:「嗯,兩個是已經有了配方的,一個需要現配一下。」

每年父親節的時候夏洛特會例行送二大爺、爸爸和托尼三個人,去年沒有送,今年還是要送三個。

只是不能像以前那樣在熟悉的店再訂三瓶了。

店員意外於夏洛特的這個要求,不過立刻將她請到了貴賓室去——調香師的確在,但是還需要二十分鐘左右才能來。

不過店員半跪在夏洛特身邊,請夏洛特將配好的香調寫下來,接著又有人去將不同的香基拿了過來。

「韋恩小姐,」經理笑眯眯地問:「您是要送人嗎?還特意為他調香,這實在是太用心了。」

「我想調一份新的,送給……」夏洛特拿起白麝香的瓶子聞了聞,放下來之後拿起咖啡豆:「我爸爸。」

「我想他一定會喜歡的。」經理也半蹲下來,看著夏洛特:「只是很可惜……」

夏洛特頭還沒轉過去,忽然脖子後面就被重重地打了一下,整個人一瞬間失去了意識,倒在了沙發上。

「布魯斯永遠也收不到這東西了。」

經理一把摘下了頭套,露出了自己的黑髮:「小蘇。」

店員發出了一聲驚呼,而經理迅速出手,不過幾秒就橫掃了整個貴賓室。她拎起夏洛特的領子,最後從後門出來,直接進了貨梯——那邊早就有人等在那裡,等到塔利亞進來后與她點了點頭。

「恭喜你,塔利亞。」在電梯里咬著香煙的金髮男人祝賀她:「入手了情敵的女兒,我想這是你這幾年以來得到的最大的好消息了。」

「拿了她的頭髮就走人吧,康斯坦丁。」塔利亞拽了一縷頭髮給他:「夠用了嗎。」

康斯坦丁看了看她的手,接了過去。

「不要再出現我面前,」塔利亞說:「也不要打我兒子的主意——布魯斯和我都不會放過你的。」

她似乎很確定眼前這個人在想什麼,而在電梯再一次開啟后,名叫康斯坦丁的男人乾脆利索地離開。

「塔利亞,」他最後好心地勸告她:「如果想殺了她的話,最好快點下手。」

電梯門在緩緩關上,而塔利亞問。

「不然呢?」

康斯坦丁點燃了煙,而電梯門已經關上了——他咳了兩聲,看看手中那綹黑色的長發。

髮根那邊帶著暗紅色的血痂,看著半干不幹的。

「這女人倒是夠狠心。」他笑了一聲:「跟你有的一拼,蘇。」

夏洛特是被疼醒的。

她感覺頭皮有一塊火辣辣地疼,簡直就像是自己當時被太陽暴晒了幾小時之後,皮膚髮炎潰爛了一樣——當皮肉翻出來的時候,傷口上方的一切,哪怕空氣的流動都能感覺到。

而在頭皮上的疼痛后,夏洛特又覺得自己脖子疼。

她覺得自己的頸椎差點被人打碎,從骨頭到肌肉都帶著一種急需潤滑油的滯澀。

這讓她抬不起頭,只能動動手指——而這時候,她終於又發現自己被綁住了。

夏洛特的手腕被捆了起來,死死地幫著,不知道用得是什麼材質——她渾身上下都沒有力氣,精神也不能集中,眼前一片模糊,隱隱約約看到了旁邊有一堆火,還有一個人。

看起來像是女性,就坐在不遠處。她剛發現夏洛特醒了,雙腿交疊,輕輕往後靠。

「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面了,不過我想我還是要做一次自我介紹,」她的聲音落在夏洛特耳中,忽遠忽近的:「你或許聽說過我的名字,我是塔利亞·艾爾·古爾。」

「……?」

夏洛特想抬頭,但是腦袋彷彿重得像是有一千斤。

而塔利亞走了過來,抬起了夏洛特的臉,看著她。

「看到我了,小蘇?」

光線明明滅滅。

夏洛特眨了好幾下眼睛,最終才看清了塔利亞的臉——她眼中終於有了點清醒的意識,雖然還是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但是已經清楚自己的處境了。

