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局,無處不在
來到店門前,卻意外發現一個青春的身影正耐心地等在那裡,我皺皺眉,終於想起他是誰。
「呃,你好!是來應聘的嗎?」
小房客正低頭打著遊戲,猛然聽見詢問,抬起頭沖我亮亮雪白的牙齒:
「你好!對,我是來應聘的!您的廣告上並沒有聯絡電話只有地址,正巧我住的不遠,也就過來了。」
他的聲音中有一種不容置疑的真誠,圓臉笑眼,稚氣未脫。
卿卿找的助手,如今來給我當助手,嗯,緣分?
我打開店門讓他進來,也讓一直尾隨在身後不遠、見到小房客后卻意外默不作聲的的015通緝犯也飄進來。
我啟動店裡的中心控制系統,在人類感覺不到的境界,暗沉的光伏在屋內上空四處游弋,我請小房客坐在電腦桌前,沖了一杯咖啡給他邀請到:
「來吧,讓我看看你的真本領。」
。。。。。。
一個小時之後,我再次拍著小房客的肩膀說:
「好!以後面試的任務就交給你了!薪水一月十萬,我唯一的要求就是:找到你最強的隊友持續征戰!」
小房客一臉感激的謙虛到:
「呃。。我可能不值這麼多。。」
我打斷他,把賬號密碼告訴了他,然後看看時間,叮囑他道:
「你幾點鐘回去休息無所謂,只要你能隨時上網用這個賬號召集到人就行。我現在要出去,這裡就交給你了!」
說完,我就起身走出店面,在等待計程車的時候,我回頭看了看屋頂,尋思道:
「或許弄一個霓虹燈,在夜晚的時候會更招玩家來?」
計程車很快來到,我對015號通緝犯說:
「我現在要去冥界,你如果不怕冥界使者追殺就跟著我,如果你擔心,你可以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但後果自負。」
015號通緝犯縮縮脖子又是一副讓旁觀者挑戰自己忍耐極限的表情:
「我我小哥哥,人家離開你會怕哦!我要跟著你。。」
我很慶幸計程車司機是一個黑面大漢,一臉的純爺們表情讓我的欲待嘔吐的腸胃瞬間平息了很多,我按下015號通緝犯的頭將他塞進後車座,自己則做到了副駕駛的位置。
車行駛的很快,我把窗開著,凜冽的風吹進來,讓我終於感覺到一點地球冬季的味道,我抬了抬手抹了下鼻子,發現自己的人間載體竟然流鼻水了,我有點內疚:
他一路對我很好,而我的幾次冒險行為卻讓他傷痕纍纍,嗯,不應該啊!
我搖上窗,卻在疾馳而過的樹枝倒影中捕捉到了後車座射過來的一瞥犀利目光,我悚然回頭,015號通緝犯滿臉膩歪的看著我挑挑眉:
「讓你多穿點衣服你不聽,瞧瞧,感冒了不是?」
我咬著牙齦強迫著自己想著:司機大哥是個好人,我不能顯出原形把他嚇傻而一路到了荒涼郊外,付給司機大哥豐厚的車資后,我下了車,走到那株粗壯的枯樹下,還未念起如常的術語,卻見蔣瑜微笑著走了出來。
「我我,你來的好早!我正要找你去呢,你倒先來一步了。。」
話未說完,忽然看見我身後的015號通緝犯,眼神瞬間變了變止住了問話,寬大的罩袍微微鼓動,黝黑的熒光順著頭頂的晶體薄膜透視出來,午後西斜的日光竟然被這股黑色熒光屏蔽掉陰森的氣息瀰漫籠罩著他和我周圍的立足之地。
「我我,他不會是和你一起來的吧?」
蔣瑜的聲音里並沒有一絲的慌張,我猜是他也感覺到015號通緝犯能量低微不堪一擊的緣故,我走上前一步與他並肩站著,共同注視著陽光下猥瑣成一團的015號通緝犯:
「呃,先讓他跟著吧,諒他也鬧不出什麼妖!」
蔣瑜看我一眼,我讀懂了他眼光中的意思,就做了個以後再說的眼神,他也就不再糾纏於此了。
「我們要快些了,那邊的賭局恐怕已經開始了!」
說著拉住我的手腕,在世人看不見的境界,悠忽消失了,而我在最後一刻也一把抓住015號的衣袖一起消於無形。
......
