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突如其來的真相
我把卿卿輕輕地放在床上,回來的路上她就一直昏昏沉沉,此時更是酣睡依然,我把藍色的粒子燈拉到床頭照著她的頭部,卻發現殘存的修復粒子已經不多了,於是就在自己的魂體表層,就像剝皮一樣抽離出一些具有修復功能的粒子,把它們和藍燈里的光離子小心地揉合在一起,光線微芒緩緩投射進卿卿腦部,在薄如蟬翼的晶片薄膜周圍遊離著滲透進去了。
我長呼了一口氣擦擦額頭的汗,這才看向站在一邊一言不發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的015通緝犯,發現他的神色當中竟然沒有了嬉皮笑臉的無恥模樣,那是一種肅然中參雜著一抹。。憐憫?
嗯,不錯,是憐憫!
他微眯著眼,以一種居高臨下或迷惑不解的神色注視著我對卿卿所做的一切,他似乎不可置信於我的愚笨,就像是萬能無比的上帝看著世間的兒童以極其笨拙的方式壘出了一座沙堡,只要他呵口氣,城堡便能轟然倒塌。
我對他的神色置之不理、也早已習以為常了:
冥界的蔣瑜他們不正是這樣看待我如何拯救卿卿的嗎?
以命換命,簡單明了,沒有任何多餘的啰嗦,我只要卿卿不再痛苦,我只要她還活著!
在不傷害他人的情況下,我願意採用宇宙間任何手段來拯救我的卿卿!
我在廚房倒了兩杯清水對015通緝犯扭頭示意一下,然後便徑自走到涼台上在貴妃椅上坐下,015通緝犯也自覺跟出來,接過我手中遞過去的水杯拉過一把太陽椅也坐了下來。
我默默地喝著水,感受著氫氧分子的重力在嘴邊和內臟處的滑動滋潤,月光清冷,月輝將我人間載體的影子投射在地上一動不動,像是一坨永遠擺脫不開的致命暗物質,我伸腳對著自己的影子踩了一下,這個舉動卻引起了在一旁自始自終盯著我觀察著我的015通緝犯的哈哈大笑:
「哈哈哈,好主意!多踩幾下,你的卿卿就能得救咯!」
我怒目而視卻無言以答,半響才又繼續之前糾纏不清的話題:
「我答應你讓你處於我的保護之下,但這裡有一個前提,即:從今以後你不能做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否則我會隨時出手滅了你!」
015號通緝犯又恢復一副討打的玩世不恭模樣,嬉皮笑臉地湊到我面前,腆著臉問道:
「我我小哥哥,你所說的傷天害理的標準是什麼呀?是以這個宇宙的天還是以我們宇宙的理為準啊?
假如說,我傷了這個宇宙的天可是卻拯救了我們宇宙的理,那你是照著哪個宇宙的標準來要求我呢?」
我冷笑一聲警告他:
「你甭給我玩這套字眼遊戲!放眼所有宇宙,普世價值觀適用於人類以上高級生靈的各個時期、各個歷史發展階段!
你的所作所為要以良心、良知、道德底線為基準,無論你以什麼借口做什麼事,只要違背了這些,那就是傷天害理,你休怪我手下無情!」
通緝犯輕哼了一聲挑挑眉縮回臉去,我則繼續追問:
「我答應了你的條件保護你,現在,你也要履行承諾告訴我你有什麼辦法救卿卿了吧?」
他斜睨著雙眼看著我臉上的表情,像是在估算什麼,半天張嘴喝了一大口水,晃晃杯對著清月愣神一會兒,又轉頭看著我,臉上依舊是一副捉摸不定的神色。
我很有耐心、也很從容地等著他拿出葫蘆里的葯來讓我掂量掂量,我不確定他的葯是真是假,但我知道他詭計多端絕不是善類,一個被我們宇宙通緝了幾百億年的,能是什麼好鳥!
又等了很久,他依舊對著星空沉思不已,而我卻忽然有些後悔:
我的生命本就一刻值千金,我竟然還聽從這個不是好鳥的通緝犯建議在此閑坐被他浪費時間?