她好像被達米安的親媽綁架了。

要死。

小姑娘心裡這麼想著,眼睛里也表現了出來。塔利亞笑了一下,問她。

「你還記得我嗎?」

夏洛特點點頭,琢磨著這位阿姨要搞哪一出。

「記得就好。」

塔利亞這麼說,然後一耳光扇在了她臉上。

「這樣你死得也就不算不清不楚了。」

夏洛特一時之間並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

在白白挨了一耳光之後,夏洛特懵了一下,立刻想清楚了是怎麼回事——她媽媽曾經說起過塔利亞和刺客聯盟,而這個名字則跟蘇有著非常特別和尷尬的關係。

「我一直很疑惑,」塔利亞抬起夏洛特的臉:「極東魔女是個什麼人?她可是什麼東西都賣的人。康斯坦丁能從她那裡買到黑魔法界都不敢造出來的東西,可一瓶迷情劑,她卻死都不願意買給我。」

她靠近了夏洛特。

「我還曾經以為,她是真的有著自己奇特的道德觀的人,但是我萬萬沒想到,原來有一個你在。」她說:「怪不得。」

夏洛特想,她誤會了什麼。

「我媽媽……」她說話的時候半邊臉有點痛:「……從來沒有賣過一瓶迷情劑。她從來,從來都沒賣過那個。」

夏洛特記得她媽媽的原話,但是塔利亞根本不信這個。

「不,她不是。」塔利亞聲音很輕柔:「她那時候已經有了你了,而她知道我想得到布魯斯。她只是不希望我成功而已。」

「我媽那時候……都要嫁給我爸爸了。」夏洛特知道這個人肯定說不通,但是還是嘗試著辯解:「她,她沒有必要啊。」

小姑娘快哭了,每次一說話從臉到半邊脖子都在痛——天知道塔利亞那一巴掌用了多大力氣,而夏洛特之間挨爸爸揍的時候都沒那麼疼。

看來當時韋恩是真的沒用力氣。

她很佩服自己思維發散的能力,而現在每時每刻都在思考怎麼處理眼前的情況。她心裡浮現出了無數的咒語,但是剛剛用了一個恢復活力咒,自己沒什麼改變,幾步外的那堆火突然間躥了好幾倍高!

塔利亞立刻察覺到了什麼,反手又是一耳光。

「我沒猜錯,你也是個小巫婆。」她倒像是安心了一樣:「大量的致·幻·劑,還有肌·肉·松·弛劑,足以扭曲巫師的精神和身體,你現在下的咒語跟使出來的永遠不會是同一種。」

她捏著夏洛特的臉:「你可以再試試看。」

夏洛特心裡一涼。

使不出咒語,沒有辦法脫困是其一。

但最重要的是,她覺得她知道了為什麼她媽媽會死在了內戰中。

小姑娘看起來不可置信,而蜜色的眼睛裡帶著越來越多的水光。

「真是可憐。」塔利亞還好心地幫夏洛特擦掉了她眼中的淚水:「看看你,我都忍不住要傷心了。不過這沒什麼的,小丫頭。」。

她說:「只要你拿出一瓶迷情劑來,我就可以放你一條活路。」

「我沒有那種東西。」夏洛特低聲說:「我不會做。」

塔利亞將她的下頜抬了起來。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小丫頭。」塔利亞說:「出於對極東魔女的尊敬。」

