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鼓起勇氣當霸王
二樓,卧室,尚未未跪坐在床上,臉埋進枕頭裡,牙齒啃著手指,腦子裡想著那枚唇印。
「到底是什麼意思啊大佬?」
「給個痛快行不行?」
「你一邊拒絕我一邊又對我的唇印戀戀不捨這難道不是傳說中的嘴上說不要身體很誠實?」
「哎呀好煩真是要瘋了你這是在故意吊我胃口啊大佬信不信我霸王硬上弓……」
樓下忽然傳來汽車引擎發動的聲音,尚未未噌地一下直起身子,伸長脖子往窗下看,只見費華庭的車劃出一道半橢圓的弧度,縱入一叢翠竹中,不見了蹤影。
「咚」一聲歪倒,俯卧,白嫩雙腳用力蹭了一下被單,同時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啊……好煩……」
老公去公司做事,留她一個人獨守空房,這哪裡是休養,分明受罪。
靜止一分鐘后,猛然翻身坐起,俯身撈起床頭柜上的手機。
一個越洋電話打給閨蜜翟漾。
「漾兒,江湖救急,求你指點迷津。」
加拿大時間晚上九點,翟漾正在公寓書房回復國內公司公關應急方案,不是很想接這通電話。
敲擊鍵盤的聲音清晰入耳,尚未未為自己因個人情感問題打擾閨蜜工作這種舉動,感到十分……理所應當。
兩人相識二十年,尚未未從來沒發現有什麼事能難倒翟漾,極強的心理承受能力,精準的判斷力,強悍的執行力,是她無往不勝的法寶。
像這樣一邊回復郵件,一邊為閨蜜解疑答惑,根本就是小case。
翟漾問:「跟你老公吵架了?還是你婆婆給你穿小鞋?」
尚未未雙腿一盤,挺直脊背,鄭重其事:「漾兒,我跟你說件事,你不許笑我。」
翟漾:「我已經有半年沒有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了,正好藉此緩解一下工作壓力。」
尚未未頓了下,小小聲說:「我還是處~女,好不好笑?」垮下肩膀歪著頭嘆氣,「是的,你沒聽錯,已為人~妻的我依然保持完璧之身,是不是很棒棒。」
混合著噼里啪啦的鍵盤聲傳來的還有翟漾淡而冷的「哈哈哈哈哈」,像某種機械發出的怪異聲音,不帶一絲情感成分。
翟漾絲毫不覺意外,她混跡傳媒界十個年頭,早就聽聞費家三公子費華庭不近女色,清心寡欲;在公開場合偶有交集,他的高冷氣場也令她這個業內聞名的公關能手感到無從突破。
尚未未又把唇印和對他性取向的懷疑一併告訴了翟漾:「據我的觀察,他有潔癖的,居然不嫌棄我的唇印,到現在都沒擦掉,是不是不太合常理?」
翟漾這才表現出一絲作為知名情感女博主的興趣。
「你確定他故意沒有擦掉你的唇印?那至少說明兩點,一,他不是彎的;二,他並不討厭你。」
「真的嗎?」尚未未雙眼發亮,差點沒從床上跳起來直接給翟漾磕頭,「那你說接下來我該怎麼辦?」
「直接辦啊。別忘了你是正室,明媒正娶的。」閨蜜恨鐵不成鋼,「當三兒的都沒你這麼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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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點鐘,費華庭回來了,尚未未隔窗看到他的車駛進院子,連忙跑到鏡子前捋捋頭髮,再抻抻裙擺,然後凹出一個優雅姿態往樓下去。
尚未未來到一樓客廳,費華庭推門進來。
「老公,你回來了?累了吧?」看到費華庭那張清俊容顏,尚未未的臉上不由得綻放出甜美微笑,一面伸手接過他的外套。
「還行。你怎麼樣?今天覺得好些了嗎?」費華庭看了一眼尚未未,往洗手間走去,路過她身邊的時候,一縷淡淡清香浸入鼻腔。
洗手間敞著門,費華庭站在洗手台前,水流清柔沖洗他修長白凈的大手。
尚未未走過去倚著門看著鏡子里的他,他低垂著頭,眉目微斂,似有一抹溫柔浮在臉上。
尚未未:「不太好,對你的思念深深折磨我的心。」
「你辛苦了。」費華庭從置物架上取下毛巾,細緻擦拭手上水漬。
尚未未肩膀一垮,長嘆息。
「這個時候難道不應該說,我也是嗎?」
「你們女人喜歡聽謊言?」
當胸一劍,尚未未差點吐血而亡。
忍不住翻個白眼:「你很了解女人嘛。」
費華庭面無表情掛好毛巾,側身越過尚未未走出洗手間,徑直朝餐廳走去。
大概忙了一整天又累又餓,一落座費華庭便埋頭專註吃飯,完全沒有和尚未未交談的意思。
尚未未心中嘀咕,難道自己剛才說他了解女人,不經意戳到他某種不可言說的痛點?
