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危局
躲在暗處的趙客和吳成功兩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甬道之外，是一處開闊地下水潭，頂部有幽光垂落，讓水潭呈現出妖異的墨綠色。水潭正中央，有一方圓台，上面放著一塊黑乎乎的大石頭，形狀奇怪的很，遠遠看去，竟像個扭曲的人。
水潭邊緣，分佈著幾堆人群，看樣子是分屬不同的陣營。
「哎，商量個事兒，在有人的時候，叫我高露潔，尤其在那個人面前。」趙客聲若蚊蠅，附在吳成功耳邊說道。
吳成功點了點頭沒說話，破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趙客。
「那就是先天精鋼？」趙客悄聲問道。
吳成功點了點頭，眉頭擰成一團，眼睛眯成細線，「這次……恐怕要對不住你了，這先天精鋼，咱們怕是搶不過來了。」
「田七身邊的那個女孩是什麼人？」
「遮著臉看不清，不過肯定不是一般人。」吳成功說道。
「廢話，能讓田七這樣的人當保鏢的人，自然不是普通人。」趙客沒好氣地說道。
就在兩人猶豫著要不要放棄這先天精鋼時，那素衣少女忽然說話了。
「田叔，將這些不開眼的東西全部殺了。」素衣少女輕紗掩面，聲音平靜無比，毫不在意這樣的話從自己口中說出是否妥當。
沉默，尷尬無比的沉默。
身材壯碩的田七一動不動地站在素衣少女身旁，頭戴斗笠，雙臂環抱，懷裡還抱著一柄劍，劍鞘很是醜陋。
由於這深洞比較空曠，素衣少女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清清楚楚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中，包裹隱匿起來的趙客和吳成功。
「這死八婆還真是狠啊。」吳成功低聲罵道。
趙客沒有說話，忽然想起了傳送廣場上的那一幕，不禁眉頭微皺，伸手摸了摸耳垂。
讓他頗為不解的是，以田七現在的境界，明明可以將劍收於體內，但卻一直放在外面，不是抱著，就是掛在腰上。
其實在與葉某人初次見面的時候，他就有此疑問了。只是那個時候自己拒絕了對方的邀請，也就沒好意思多問。
再後來，因為父親的死，他便再也不想與葉某人有過多的瓜葛，所以這個疑問就一直留在心中。
「喲，小小年紀說這麼大的話，也不怕閃了舌頭啊。」在一陣尷尬的沉默之後，終於有人開了口。
開口說話的是個二十多歲的白衣男子，眉心一點朱紅印記，讓整個人透出一股莫名的妖異。
「星孕境的垃圾，也敢隨意插嘴，還真是無知者無畏啊。」素衣少女冷哼一聲，遮面薄紗輕輕盪了盪。
被素衣少女一語道破了修為高低，白衣男子神色微凜之下，不禁有些惱怒，臉上在閃過一絲憤怒之後，卻忽然變得猥瑣起來，「小妹妹，哥哥我會插的，可不只有嘴哦，嘿嘿……」
白衣男子說完后，目光還肆無忌憚的在素衣少女的私密處掃過，笑容那叫一個猥瑣。
素衣少女雖然被輕紗遮了面容，但其肩膀卻上下起伏著，明顯被氣得不輕。
「怎麼樣，小妹……」
那白衣男子的話還沒說完，笑容忽然就僵在了臉上，緊接著，其脖頸上出現了一條紅線，整顆頭顱忽然就掉了下來。
只聽見「噗通」一聲，白衣男子的屍體落入水中，血水迅速蔓延開來。
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的眾人，不禁毛骨悚然，眼睛看向那素衣少女時，不由地多了一絲敬畏。看樣子，這些人是將白衣男子的死歸結於這位少女了。
從始至終，真正的兇手，素衣少女身旁的那位魁梧大漢，動都沒動一下。
先天精鋼雖然珍貴，但對於許多人來說卻沒什麼用，尤其是高境界的修行者，所以來此尋寶的人，大多處於開天境。
剛剛死去的那個白衣男子，修為已達星孕境，在此已算是極為厲害的了。
所以在白衣男子被殺之後，眾人紛紛退走，不到十息時間，整個地下水潭，便只剩下素衣少女和大漢田七兩人。
「原來，田七這麼厲害。」趙客神色僵硬，不由地咽了口唾沫。
剛才的一幕，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田七在動手的時候，劍只出鞘一寸，劍氣只分出一縷，便將一個星孕境的修行者殺掉了。
從始至終，對手都沒發現他是怎麼動的手。
