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騷動的青春

來的時候正是午休，校園裡並沒多少人。道路上的積雪已被鏟乾淨了，只是走在林蔭路上，偶爾還是會有小雪粉從樹葉上掉落下來，調皮的鑽進人的脖子，冰冰涼涼的。

「嘭！」重物墜落的聲音。

沐清雨看著面前翻牆而進的少年，微微怔楞了一下，見他不善地望過來，默默收回視線，準備繞過他。

「站住！」楊深下意識地喝住她，見她轉過頭來，一雙眼睛直直地盯著他，這才回神自己剛才做了什麼，眉頭皺了起來。

「有事嗎？」沐清雨停下了腳步，看著他。

楊深望著她，桃色的唇瓣動了動，「你肩膀……沒事了吧？」就在她不準備繼續跟他耗的時候，楊深終於開口了，居然還走近了幾步。

沐清雨有些驚訝，杏眼微睜，這還是他第一次用正常的語氣對她說話，她以為他見了她現在這個模樣，故意讓她停下要諷刺幾句呢！

話一出口，楊深自己也愣住了。

偏偏沐清雨也瞪著他，像看外星人的眼神讓他很是不爽，語氣自然也差了，「瞅啥呢瞅！問你話呢！」

雖然稚嫩，但掩不住俊美的臉上出現一抹不易察覺的紅暈，被他用惡狠狠的眼神和語氣刻意掩飾。

然而，這幅模樣落在心理年齡已經二十多歲的沐清雨眼裡，分明是傲嬌的少年彆扭的關心。沐清雨揚唇一笑，「好多了，謝謝關心！」

楊深呆愣一瞬后就回神了，俊美的臉上浮現一絲不自然，心跳也亂了一分。這樣陌生的變化，讓他很是不安和焦躁。聽了她的話，瞬間炸毛。

「誰關心你啊！不要臉！」說完，不知道為什麼，不敢再看她一眼，腳步匆匆地就越過她離開。那急促的背影，活像後面有什麼東西追著他似的。

沐清雨這還是第一次被人罵「不要臉」，可是心裡竟一點兒氣惱都沒有。反而是楊深的舉動讓她覺得新奇和好笑，青春期的少年心思，可不比女孩兒的心思好懂！

「嘶～」無所謂地想要聳聳肩，又扯到了肩膀的痛，忍不住呼了一聲，調整了一下肩上的書包，繼續向著寢室走去。

楊深疾走在校道上，臉上之前火辣的感覺也被冷風吹的消退不少，腳步也漸漸慢了下來。修長的手覆上左胸口，那裡的跳動顯然比往日快了幾分，剛才，更是劇烈。

這不明的感覺讓他感到異常神奇，但又因為未知，而充滿了好奇，無奈無人可解，好看的眉毛因此緊緊皺在一起，好像極不舒服似的。

他的這一異常舉動恰好被從寢室出來的幾個小子見到，一向勇猛的老大居然一臉「難受」地捂著胸口，讓他們幾個生生被嚇了好大一跳，立即圍了上去。

「老大，你哪裡不舒服啊？」

「完了，老大不是心臟病發作吧？」

「老大有心臟病？」

「天，快點打120！」

「對對，快點！啊！」

「啊！」

「靠！啊！」

楊深一臉黑線地一人一腳地踹過去，圍著的三人立刻跟滾南瓜一樣跌在地上，一臉茫然又驚喜地看著他們突然「恢復健康」的老大，其中跟猴子似的侯偉最先回過神，說：「老大，你沒事？」

「老子能有什麼事兒！」楊深一臉嫌棄地撇著他們，拍髒東西似的拍了拍手上，「發什麼顛！還不滾起來！」

「誒，是！」

三人骨碌碌地爬起來，俱是一臉笑嘻嘻地。

「老大，你剛才怎麼了？」長得倒是最高大，才初三，就有一米七以上的高度了。只是，撇了撇楊深瞬間沉了的臉色，很明顯，是個傻大個兒，一點兒也沒有眼力見。

果然，楊深臉色一沉，伸手又是一拍，「惡狠狠」地說：「老子的事兒要你管！」然後不管身後疑惑，走人！

下午放學后，沐清雨並未跟著李楠子去吃飯，而是待在教室，拿出沐隸給的大肉包，就著溫開水啃著。

這要放以前，她肯定覺得分外心酸，可是想著沐家人對自己疼愛，就算包子已經冷了，失了鮮美的味道，她還是吃的津津有味。

她這幅樣子，落在別人眼裡卻是另一番想法。

張大成上來是找飯卡的，飯卡落在書桌了，誰知進來就看到教室里，沐清雨乾巴巴地啃著包子，著實愣了一下。

聽到聲響，沐清雨才從書里抬頭看了眼，微微朝他點了點頭，然後繼續埋頭書里。張大成找了飯卡，再回頭看了看她，撓撓腦袋，跑開了。

男生寢室，楊深躺在床上，不由得又想起夢中那一張驀然笑開的臉，明明一點兒都不好看的臉，偏偏進了他的夢裡！這讓他感到不可思議，覺得額角更痛了。

心底咒罵一聲，猛地坐起來，就這樣發起了呆。

侯偉幾人打了飯回來，因為怕吵著楊深，所以連燈都沒開，直接抹黑進來。說話也是刻意壓低了聲音，聽得人很不舒服。

楊深朝天翻了個白眼，突然出聲：「不開燈等老子開啊！」

「呵！老大，你醒啦？」幾人嚇了一跳，打開燈，見他果然醒了坐在床上不耐煩地樣子。

「老大，這是我們剛才打得飯菜，還熱乎呢！」侯偉殷勤地把飯菜放到他面前的書桌上，一臉討好。

「嗯。」楊深爬了起來，正好餓了，打開飯盒就吃了起來。

飯堂的飯菜對他來說並不好吃，家裡給小花的狗糧還貴過他現在的一頓飯菜價錢，可是他偏偏一句抱怨都沒有，吃了好幾個星期，不要說家裡那些個老頭子，現在連他自己都佩服自己。

「在說什麼呢！大聲點！別跟個娘們兒似的！」嘰嘰歪歪窩在那兒，說的小聲就以為自己聽不到嗎？

幾人面面相覷，推了推，最後還是張大成出來解釋：「沒什麼，就說我們班那個被球砸到脫臼的那個女的。哦，就是老大幫她接骨的那個，叫什麼來著？」

「沐清雨。」一直不怎麼說話的少年王威，淡淡出聲。

「哦，對，就是沐清雨，我下午上去拿飯卡的時候，看到她在啃包子。好像家庭條件不是很好？」

「靠，老子以為是什麼事兒呢！家裡條件不好的多了去了，這也值得你八卦！」侯偉不屑地轉過身，拿起手機，點開qq。

被他這麼一說，張大成也覺得自己有些小題大做，嘿嘿一笑作罷。

張大成的話沒有一個人在意，但偏偏入了楊深的耳。沐清雨三個字像是符咒一樣，他絕不會承認自己一下午都在想那個燦然的笑容，對剛剛自己聽到大成那小子說的話一瞬間的專註也不屑。

可是，想來想去，那句「她在啃包子」、「家裡條件不好」偏偏就被他注意到了，怎麼也甩不開。

原本就不算好吃的飯菜，此刻更是覺得難以入口，好像被什麼堵著似的。

次奧！心裡一煩躁，把筷子一摔，撈起衣服就套上。

「老大，你去哪兒啊？上課還沒那麼快呢！」猴子，也就是侯偉叫道。

「出去逛逛！」說著就大步出了門，留下三個人相視一眼，各自搖搖頭，又各自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