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 上藥
喜鵲嫂說:「那倆人中有人醒了,一直在柴屋嚎,還在那兒砸門,俺被嚇得心臟都快從嗓子眼跳出來了。」
大力一驚:「醒了?」
他側過頭看了眼程河清,再次轉頭對喜鵲嫂說:「俺們去看看,你先帶孩子回去睡覺。」
喜鵲嫂叮囑了幾句,就抱著孩子回到裡屋。
大力帶著程河清和鼎健走向院子後邊的柴房,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從房間裡面傳出喊聲。
「俺上有老下有小,求求你們放俺出去,俺一定從良,再也不敢幹這事兒了,俺要是被抓進去了,俺家裡的親娘跟娃娃咋辦。」
大力過去,隔著門板開罵:「現在才知道錯早幹啥去了?要不是狗蛋跟二娃子命好,指不定得被你們賣哪去,現在求情,門兒都沒。」
鼎健也低聲罵道:「這兩人實在是太噁心了,俺要是不揍他一頓,俺心裡都膈應的慌。」
大力雖然也覺得那倆人十惡不赦,吊起來用鞭子抽死他們都不疼的慌。
可是他們這樣是屬於濫用私刑,犯法的,萬一等到明天警察來了,自己也吃不了兜著走。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事都已經夠亂的了,沒必要把事情弄得更嚴重。
大力戳了戳鼎健的胳膊,剛想勸幾句,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一旁的程河清怒氣沖沖的說:「別說你們,俺也想揍他。」
大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這樣的話竟然是從程河清口中說出來的。
整個喇嘛溝,除了程河清,大力再也找不到一個這麼冷靜的人。
但轉念一想,程河清想對他們動手也是正常的事兒。
大黃是咋回事,明眼人都清楚。
鼎健本以為只有自己想發泄,也沒有說的多明顯。
不過河清哥都這麼說了,他剛剛被壓下去的想法,像是被扇了風的火苗,嗖的燃起來。
鼎健說:「俺同意河清哥的做法,除了狗蛋跟二娃子,這兩人還不定害了多少人,要是不親手揍他們一頓,俺心裡憋得慌。」
大力不同意:「河清忍不住俺能理解,大黃在河清家整整十年,就這麼被捅死了,換俺也是這心情,可鼎健,你可是大學生,咋能這麼胡來」
鼎健說:「俺不是胡來,俺一想到那些被他們賣掉的孩子,俺心裡就出不來這氣兒。」
他並不覺得打架是劣根,在某些特定的情況下,打架難道不是正常的事情嗎?
大力還想說啥,程河清搶先一步說:「俺們不能動手,但不代表不能用其他的方式讓他們付出代價。」
「用啥辦法?」鼎健好奇的問。
不管是用啥方法,只要能讓這倆人不好過,鼎健就高興。
這倆人簡直就是十惡不赦,每個人都想掙錢,哪個人不想家財萬貫?可是方式不能那麼極端。
靠著賣小孩掙錢,他們咋能心安理得?
程河清沒有說話,對著大力使眼色,示意他把門鎖打開。
大力一頭霧水,壓根兒不知道他想幹啥。
他從兜里拿出鑰匙,給程河清之前問:「你想幹啥?你可不能衝動,鼎健還小,他想法不成熟,你不能跟他一樣。」
「俺不動手。」程河清用鑰匙打開柴房的門。
開門時,柴房裡的倆人齊齊看向他。
瘦子看到程河清,恨不得拿把刀把他千刀萬剮。
如果不是這小癟三出來搗亂,他哪能被關在這個地方。
他的腿被大黃咬的血肉模糊,透過肉都能看到裡面的骨頭。
程河清指著他的傷口問:「疼嗎?」
瘦子怒視著他:「你他媽不是廢話嗎?」
鼎健罵道:「活該倒霉,誰讓你干這種缺德事兒的。」
程河清陰著臉走到他身邊,蹲下身子掀開他的衣服。
瘦子一個勁兒的躲:「你想幹啥?」
鼎健和大力都看不出來他這到底是想要幹啥。
程河清收回手,眼睛緊盯著他:「蒙汗藥呢?給我。」
瘦子的臉色變了變,但很快會恢復一副弔兒郎當的樣子。
他撇開頭不敢看程河清的眼睛,心虛的說:「什麼蒙汗藥?俺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玩意兒,俺身上沒有。」
「都這個時候了還裝傻?」程河清輕輕地敲著他的小腿。
他敲的位置正好與大黃咬的位置查不了多遠,彷彿下一秒就會打在傷口上似的。
程河清只是想嚇唬他一下,並不是真的要傷害他。
瘦子沒想到程河清看起來怪和善,實際上是這麼狠的男人。
他猶豫不決,不知該不該和程河清說蒙汗藥在哪兒。
「不說?」程河清半蹲在瘦子面前,頭也不回的吩咐道:「大力,從你家拿一瓶酒給我。」
大力立馬清楚他的意思,配合的說:「要啥酒?」
而一旁的鼎健則是滿臉掛著茫然:「要酒幹啥?」
「隨便,什麼酒都行。」程河清笑著說:「俺看書上說,如果把酒倒在傷口上,那感覺就像是有一團火在身上燒似的。俺就想看看書上這說的是不是真的。」
瘦子整個人緊張的不行。
他是個愛財如命的人,可是命都沒了,要錢還有啥用?
關鍵時刻,瘦子還是認慫了。
瘦子臉憋成大紅色,連忙認錯:「大哥俺錯了,俺再也不敢了,俺把贖金換給你們,你們放俺走成嗎?俺以後再也不敢做這種事了。」
程河清問:「你以前干過幾次?」
瘦子猛搖頭,慌裡慌張的說:「俺一次都沒有干過,這是俺第一次干。」
鼎健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大步走上前,呵斥道:「你這人到底要不要臉?你以為俺們是傻子嗎?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要是不說實話,看俺們咋弄你。」
瘦子嚇得的半天說不出話來,支支吾吾半天才說:「你們都知道了,俺說啥還有用嗎?你們想咋地就咋地吧。」
瘦子覺得他們肯定把他咋樣,最多就是打他一頓唄。
挨頓揍沒啥,只是可惜了那些錢,他辛辛苦苦弄來的錢啊,就要這麼飛走了。
程河清看了眼他暴露在空氣中的傷口,一言不發,拿著藥箱蹲在他身邊給他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