「你說不說?你不說,那就走人吧,只別再讓我遇見你!」
我拂袖站了起來一派送客姿勢,他依舊端坐著沉臉細思,對於我的舉動並不在意也未遵從,甚至可以說是充耳不聞,我有點惱怒地拍拍他的肩:
「我說,你一遠古人士活著不易,請珍惜一下彼此的生命時間好吧?麻利點兒,走人!」
他還是一動不動,我不由得氣衝起來,攥緊他的衣領、手中超能一聚,立時就要把他從涼台上拋出去,不料他的身體竟如鐵澆築在地上一樣紋絲不動。
「卧槽!你特么的給臉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特么的給我起來!」
盛怒之下我兩手都用上了八分能量,惦記著他活這麼久也不易,也還是手底有些分寸的。
不料,兩手勁力一拋,卻大吃一驚,那勁力如同石沉大海般的無影無蹤!
怎麼回事?是因為剛才替卿卿刮出身上的修復粒子導致機體運轉出現故障,還是最近消耗能量太多沒有恢復的原因呢?
我重新運足能量在手上,此時卻是再也不保留實力了,抓住他的衣領剛要用盡全力抓拋,就在能量將發未發的那一瞬間,他忽然站了起來,轉身面對著我。
我無法形容在那一刻間的感受,它帶給我的震撼是驚人的!
從我遇見他時,他都是以一種纖細蒼白,文弱又滄桑的形象示人,個頭大概與我平起,消瘦的風吹吹就散了古老腐朽模樣,飄行與走路交互進行,這是我們宇宙遠古時期的生命進化一個階段特徵。
而在與我幾次能量相持中,能量等級低微,弱不堪言、不堪一擊,讓我曾幾度用懷疑的眼光圍著他周身掃描了幾十圈,疑惑了又疑惑:
就這麼一個能量等級的渣渣是怎麼躥到通緝令的頂端的?
是不是遠古時期的犯罪率太低,沒殺人放火的重罪出現而把一些老乾偷雞摸狗類勾當的街頭混混當作頂級通緝犯給濫竽充數了呢?
無論在我們宇宙或其他低級發展中的宇宙生靈面前,我雖然從不以強凌弱、欺壓弱小,但我卻對弱者有著一種不分青紅皂白的同情心,哪怕他是無惡不做的惡魔,只要相戰時他的實力低於我,我通常是不忍心下重手的,總是留有餘地:
萬一他有一天幡然醒悟,痛改前非呢,總要給他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因此,在他一副乞憐的嘴臉向我苦苦哀求尋求保護,並以告知曲線救卿卿的方法做誘餌時,我便有條件的答應了:
或許經過幾百億時間的逃難,他一心想改邪歸正,想稍微安穩點渡過餘生?
即便他沒有拿拯救卿卿的方法做條件,我想只要他沒有在我面前殺人放火,沒有傷天害理,我還是不會上來就痛下殺手的。
我的毫無原則性的善良經常會讓我放鬆警惕,無謂的受傷,甚至會鑄成大錯!
因此,當他突然站起身以一種我從未見過的姿態出現時,我吃驚的差點兒雕塑化:
他的身材一反剛才的纖細無力,而是憑空高出我一個頭,身體高大健壯、絲毫沒有幾百億年紀的老態龍鍾,而是一個不容置疑正當盛年的宇宙使者的軀體。
但這絕非是超能演變的結果,超能的演變會使整個魂體空靈飄渺、質量微乎其微,而如今,他的衣領結結實實地在我的手中攥著,質量、密度有否我一觸便知!
這種軀體的擴展,就像是在此前把身體的各個部位都緊緊壓縮在軀殼中,遇到時機終於完全釋放的結果。
他的眸子中絕沒有一絲調侃戲弄的色彩,而是一種我從未見過的威嚴至極的肅穆神色,那不像是一種如我般的魂體所能釋放出來的氣質,而是億萬年沉積下來的厚積薄發!
他佇立在那裡,居高臨下的注視著我,那就像是。。那就像是。。萬能無比的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