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拒絕的理由

但也不一樣。

按照鼠神的說法，跟白小辛這個神使不一樣，她本身就是神君。

白小辛在喝酒的時候，九娘也在喝酒，她明明沒有醉，但此刻開口說的話，也像是醉了。

「現實世界的事兒，誰能忘了呢，跟之前的世界比起來，這裡就像是動漫里才會出現的地方，有特殊的能力，有鬼怪，我們更是鬼魂，受到鬼差的管轄。」

「既然你跟我講了你的故事，那我也說說我的故事。」

「在我來到這個世界之前，我的生活也並非很平靜。」九娘仰頭，直接灌了一罈子酒水。

門口進來了個傭兵，朝著九娘二人打了聲招呼，自取了酒，坐到了一邊的桌子上。

九娘也不在意這裡又來了人，兀自將酒罈子一撂，繼續說了下去。

「我從小就是個乖乖女，大人說男女有別，不讓我跟男孩子講話，我就不說，但是因為男孩子怎麼招我我都不會像別的女孩子一樣追打回來，於是我就有了個外號。」

「悶葫蘆。」

「大家都這麼叫我，男孩子女孩子都一樣，後來，我就也不愛跟女孩兒玩了。」

「其實吧，只有自己也沒什麼不好的。」九娘打了個哈欠，面上帶著一抹自嘲，「我跟你不一樣，我記得自己是怎麼死的。」

「我按部就班的活到了十九歲，我上了大學，不好也不壞，我不敢跟人交流，跟誰說話都會臉紅，生活沒有目標，會覺得空洞無聊，時而膽怯，時而無所畏懼。」

「大概跟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都一樣，我只要按部就班的生活著，一直到死了那天。」

「直到有一天，我答應了幫一個舍友送水壺到她校外的廉租房去。」

「去廉租房的那排樓距離校門口有足足十六棟的距離，越往外走越黑，大學么，不是在市中心的應該都一個樣子，我覺得害怕，可不得不硬著頭皮走過去。」

「到十二棟的時候，周圍就沒有什麼人了，連狗叫聲都顯得格外清晰，大馬路上因為夜色深了，跑的車也少了。」

「最後幾棟樓我是跑過去的。」

「水壺成功送到了我同學家裡。」

「我不敢出門，可是越晚走越不安全。」

「我最後還是壯起膽子下了樓，我是被其餘的舍友排擠出來送水壺的，回去的太晚，她們絕對不會給我留門。」九娘喝著喝著酒，就哭了。

眼淚還沒有落到地面上，就被蒸發成了鬼氣，消散在了半空中。

「我下樓的時候，碰到了兩個喝醉了的混子。」

「我很慌，在對方看向我的時候，我趕忙朝樓上跑去，那兩個混子像是被我的動作刺激到了，朝著我就追了過來。」

「咚咚咚的腳步聲就在樓道里響著，我敲我同學家的門，可是怎麼敲那扇門都沒打開。」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透過那個貓眼在看，看我被那兩個男的拖下去，拖出那個髒兮兮又簡陋的樓道，到了一個見不到一絲光的暗處。」

九娘打了個哆嗦，抱住了手臂，聲音中的哽咽有些止不住了。

「等我回寢室的時候，宿舍里人都說我噁心，罵我活該，說我怎麼沒死在外頭。」

九娘聲音中的哽咽漸漸止住，眼底開始染上一抹艷麗的仇恨，「我在寢室里自殺了，死之前，用血塗了她們所有人的床鋪，弄髒了她們的東西，她們不讓我好好活著，我也一樣要還給她們！」

「所以，我跟你不一樣。」九娘一直在喝酒，「我沒有失去當人時候的記憶，我還記得自己是怎麼死的，我已經在這裡呆了十多年了，我一醒來就在這個地方，身上帶著一個袋子，袋子里有太多這個世界的貨幣。」

「我開了這家酒館，就是為了，不要向之前一樣，受了欺凌都無力還手，永遠孤立無援。」

「當初是男人害了我，可是我不恨男人，我只恨那些對我冷嘲熱諷的人，只恨那些因為隻言片語就開始排擠我的人，我讓這個世界所有有力的人都喜歡我，自然沒人敢再欺負我。」

「現在，這裡的鬼，哪個不尊稱我一聲九娘？我有實力，還熱情！以前是我不會做人，但現在，我挺滿足的。」

「無論如何，您都不會跟我們一起走么？」白小辛心情沉重。

他先前還覺得自己這一路除了開始，都還挺順利的，沒想到，九娘居然知道了自己還另有身份，即使是神君，都不願意跟自己等人離開。

「跟男人相比，我其實更討厭女人，但是，偏偏，看著那個丫頭，我居然喜歡的緊。」九娘苦笑一聲，搖了搖頭，「若說我們之間，真的有什麼關係，我卻是信的。」

「我條件不變，只要你們能喝酒喝過我，我便跟你們離開。」

易小雅揉著眼睛，紅著眼圈湊過來，「你們在說什麼呀。」

「怎麼不睡了？」這個話題有些太過沉重，不適合讓這個孩子聽到。

易小雅眼神清澈，店裡的酒鬼這時候已經多了起來，堂里熱鬧的很，這樣的環境，也確實不適合人再休息了。

白小辛拍拍旁邊的凳子，馨月城以後白天晚上，沒了無頭鬼的威脅，也該恢復往日的熱鬧了。

易小雅坐過來之後，眼巴巴的盯著九娘手裡的酒罈子，就差直接上手去搶了。

「想喝么？」

「想。」易小雅連連點頭。

九娘笑笑，「好，今天給你喝。」她把酒罈子往易小雅面前一推，白小辛想拒絕都來不及出聲。

這丫頭抱著酒罈子咕咚咕咚的，跟喝白開水一樣。

「九娘釀酒的技術，又是跟誰學的？」

「跟剛醒來時候隨身帶著的銀錢一般，都是生來就有的，哪兒有什麼學不學的。」九娘笑笑，眼神溫和的看著易小雅乖巧可愛的小臉兒。

易小雅放下空了的酒罈子，對著九娘打了一個可愛的酒嗝，「老虎姐姐，小辛哥哥說，我們可以一起走，小雅很喜歡姐姐，不想跟姐姐分開。」易小雅一邊說著，一邊伸著手，主動蹭到了九娘懷裡。

突然被人給抱住了的九娘整個人都有點兒傻了。

這麼多年，她從未跟人有過這個親昵的動作。

懷中的丫頭，身上香香軟軟的，一點兒都不像一隻鬼，反倒更像個人多些。

「姐姐，我好喜歡你呀。」易小雅窩在她懷裡，小聲念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