「奪命二十一劍吶，咱們也走吧。」吳成功背起趙客，不打算在此多做逗留了，這個田七，太危險了。
「來都來了，急什麼？」一直沉默不語的田七，忽然轉過身看了過來。
看著笑意吟吟的田七，趙客和吳成功的臉上同時露出了尷尬的笑容。趙客收起乾坤罩，吳成功則硬著頭皮走出了甬道。
「您……您好。」惴惴不安的吳成功，尷尬的笑了笑。
「吳家的小子？」田七笑著向趙客點了點頭，然後目光便落在了吳成功的身上。
「您……怎麼？」心中駭然不已的吳成功，不斷地思索著，卻依舊無法想起自己何時何地與此人打過照面。
「你這膽子，可比你老子差多了。」田七搖了搖頭，目光再次落在了面色蒼白的趙客身上。
「我說你這小子怎麼到哪兒都不消停？」田七笑罵道。
「田叔，那東西跑了。」沒等趙客說話，那素衣少女忽然尖叫一聲。
「哈哈，跑不了。」田七伸手取下斗笠，將其輕飄飄地扔了出去，那斗笠忽然像是活了一般，在空中盤旋飛舞著，在噗嗤一聲鑽入水潭。
相較於田七魁梧至極的身軀，他的臉卻顯得有些秀氣了。難怪這人要戴個斗笠，如此臉龐，配上這麼一副身體，確實有些不協調。
當然，這些只是趙客的臆測而已，田七為何總是戴個斗笠，估計也就只有田七自己知道了。
斗笠被扔出后，不到十個呼吸的時間便破水而出。田七順手一抓，便將其穩穩地抓在了手中。
只見斗笠上面，趴著一個巴掌大小的白狐狸，明明剛從水裡出來，一身白毛卻是乾爽無比，看得趙客嘖嘖稱奇。
「這是我家小姐，從此她便是你的主人了。」田七笑著對戰戰兢兢的白狐說道。
被驚嚇過度的白狐，扭頭看了一眼素衣少女，木訥的點了點頭。
「太好了！」
素衣少女大喜過望，小心翼翼的接過白狐，將其捧在手掌，生怕受到傷害。
「一起走？」田七笑著看向趙客。
趙客伸手摸了摸耳垂，目光不由自主地撇向水潭中央的黑色礦石。
「呵呵，先天精鋼，你想要就拿走吧，雖然稀有，但對我來說，卻也不是什麼必需品。」田七揮了揮手，渾不在意道。
「真的？」趙客眨巴著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大爺的，再說一遍，老子在江湖上還算有點名聲，不至於坑你這個小輩。」田七沒好氣的罵道。
「不過嘛，嘿嘿，以後要是還有那東西出售，可要第一個找我，價錢嘛，包你滿意。」不等趙客說話，那田七忽然轉臉一笑。
「這個好說。」見田七答應將先天精鋼讓給自己，趙客激動不已，神魂之力毫無保留的傾瀉而出，將那奇形怪狀的黑色礦石包裹在其中，移向岸邊。
「好強的神魂之力！」大漢田七面色微凜。
一直背著趙客的吳成功，則是一臉駭然。唯獨那位素衣少女，依舊若無其事地逗弄著巴掌大小的白色靈狐。
將礦石收進儲物鐲之後，趙客神色一松，滿臉堆笑。
「走吧。」田七揮了揮手，率先向前走去。
素衣少女緊隨其後，而那白色靈狐，早已鑽進了少女的懷中。
吳成功背著趙客，跟在後面，不敢太近，也不敢太遠，心中難免有些憋屈。堂堂吳家帶領少爺，何曾如此小心翼翼過？
不過在看到前面那個戴斗笠的漢子之後，心中的憋屈又被畏懼佔掉了一半。
「不行。」
忽然，那素衣女子停下了腳步，轉過身朝著趙客喊了一聲「不行」。
心事重重的吳成功，被少女的喊聲嚇了一跳，猛地停住了腳步。有些莫名其妙的趙客，只是眨巴著眼睛看著這個輕紗掩面的少女，等待著對方的下文。
「怎麼了？」大漢田七轉過身，雙臂環抱著，懷裡還是那柄劍，身形跟之前殺白衣男子的時候一模一樣。
「不行，他不能帶走先天精鋼，我要拿回去送給表哥。」素衣少女說著話，抬起手臂指向趙客。
「為什麼不行？前輩已經答應給我了，難道還想反悔不成？」心思急轉之下，趙客只得將這個難題扔給大漢田七。
雖與此人相處不多，但他知道，田七在行事作風上，極重原則，甚至有些古板。而正是這種古板，才會讓這件事有所轉機。
「不行就是不行，你一個泥腿子，有什麼資格跟我爭？」素衣少女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
再一次聽到「泥腿子」這個詞的趙客，眼睛里閃過一絲厲色。或許是察覺到了趙客眼中閃過的狠厲之色，田七抬步走了回來，站在了素衣少女身旁。
「田叔，殺了他，殺了這小子。」素衣少女冷聲說道。
趙客聞言，嘴唇微動，面色微白。
吳成功則一臉漠然，冷冷地看著這個素衣少女，眼睛里透露著難以掩飾的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