......
就在我和蔣瑜穿梭與古今時間通道之時,人間,某朝、某代國都的某個角落,正進行著一場「局」。
地點:一個鬧中取靜的巷子。鬧,是因為它的巷口正對著國都最繁華熱鬧的廣場;靜,是因為它的入口被一層無形的力量封住了,沒有一定修為的凡人,看不見、摸不著、進不去。
巷口窄窄如魚嘴,走進去卻似魚肚子般,越走越寬闊,沒有巷尾,或許有,但這個巷子唯一的住戶不告訴你也白搭。
主場:一個門可羅雀的場子。雖然旗子上高高的掛著「賭坊」兩字,門前卻沒有一般賭場的嘈雜和喧囂,寬寬的土白地,落葉很整齊的被掃在左右兩棵大槐樹下,空氣中隱隱約約還留有開敗的槐樹花的香氣,其實樹上早已經結了果實,沉甸甸的垂在那裡,並不擔心輸光的賭客拋根繩子來上吊。
朱紫色的大門12個時辰不停歇的開著,讓賭客們放心的來去自由,不用擔心輸大發了,沒地兒翻本兒而賭氣放火燒門。
賭場里分左、中、右三個大廳,成上升的斜坡狀,初進門的賭客必須在最近最右邊的廳里開始玩,攢夠了一定的分數,才可以升到中間的廳里繼續,右廳的賭客通常是初進賭場,有點兒小底氣,興奮且惶惶然的患得患失,運氣好的,吱呀亂叫,運氣差的哭喪著臉,走出門去,嗚咽一聲嚇走樹上的夜鶯也算出了氣。
中間的廳肯定玩的人最多,單看它裡面擺放的桌椅數目是右庭中的幾倍,就可以判斷了,誰敢讓賭的人去搶椅子、搶座位呢,輸急了且脾氣不好的賭客,會把一腔怨氣撒在任何讓他們不舒服的點上,而藉此砸桌摔椅子發泄。本著支出成本合理化原則,多設桌椅,減少設施耗損率是每一個生意人必守的摳B正路。
最上面的左廳,只有5個寬大的檯子,通常只有零星的幾個人在玩,素質通常比下面兩廳高許多,幾乎沒有任何暴力行為,即便是輸光了,也只是呵呵一笑走出門去,再次進門就又人五人六的大爺模樣了。
但是今夜的「局」卻不是在這普通的三個廳中間。最上面的左廳背後,有一道鬼臉的暗門,每當有資格,有門路的賭客走近,出示手裡的名牌貼在中間的那道暗槽上,它會自動的辨識資格,接著會自動的打開,請賭客們沿著一條雕滿仕女鮮花的畫廊小路,走到盡頭,穿過一個靜謐的小花園,就走進了VIP房。
能進入VIP房的賭客是基本都是精英,即便有個把自己不是精英的,也一定是精英的朋友。VIP房不是隨便可以進的,在這裡賭的,並非是世俗的銀錢之物,而是按三界說法:仙、人、妖的修為和內丹!
其實說白了,也就是系統能量的轉換交易,這也是冥界使者的許可權所及,沒有競爭就沒有提升,這是適用於所有宇宙的生存法則!
