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此身所在是彼岸
時間緩緩流逝，一天，一個月，一年……，又彷彿只是一瞬間。
意識海中潮起潮落，曹牧雲的心神時而化作明月高懸九天，時而化作天鵬搏擊長空，但卻始終未能打破周圍迷霧的封鎖。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德厚一分，劫深一重。」
曹牧雲沉著應對，與他第一次穿越的時候，在無邊的黑暗之中感受到無有止境的沉淪相比，眼前的迷霧並不算什麼。
心靜則清，心清則寧，心寧則靜，心靜則恆。
人能常清靜，天地悉皆歸。
「彼岸，彼岸，不是對面的岸，何需尋找，我走到哪裡，它就在哪裡，我站的這個地方，它就是彼岸。」
「此心安處是吾鄉，此身所在是彼岸。」
曹牧雲目光如炬，洞穿了眼前的迷霧。
「轟隆隆……」
雲霧翻湧，快速潰散，天地清明，一切盡在眼前。
僅僅一瞬間，迷霧盡散，他的五感復甦了，更勝往昔，無比的敏銳，神識如匹練般衝出，可感知到的範圍越發地廣闊了，身心像是被錘鍊了一番。
曹牧雲將心神沉浸到輪海秘境中，苦海上空生命精氣匯聚，燦若雲霞。中央的漩渦之中，有大鯤潛伏，吞吐雲氣，積蓄力量，等待著化鵬飛天的時機。
「我的精神境界取得了突破，但是實際修為還遠遠不夠。這樣也好，只要有充足的生命精元，修為就能迅速的提升，不會遇到瓶頸。」
對自身的狀態有了清晰的定位后，曹牧雲睜開雙眼，抬頭看了下牆上的鐘，才過去幾分鐘的時間。
下炕，穿鞋，走到院子里，此時正是中午，太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感覺十分舒服。
「接下來的路，我應該怎麼走呢？」
曹牧雲搬了一個凳子坐在院子里，一邊曬著太陽，一邊思考著。
修真四要，財侶法地。
華夏歷史上的有名的道士，大都是不缺錢的。
比如說，張道陵傳說是西漢宰相張良的八世孫，家庭條件優渥；「小仙翁」葛洪是關內侯；陶弘景時稱「山中宰相」……
這些大名鼎鼎的修道者，先不說是否真的修鍊成仙，但一個個都是不差錢的主。
試問一個整天要為衣食奔波勞累的人，哪裡還有什麼時間修鍊？
總有人念叨，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但沒錢就是最大的問題。
曹牧雲在開闢苦海之後，受限於外界靈氣衰竭的大環境，非但無法服氣辟穀，餐風飲露，反而要吃的更多，更好。
錢不是萬能的，但沒錢是萬萬不能的。生活中如此，修真亦如此。
在天龍世界的時候，他處江湖之遠，有靈鷲宮下屬的三十六洞、七十二島奉養；居廟堂之高，所需則由趙家天子的內庫供應，根本無需為錢發愁。
「我能做些什麼呢？煉丹，氣功，劍術……」
曹牧雲在心中思考著。
除了獲取修行所需之外，他還要為父母考慮一下。畢竟蘇醒已經大半年了，也該出去找點事做。
至於說全家修仙，這並不現實。
曹牧雲知曉，自家父母現在最期盼的事情，就是他能找個好點的工作，然後談個對象，結婚生孩子。
能抱上孫子，他們兩個一輩子就圓滿了。
圓滿？
真的圓滿了嗎？
曹牧雲咀嚼著這個詞語，細細品味著。在他的認知里，父母兒孫滿堂的願望，一輩子追求的圓滿，其實只是一種固步自封的圓滿。
一個人認識世界，固有觀念一旦形成，就會不斷加深，人的心靈世界的大小一旦界定，其外在就會生出一個障壁，隨著時間的推移，會越發牢固不可破。
這個障壁形成后，除非被徹底粉碎，否則就再也無法壯大了。
在這個心靈小世界內部承載的願望，一旦完全實現，這個心靈小世界就圓滿了，再沒任何慾望與追求，圓滿了就無懼死亡，而且是死而無憾。
生命的腐朽，從來不僅僅是肉體上的，還有靈魂上的，一個人的心靈若是腐朽了，他即便有著不朽的肉體，也會死去。
道心，求道之心，永不圓滿，永不停息的求索之心。
曹牧雲明白自家父母並沒有一顆道心，這是一件無法強求的事情。
修行，長生。
以凡人之身，試圖支配永恆和無限，又豈是尋常芸芸之眾生所能想象？
懦弱之人只是想象著那無盡的永恆，心中就要生出畏懼，無盡的歲月，那該是何等的寂寞？何等的無聊？
僅僅是想著這類問題，脆弱的心靈就無法承受。
這樣的人，便是給了他不朽與永恆，他也會自我了斷。
對於懦弱的人來說，永恆是負擔，只會帶來空虛和茫然。
但是對於意志堅定之人而言，歲月就是力量，歲月就是一切！
「萬古天門浩蕩開，幾人歸去幾人還。」
曹牧雲低吟，自有一種大道蒼茫，隻身獨行的寂寞。
然而在這份寂寞之間，更顯出一股驚天動地，彷彿要斬裂一切的鋒芒，那絕不是所謂寂寞兩字所能描述的，更有著一種混沌蒼茫，無盡高遠的意境。
經過了迷失之禍的磨礪之後，他的一顆道心更加明澈。
回過頭來，再去想如何賺錢的問題。
曹牧雲站了起來，在家裡轉了一圈，最後走進了廚房裡。
自從回老家修養身體后，他也經常做飯，吃過的都說好。正月的時候，家裡來的親戚們同樣讚不絕口。
曹牧雲做飯的過程，倒也沒有太特殊的地方。用的食材也不是什麼山珍海味，雖然火候把握得十分精準，但這並不是主要因素。
關鍵是他在各種調料配置上的功夫厲害，醬油、味精、醋、鹽、料酒以及各種香料的處理搭配上，做到了出神入化。
增之一分則咸，減之一分則淡。多一樣則過，少一樣則不足。
這才是普通人不能控制的，你沒法苛求一個廚師，在調料配比上做到像六識通靈的曹牧雲一樣的精準。
「開個飯店嗎？」
曹牧雲心中想著，他可以提供配置好的調味料，然後雇上幾個廚師做飯，只要定好使用的大概時間，差一點火候影響並不是很大。
「這件事情還要和家裡人商量好才行，如果能行的話，我只要一次配好一周，或者是一個月用的調味料，剩餘的時間就能安靜的修行，分化『神意星芒』降臨其他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