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寒假之前

從辦公室出來，回教室的路上，沐清雨可算體會到什麼叫「人言可畏」了。在她看來並不算一件事兒的事情，現在卻成了「大事故」。

心情有些複雜，有感慨，也有慶幸。就這樣想著想著，等到她終於回過神，才發現自己不知道走到哪裡去了。掃了圈周圍陌生的環境，沐清雨這會兒真的苦笑了。

她不是個愛記路的人，平時來學校也就是走那幾條路，而原身本就不是個活潑的性子，所以學校的一些地方，她還真的沒來過。

認真地分辨著周圍的環境，這大概是個不常來人的林蔭道，是個約會的好地方……自嘲的笑笑，轉身準備看看能不能原路返回。

「你……」

楊深直直地盯著面前的女孩，一張俊美的桃花臉此刻嚴肅極了，好看的眉頭擰在一起，眼底是沐清雨看不懂的複雜。

沐清雨見他不說話，習慣性地勾起嘴角，露出一個微笑，「你怎麼到這邊來了？」

「……」

「你認識回教室的路嗎？」忽略少年驚疑的眼神，又說：「我好像迷路了，能帶我出去嗎？」

楊深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然後一言不發地轉身就走，沐清雨頓了頓，抬腳跟上。兩人一前一後地出了小路，終於走到了沐清雨熟悉的道路。眼看就要走到大路，一直沉默的少年突然出聲。

「對不起……」

沐清雨愣了一瞬，繼而反應過來他說什麼，無所謂地笑笑，「沒關係！」

似乎沒料到她會這麼回答，少年抬頭驚訝地看著她，見她真的不在意的模樣，愧疚擔憂了一上午的心情瞬間輕鬆大半，兩眼發亮地盯著她。

沐清雨被他發亮的桃花眼盯得發毛，心裡回想自己應該沒有說錯什麼話讓他誤會的吧？

「那，我們……」

「嗯？」沐清雨只看到他嘴唇蠕動幾下，卻沒聽清他後面的話。

「……沒什麼！你回去上課吧！」說完就徑自轉身離開。

沐清雨挑了挑眉，少年的心思，也是海底針啊～

不得不說，考試真是一件讓人勞心勞力的事情。原本以為這段時間她肯定會被人議論個徹底，可是卻只在前一兩天而已。畢竟對於學生來說，八卦永遠比不上考試重要，特別是期末考。

雖然對沐清雨來說，期末考並不算什麼，可是班上濃郁的學習氛圍還是讓她小小的體會一把考試的緊張感。

不說班上其他同學，就看李楠子。一向對學習吊兒老當只知道打聽八卦的李楠子居然為了期末考熬紅了眼。偏偏期末考前的幾次小測還不理想，每天就差沒埋頭課本，恨不得死在上面算了。

最後還是沐清雨看不下去了，鬆口給她複習功課，得到李楠子感激涕零，差點沒給她跪下了！

「清雨～」李楠子眨著一雙微紅的眼睛，可憐兮兮地把手上寫得滿滿的數學練習冊遞上去。嗚嗚～清雨好凶，比她家給她請的家教還凶，她已經有差不多一個星期中午沒有睡覺了……

沐清雨眼神都不給他一個，直接給她丟了一張自己出的專題模擬題，「把上面的題目做一下，半個小時。」看了眼桌面上的手錶，「計時，開始！」

李楠子哀怨地睨了她一眼，顫抖著雙手接過那張薄薄的卻似有千斤重的卷子，就差沒咬個小手絹了。

可惜沐清雨根本理都不理她，專註地批改著她剛剛做完的練習冊。嗯，看來這一個星期的魔鬼訓練還是有效果的。起碼大題的第一個問能解出來，第二個問題也大體沒錯了。

看著練習冊上紅紅的批改字體，沐清雨不由露出個淺淺的笑，要是她以前的中學數學老師知道她竟然還能輔導同學數學，不知道會不會欣慰得把嘴都樂歪。想到曾經對她尊尊教導的數學老師，心裡微微升起一股懷念。

「做完了！」

「嗯，還有二十分鐘，你休息一下，下午自習課我再給你布置作業。」拿過她手上的卷子，沐清雨含笑道。

「哦耶！終於可以睡午覺了！嗚嗚嗚～清雨你真好～」抱著沐清雨嬌小的身體，膩歪地蹭著。全然忘了剛剛是誰說人家凶的。

沐清雨被她孩子氣的樣子逗笑，伸手推開她靠在身上的腦袋，「要睡就快點，等會兒想睡都睡不著了。」

「Yes，manden！」

沐清雨跟她玩鬧下就讓人去睡覺了，自己卻依然趴在桌子上認真地改著她手上的卷子。安靜的教室里只有她偶爾寫字的沙沙聲，寂靜，安詳。

楊深進來的時候，沐清雨剛好眯了會兒眼，一聽到響動就醒了。見到來人便放下心來，揉了揉眼睛，秀氣地打了個哈欠。

「這……」沐清雨驚訝地盯著桌面上包裝經典的娃哈哈。

「多買了一瓶。」

「……」

沐清雨瞥了眼低頭假裝玩手機的少年，唇角微勾。原本以為經過上次的早戀烏龍，他會跟自己保持距離了。

可是事情似乎有了個奇怪的發展。

雖然他還是不常來課室也一樣不愛跟班上的人交流。可偶爾卻總有些奇怪的舉動，例如給她帶吃的。從第一次的慌亂到現在的自然。

沐清雨直覺這不是個好的現象，但偏偏人家除了偶爾的投食之外，沒有另外的表示，讓她就算想拒絕，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入手的溫暖讓她著實一怔，眼底劃過一抹暗光，怔怔地看著手裡的娃哈哈。

半天沒聽到響動，楊深心一松，繼而眼角爬上喜悅。她沒有拒絕，低著頭沒有讓任何人發現上面的春意。

教室里漸漸來了不少人，不一會兒就吵鬧起來。

沐清雨喝著手裡的娃哈哈，好懷舊的味道，溫溫的液體順著喉嚨直入胃部，讓人暖進心底。

楊深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而李楠子也剛醒，正鬧騰著，沒有過來。

望著窗外，教學樓、綠化樹、花叢……都染上一層厚厚的雪白，天空像洗過一樣的純凈，這裡的一切，就像是夢境一樣，和她記憶深處的那些畫面重合又不同。恍恍惚惚，讓她幾乎分不清到底哪個是現實。

「清雨，清雨……」

「嗯？怎麼了？」

「你怎麼了？」李楠子奇怪地望著她，「我說，周末去你家複習呢！」

「去我家？」腦子還有些暈乎乎，喃喃地重複一遍才慢慢地回過神來，「可是我家沒有那麼多房間……」

「沒關係，我和你睡就好了！」李楠子滿不在乎地說。

「可是……」沐清雨有些猶豫。

「哎呀！可是什麼？下周一就考試了，你說要給我複習的呢！」李楠子不肯了。

「好吧……」沐清雨只好妥協。

「哦耶～那我先回家給我媽說一聲，唔，明天我來找你！」

看著李楠子興奮地掰著手指要帶什麼東西的樣子，沐清雨那句話也就卡在喉嚨沒有說出來。也罷，住不慣就讓她回家也行，至於她，都二十多歲的人了，並不覺得自己家困難就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