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服就分家
夏寒至看著親娘偏心眼兒到這份上，七妹倒糧食的事情，似乎也不想追究，他的心一點點冷卻。
「娘，我現在說紅霞倒米飯的事情，你扯夏五倆口子生孩子做什麼？再說了，要造孩子，也不耽擱做活，哪有大男人一個卻見天窩在家裡的。吃個飯還得老娘媳婦遞到面前，你是殘了腿還是壞了身？明天都給上山去幹活。」
劉氏又要插嘴，夏寒至卻是扔出殺手鐧，「如果娘你覺得我安排的不妥當，行，那你把我以前兄弟們湊上來的銀子還我，我還要看病呢。」
劉氏唰地變臉，一扭頭，「你那點錢，早就折騰乾淨了，沒了，都沒了。」
可是，為什麼聽著這聲音，到是心虛的很呢？
本來準備開吃的時初雪，這會兒是再也吃不下去。
夏寒至的毒不除，那腿，還有胳膊，就真的是廢了。
那是她的男人，別的事情你可以摳索，但是這治療的事情，哪裡能耽擱的起的。
當下，她摞下碗，大步走出去叫住還要離開的劉氏。
「娘，你等等，我想問幾句話。」
劉氏這會兒只想離開，看見她就鼻孔朝上。
「當兒媳婦的對長輩說話不知道要溫柔細聲一些嗎，哪有這樣出來就亂命令婆婆的？」
時初雪沒與她計較，「娘，我沒命令你，只是要你站住說幾句話。難不成，我們婆媳間，就算是正常交流，你也不給我么？」
劉氏冷哼著擺手，「行了，有屁你就趕緊放。」
迎著夏寒至和夏四姑娘好奇的眼神，她緊跨前幾步，一把牽起夏寒至的手。唰地扯掉上面纏著的繃帶。
「娘，你看看寒至這一隻胳膊，若是不好好治，鐵定會壞爛到骨子裡的，到時候真的壞了胳膊，家裡就缺少了一個大勞力。聽說早前，寒至一起供職的衙門兄弟們，曾經湊了一筆銀子為他治病。你行行好，把那筆錢給寒至治療吧。這事兒，耽擱不起的！」
劉氏沒想到她會說這話，氣的眼睛一瞪，踢桌子碰椅子的，「你胡說八道什麼呢，我都說了，那銀子早給寒至治病花沒了。瞧你一個新媳婦進門的人兒，有這麼質疑婆婆行事兒的？」
時初雪想到前世自己身體不斷殘疾的過程，那種焦慮，還有難熬，令她衝動的膝蓋一軟，噗地跪在劉氏面前。
「砰砰……」實誠的幾個頭磕的跟山響一樣。
再抬頭時，額角就印著血紅的印子，劉氏嚇的往後退，「你個賤皮性的，給我搞這一套做甚！起開，起開。」
「娘……」夏寒至震驚地看著那個跪在地上，全身簌簌顫抖的女人，她巴掌大秀氣的小臉上，布滿了痛楚的淚水，只是叫一聲娘，那淚珠兒就濕了衣襟……
「娘，當一個殘疾人是很痛苦的，走出去，一高一矮，一旦天氣轉涼，受傷的地方也會跟著難受。去外面，受各種岐視，被人看不起，心裡想要為家裡人出力，卻無法做到的痛苦折磨……娘，只是花一些錢，就可以把身體治好，為什麼非要把錢摳著呢？求你，給寒至治療吧，他也不想當一個殘疾人的……沒有人……天生願意當殘疾人啊！娘，兒媳婦求你，求你……我真的不想寒至的腿被這樣延誤了……那可是一輩子的事兒啊。錢用了可以掙回來，寒至的腿，那耽擱了就再也治不好的。」
夏寒至的拳頭狠狠握著，眼睛象是有砂子進了。這個新娶進門的小媳婦，卻說出了他的心聲。更是，如此的情深意重。
「孩子娘，有錢就給寒至治療了吧。這麼耽擱了孩子，不是個事兒。」一邊，夏老三也跟著冷著臉幫腔，上前要拽時初雪起來。
劉氏卻是面色慌亂，嗖地快速轉身，砰一聲把門撞上。
「都跟你們說了，我沒有，沒有錢了，怎麼偏不信我呢。這個女人有毒，你們就信她的邪吧。要錢沒有，要命，到是有一條。」
時初雪止住淚，一隻大手伸到面前，抬頭，迎上那雙赤紅的眸時，她緩緩遞手。「寒至，你的身體，我一定要保護好，不讓你……當殘疾人。」我只是單純的不想讓你當一個殘疾的人。那種滋味，前世的我受夠了就行了。
夏寒至搖頭，一把將她拽起來，拖到屋裡，「你個傻子喲，進屋去，我給你上藥。」
「無事的。」
時初雪搖頭。回身，眸色沉冷地看向劉氏住的屋子，「娘，如果我掙錢給寒至看病，這個你們沒問題吧？」
劉氏聽著拍掌隔門叫囂，「你要是掙錢給寒至治療，掙多少的錢，老娘都不管的，哈，你去掙啊，當這錢都是天上下銀子哪，要真的這樣好掙，老娘早發達了。」
「好，那就這樣說好了，你們不給，我自己掙錢，給寒至看病用。」
夏寒至皺眉，暗自再攥緊了小媳婦嬌弱的縴手。眼神，愈發溫柔，原來，有一個人能站在身邊的感覺，真的很好，很好。手裡的手極纖細，可他卻感受到了一股不屈的毅力，還有，屬於小媳婦的柔軟。
「媳婦……」
「你什麼也別說。這都是我決定要做的。」
時初雪狠狠抹去眼淚，掉頭，「爹，娘，我醜話說在前面，寒至是必須要提前治療的。所以打現在起，我可能會想盡一切辦法掙錢，換銀子給寒至看身體。這段時間，除了家裡一些必要的活兒我做，旁的，辛苦你們了。」說完，她沖夏老三彎腰行禮。
夏老三訕訕伸手，虛空擺手不斷應和著，「應當的，應當的。」
「哼，只要你不管老娘要銀子就好。」尖著耳朵聽動靜的劉氏冷哼一聲，又跳著腳補了一句。
「娘，關於寒至治腿的事情就這麼說定了。」
把事情說好后，時初雪轉身，端著麵疙瘩湯呼呼大吃起來。她要努力，打起精神，為她男人的腿想法子。
一直跟著她屁股後面的夏寒至，看著剛才還哭的嘩嘩的小娘子，這會兒卻吃的倍兒歡實，又是好笑，又是感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