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追兵將至

「大，大人，不好了！」鬼縣的近身護衛左天一臉驚慌的沖了進來。

正處理公文的鬼縣沒好氣兒的抬頭看了他一眼，「怎麼了，產鬼還能衝進來了？！在鬼衙里慌慌張張，大呼小叫，不成體統！」

「大人，死牢被劫獄了。」

「你說什麼？」鬼縣臉上也升起了難以置信的震驚表情。

「在您通知我押送任務延後之後，我便想著去死牢看一眼這次需要押送的犯人，沒想到走到門口便發現守衛死牢的兩個鬼差全都倒在了地上。」

「帶我去看看。」

鬼縣抬手按了下眉心，怎麼一天儘是這些煩心事兒。

他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步伐匆匆的跟著左天去了死牢，遠遠便看見門口四仰八叉的躺著的兩個鬼差。

「有損形象，不成體統！」鬼縣十分惱怒的罵了兩句，經過的時候伸腿踢了兩腳，只是這兩個昏睡還打著鼾的傢伙明顯沒有醒過來的意思。

「大人，他們叫人給下了葯。」

「我還看不出來么？！」鬼縣冷聲回了一句，斜眼瞥了他一瞬。

「走吧。」見這兩個鬼差不能被踹醒，鬼縣冷哼一聲，背著手當先進了死牢。

「當初關押白小辛是哪間牢房。」鬼縣一邊朝裡面走著，一邊問向剛剛被他凶了一句之後便開始一言不發的左天。

「這邊，大人。」

清月正趴在地上，左滾一圈，右滾一圈，百無聊賴的在那一塊兒小地方跳著只有他自己能懂的舞蹈。

鬼縣的目光落到他身上的時候，變得有些複雜。

他直接問了當初白小辛右邊的那個老頭兒，手中的戒尺帶著高高在上的姿態，敲了敲囚牢的欄杆，「喂，你，知道旁邊那隻鬼怎麼跑出去的么。」

「不知道。」老傢伙咳嗽了一聲，扯著嗓子回道。

「你當真不知？」鬼縣一直以來和善的面龐，此刻在陰氣森森的死牢中竟然出現了一抹詭異的兇狠，「你該知道，被判死刑的囚犯，我是有資格動用搜魂術來找出我想要的東西的。」

「鬼縣大人的口氣，好狂啊。」在鬼縣進來之後一直翻來覆去的看著自己白皙如玉的手掌的清月突然幽幽開口接了一句。「當初有人暗中幫你滅了十多個當鬼縣之前就被你欺辱過的鬼，上位之後翻臉便被你給丟入死牢了，可是那位當初可是叫你安排個伴兒陪我的，當初就被你背叛過的棄子，難道這次又要再被你利用一次么？」

鬼縣轉臉看向清月，面上已經恢復了溫和敦厚的樣子，「你在說什麼？本官怎麼一句都聽不懂呢。」

他一邊說著，一邊揮手讓左天退下。

而在左天離開這裡之後，他立馬翻手布下了一層結界。

「呦，大人這般掩耳盜鈴，也不怕惹下屬生疑么。」清月伸展著四肢伸了一個懶腰，比女人還要清魅三分的面龐上帶上了一抹宛如罌粟綻放的笑容。

「我還有另外一種選擇。」感應到左天已經徹底離開了這裡，鬼縣慢慢走到了清月的囚牢前，伸手敲了敲牢籠，「真要說當初我為什麼能坐到這個位置上，還要多謝你的出現。」

「當年的錯誤，我自然不需要再保留下去，就比如，我一直在找怎麼解決你這個麻煩的辦法，要知道，那位大人可一直在等著你的回心轉意，我就不一樣了，我一直在想，用什麼辦法才能讓你看起來像是回心轉意。」

鬼縣平靜的像是在跟一個毫無感情的死物在對話，「我十分慶幸，在今天這件事發生之前，我找到了這個辦法。」

鬼縣一邊說著，一邊伸出了手。

他手掌之間的空氣一陣波動，最後一隻白白胖胖的肉蟲子懸浮在了他的手掌上，肥胖的身子一鼓一鼓的，就像在呼吸一般。

在聽到鬼縣的話之後，一直漫不經心的清月便顯得有些緊張了起來，而在看清了鬼縣掌中的蠱蟲之後，清月更是下意識的往牢后縮了縮。

「說起來，我還應該感謝一下你旁邊的那個傢伙，畢竟這隻小蟲子，也曾經是他的私藏。」

清月驟然瞪大了眼睛。

「你應該知道，有了這個東西，我完全可以跟那位大人說，你已經決定完全臣服於他了，這樣，我再對這個老傢伙動用搜魂之術，就不需要再心煩該怎麼找出一個死刑犯了。但是呢，這些年我也發生了一絲絲的改變，你沒發現么，我變得仁慈了很多，所以，選擇權交給你。」鬼縣帶著一臉勝券在握的笑容。

「你真是個老混蛋。」清月縮在角落裡，一臉驚懼的看著鬼縣手中那隻看起來有些微萌的小蟲子，「即使被你關到了死牢里，你的屬下也從未背叛過你，你居然這麼輕賤他的性命。」

「那當然，畢竟我拿走的可是他的一縷命魂。」

「你太看重命魂在我們這些根本都不在乎性命的鬼物心中的分量了。」清月嗤笑一聲，扭過頭看向右邊已經空了的牢籠。

就在早上，那個牢籠里還關著一個人。

在那個人的身上，他彷彿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什麼都不在乎，一切都無所謂，生或是死，存在或消逝，但終究會為了牽挂而放棄自己所堅持的，存在的意義。

白小辛是，那個鬼使也是。

同樣性格的兩個傢伙，同時願意為了對方而改變自己，犧牲自己，本來是很美好的一件事，但放在彼此身上，卻只能帶來更多的痛苦。

他們都希望對方是好好的。

鬼縣卻沒留給他更多的時間思考了，「該做決定了，我想大人一定也很期待你的投懷送抱。」

犀利的話語就像是一根刺，扎到了他並不存在的心上。

清月再度使勁兒往角落裡縮了縮身子，抱歉了，我實在，難以接受......現在的我已經不是自己了，我害怕自己變得更加面目全非。「我全都告訴你。」

鬼縣眯了眯眼睛，隨著他慢慢收攏手掌的動作，手中的蟲子消失不見，「希望你不會故意說錯什麼關鍵的內容，這樣，對我們都好。」

「鬼衙里不是有鑒真石么，你不放心我說的，大可以用在我身上。」那蟲子不見了之後，清月的臉色變得好看了許多。

鬼縣搖了搖頭，將手指比在了唇邊，「噓，我們都知道，那對你沒用，你還是不要想些彎彎繞繞的東西，小心哦，你的命門被我捏在手裡——對了，記得，他的事，不要亂說，代價，可是很高的。」鬼縣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指了指除卻他問話時一直沉默無聲的牢籠。

......

知道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后的鬼縣冷哼一聲，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