哼,小氣鬼。
你不理我,我還不理你呢。
忽然聽到他出聲:「爺爺讓我們明晚出席一個活動。」
和他一起出席活動?
尚未未想想就覺得新鮮有趣,畢竟是第一次嘛,她不由腦補主持人介紹他們的台詞:有請費華庭、尚未未伉儷……
吼吼,好帶感!
出於好奇,尚未未隨口問道:「爺爺怎麼想到讓我們參加活動?是什麼活動啊?」
費華庭垂眸扒拉一點米飯就著青菜吃下去,然後語氣平淡道:「因為二哥害你受傷,他手上的甄元收購案就交給我做了,明天的活動主要是為了和甄元那邊的人接觸一下。」
尚未未抬頭看著費華庭,不由愣了愣,自己受了這麼點小傷就給老公換來這麼大一塊蛋糕,簡直不要太划算啊。
不對,自己哪有這麼值錢。
甄元收購案這事媒體早已捕風捉影地傳播了一番,尚未未自然也有所耳聞,翟漾也曾和她討論過,說甄元是塊硬骨頭,並不好啃,一旦做成,華林集團市值不知道要翻多少,而經手的負責人也會因此揚名立萬,威震八方。
如果費華庭真的對這個項目有想法,那她這次受傷的事最多是他在實現某個目標的過程中的一個契機。
且不論這裡面有什麼不為人知的較量與紛爭,收購案這麼重要的事作為賢內助的她當然要全力配合。
尚未未挺了挺脊背,點點頭:「嗯,好,是應該接觸一下。」鄭重其事的樣子彷彿她的肩頭承載著大費國的半壁江山。
費華庭吃完飯,擱下碗,起身準備上樓,看也沒看尚未未說:「我還有一些資料要看,先回房,你也早點休息。」
「哦。」此情此景隱隱有熟悉之感,真是棒棒的。
尚未未坐在桌邊默默嘆息,又要她獨守空房,作為一個擁有正常生理需求的人,一個貌美如花的女人,一個有老公而老公又在身邊的貌美如花的女人,是不是她有什麼需要就只能藉助自己的手或某種工具?
不,作為一個致力於追求美好生活的新時代知識女性,絕不能遇到點挫折就退縮,必須奮勇而上。
尚未未望著費華庭的身影消失在書房門口,握起拳頭無聲地給自己加了下油,然後撩一下頭髮,沖廚房道:「季阿姨,幫我拿一瓶紅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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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華庭忙完工作,剛洗完澡躺在床上,聽到外面傳來敲門聲。披衣下床來到門邊打開門,只見尚未未站在門外。
微醺的酒氣混合著她發間的清香一併湧入房間。
費華庭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
尚未未仔細觀察費華庭的反應,挫敗地發現他的表情和眼神毫無變化,沒有驚喜,沒有驚艷,連一絲意外也沒有。坦坦蕩蕩,毫無雜念,以至於尚未未懷疑,下一秒他就會對她說:「老衲準備就寢,女施主請留步。」
哦不,請回。
尚未未想掉頭逃走,挑戰難度太大,她又有點信心不足。
然而,和她來一樣,她走同樣需要一個理由,後者的理由更難找,難道她要說自己迷路摸錯門,或者夢遊?
正頭疼找不到理由呢,聽到費華庭低沉充滿磁性的聲音自頭頂飄下來。
「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