整個賭場並沒有銀錢的啰嗦,初進門的仙、人、妖用自己的靈力換取賭場通用的幣子,開始下注,贏到了,則會是一個累積分數,到達一定的段位時,你可以兌換靈力,輸了,則回家去乖乖的修鍊,再修到了靈力,又可以重新再來博過。這對於那些初入道,但又急於求成的小仙、小道、小妖來說,或許是一條捷徑。
當我和蔣瑜015號通緝犯趕到的時候,賭局已經進行到最後的步驟,蔣瑜引著我和015號通緝犯懸坐在空中向下看著。
今夜的賭局,氣氛有點凝重,一張五尺多寬的檯子,南、西、北分別坐著三個人,正聚精會神的盯著東主的位置。
檯子是由一整塊墨綠天然水晶製成,通透清澈似充滿靈魂,靈魂之眼閃爍,映襯著三人心態各異的神色,它對我來說並不陌生,我只是詫異,為什麼它的尺寸竟然比孽鏡大出這麼多,但卻沒有亘河的一絲痕迹呢?
局面貌似已經靜默了很久,南位一人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磨磨蹭蹭的作甚!趕緊發牌!老子還等著回去交差呢!」
他說著當朝流行的語言風格,我剛到地球並沒有多久,一時還分辨不出是哪個朝代的精華,只能連猜帶蒙的明白了。
他身穿灰色直兜佛門僧衣,禿頭、卻無戒疤,口眼橫愣,身高體闊,坐在椅子上比旁邊站立伺候的小廝還要高,兩隻肥厚的肉手在水晶檯子上磨蹭半天,終於克制住要擂擊檯子的慾望。
「呃。。稍安勿躁啊,和尚哥,這是賭博,心急容易輸!」
說話的是西位上的一個中年男子,有種溫爾文雅書生的氣質,但穿戴打扮卻明顯是個商人模樣,寶藍緞子的長衫,綴滿銅錢的花紋,左手五指戴著各式的扳指鎦子,舉手投足之間,有種趕考的書生半路上被鉅賈富賈劫持,招贅做了自家醜閨女女婿的揚眉吐氣感,不過,兩下里氣質不融洽,生生湊出個非典型文藝暴發戶新形象。
胖大和尚不樂意聽了:
「你怎麼就知道是我要輸!牌自碼好后次序不能變,大家拼的就只是運氣而已。所以不管急不急的,是誰的牌就是誰的,早看晚看,結果都一樣,還有什麼好磨蹭的?!」
說完又是一連串的催促
「趕緊!趕緊!」
「唉,既然知道早看、晚看結果都一樣,還不如從從容容迎接,做人不可失了風度!」
「鳥風度!這風度能當飯吃還是能當賭注使?凈弄些虛頭巴腦的玩意兒,哎,做人的風度要是好使,你邱二兒當年怎麼會被龜丞相招贅做了女婿?就他那閨女能看嗎?走著跟爬著似的,風度吶?」
胖和尚毫不客氣的揭他老底,中年書生臉上紅一陣兒白一陣兒,便不再回應,氣氛立時尷尬起來。
東主此時開口了:
「和尚哥,不是小人磨蹭,您知道,凡是有賭客拿自己的看家本事或修鍊多年的內丹做賭注,這須得我家主人親自下場啊,小人可沒那本事、那本錢賠,您說呢?」
東主是個巨能察言觀色、伶牙俐齒的小廝,他不說賭客會輸,而是說自己有可能賠不起,一番話說得胖和尚焦躁的情緒頓時穩定了下來,
「我說,這餘三兒怎麼回事?還來不來了,啊?」
東主小廝陪笑道:
「已經通知了,馬上到,馬上到,您先喝點茶水,您嘗嘗我們這裡現做的冰皮鮮肉月餅,巨好吃」
說著,旁邊站立伺候的小廝及時呈上剛出鍋的點心,胖和尚笑道:
「不會是拿地獄里的惡鬼的心肝肺做的吧,哈哈」
中年書生正拿著一塊月餅往嘴裡送,聽見他說,一陣兒噁心,放下不是,繼續吃也不是,最終還是抵擋不過肉香餅香,張嘴咬了一口:
「唔唔唔----真不錯!比丞相府做的不差!」
抬眼望時,胖和尚早已塞進去三個了,兩人正在大快朵頤間,只聽的內里一陣兒嚯嚯的腳步聲響,人未近前聲先聞:
「抱歉、抱歉、諸位!本殿來遲了!」
水晶珠簾一挑,一個眉清目秀的年輕人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