「無論多少次機會,結果都是一樣的。」

夏洛特咬著牙說:「我沒有那種東西,我也不會做。」

她說:「就算我知道配方,知道步驟,你也永遠別想從我這裡拿到那個東西。」

蘇當時沒有賣,那麼夏洛特也永遠不會做那玩意。

「好孩子。」塔利亞說:「有骨氣。」

她放開了夏洛特,然後一腳踹了過去。

塔利亞一腳能踹多疼。

夏洛特不太知道如何計量,但是她剛剛堪堪跪在了地面上,下一秒直接撞上了天花板——小姑娘背後疼得突如其來,再次下墜的時候又挨上了重重一擊。

她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在疼,呼吸間都帶著血的味道。

上一次還是在內戰中。

她根本記不清內戰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呼吸道和嘴角滲出來的鮮血觸發了她隱藏在心裡的某些記憶。塔利亞拿出了長刀,一刀揮去后斬下了捆住夏洛特的繩索。

小姑娘軟軟地倒在了地上,像是個破爛的半空的面袋子。

夏洛特還是不怎麼能動,她想這是藥劑和受傷的共同因素——但她眼神清明,已經完全不是剛剛那個茫然的模樣了。

「迷情劑……不是萬能的。它的效果,是根據,根據被迷惑對象……所決定的。如果,如果失效了……你想怎麼辦……」夏洛特掙扎著問。

塔利亞走了一步上前,用刀尖挑起她的下頜。

「既然有第一瓶,那就有第二瓶,小丫頭。」她說:「我希望這是你改變主意的前兆。」

「……」

夏洛特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知道布魯斯的意志力很強,我太知道了小丫頭。」塔利亞看著她:「所以我打算給你媽媽一大筆錢,讓她幫我留住他的。但是她沒有。」

她稍稍挪動了一下刀尖的位置,而利刃即刻刺穿了夏洛特的肌膚。

「你說你媽媽又要結婚了,所以沒必要。不,不是。」她有自己的理解:「正是因為她也得不到他,所以別人也得不到,才是她的必要,不是嗎。」

媽,我錯了,你是對的。

夏洛特終於知道為什麼親媽會難得一懟眼前這個人了。

為了活命,夏洛特決定換一種套路。

「而且,」小姑娘試圖把親媽當時的想法表達清楚:「如果,如果用迷情劑……有很多副作用……」

她現在肺葉子疼,沒說一句話就像是被刀刺中了一樣。

人家小美人魚是在刀尖上跳舞,她是在刀尖上扯淡。

夏洛特沒力氣了,腦袋抵在地面上,像是乾涸的魚。

「用了迷情劑,生出來的孩子……」夏洛特用盡了力氣:「沒有……沒有愛的能力。一生……都不會有。」

據親媽講,曾經就有人使用了迷情劑,結果生下來的孩子最後歪得跟歪脖子樹一樣。

「我知道,但那不是正好嗎。」塔利亞說:「我的孩子,達米安,他是為了統治這個世界而降生的,他不需要這個能力。而你媽媽,讓我的孩子又多了一個弱點。」

說不通說不通。

夏洛特眼睛一閉。

「隨你吧。」她說:「正好,我也……想媽媽了。」

小姑娘有點想哭,而雖然現在已經瀕死,但她倒也沒有特別緊張。

死亡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麼需要恐懼的事情,反而更像是她隱隱渴求的一切。就如同她從既定的來處來之後,又將向萬人同歸的地方走去。

而那個去處,有她的爸爸和媽媽。

塔利亞愣了一下:「好吧,看來我要做件好事了。」

長刀高高舉起,對準了那個小姑娘的脖頸——塔利亞揮刀斬下,可突然間一道黑影直撲而去,帶出了一股令人膽寒的殺意!

刀兵相交后,塔利亞退後了幾步,看清了眼前的人。

小少年身穿著黑色的緊身衣,手中拿著那把慣用的□□。他一言不發地站著,身體護住了差一點就要被砍中的那個小姑娘。

他身上也帶了幾處傷痕,雖說只是皮外傷,但也有些狼狽,看得出剛剛進行了一番苦戰。

「達米安。」

塔利亞叫了他的名字,但笑容立刻僵在了臉上。

小少年的刀尖偏了一下。

對準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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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英美]進擊的霸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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