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卓不凡
恨、恨、恨……
殺、殺、殺……
曹牧雲的意識從黑暗之中蘇醒，點點星光閃爍，開始檢索祈願者的記憶。
「卓不凡、一字慧劍門、天山童姥、滅門之仇，這就是你獻上一切，想要完成的願望嗎？」
曹牧雲緩緩的睜開雙眼，看向四周，右手下意識的握住了身邊長劍的劍柄。他現在身處於一個天然形成的山洞之中，按照記憶中的信息，應該是在武夷山的一個山谷中。
走出山洞，曹牧雲來到外面的山谷中。
先前下了一場雨，此時雨過天晴，陽光燦爛，灑落在林蔭下，斑斑點點，他深吸了一口氣，感覺到清新的空氣進入肺部。
山谷幽深，四方懸崖峭立，還有一條瀑布如玉龍飛奔而下，濺起萬千水滴，水浪聲極為震耳。
有詩云：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
這個山谷瀑布水聲轟響，卻與水光山色混成一體，曹牧雲行走在谷中，也並不覺得那水聲嘈雜刺耳。
飛流而下的瀑布積蓄成一個深潭，流向山谷中的一處地穴。
曹牧雲來到水潭邊，上前一看，水面倒映的青年，大概二十歲左右，面容俊秀，眉心之間有一道若有若無的紅痕。
一道白影閃過，平靜的水面頓時盪起了一圈圈漣漪。
曹牧雲伸手一抓，卻撈了個空。他從卓不凡的記憶中得知，深潭中有很多魚蝦，尤其是一種尺許長的白魚，味道鮮美，肉質細膩，味道極好。
只是山谷中缺少作料，魚腥難去，不宜多吃。
在這個山谷中，卓不凡已經居住了一千多個日夜，每日刻苦練劍，夢想著有朝一日，能殺上天山靈鷲宮，手刃仇人。
但是，殘酷的現實讓他感到絕望。
沒有師長的指點，沒有同門的切磋，每日還要為三餐費腦筋，三年下來，卓不凡的武功甚至不進反退。
曹牧雲站在水潭邊，一點點的調整著狀態，他這次降臨的只是一道意識，而非像上一次那樣靈魂穿越。
如果說一個人的體魄相當於電腦的硬體設備，那麼神魂就是軟體信息，元氣是電流，意識則是操控電腦的人。
在祈願降臨的狀態下，祈願者自身的意識隱沒，好比是換了一個人玩遊戲，但是賬號未變。
心神兩分，如夢似幻，這是一種無比神奇的體驗。
…………
現代時空，正在用手機搜算相關信息的曹牧雲，心中升起了一個念頭。
「現在的情況，其實就是卓不凡請我來幫他打遊戲，殺了boss天山童姥之後有報酬，如果任務沒能完成，就什麼都沒有。」
…………
北宋時空。
曹牧雲緩緩拔劍出鞘，一寸寸刺入水中，瞄準了目標后，猛然發力。
白影一閃，這一劍刺偏了。
又試了十多次之後，他無奈的選擇了放棄。
返回山洞，曹牧雲找到一些乾糧、野果，隨便吃了些填報肚子后，盤坐在一塊石頭上，靜心凝神，感知著這具身體的狀況。
體內血液奔流，丹田元氣匯聚，心中念頭生滅……
曹牧雲運轉道經起始篇中的玄法，「看」到了這具身體的苦海，呈黑灰色，上方有卓不凡苦修而成的真氣盤旋飛舞。
識海之中的八角神意星芒旋轉，調整著精神波動，輕而易舉的便將這具身體納入掌控，以生命精氣滋養意識。
無形的隔膜雖然存在，未曾完全契合，但並不影響他操控這具身體。
真氣沿著周身百脈運行，循環三十六周天之後，曹牧雲意識凝聚，牽引苦海中的真氣，化作一柄利劍斬落。
頓時，黑灰色的大海中掀起萬重浪，波濤洶湧。
「斬、斬、斬……」
曹牧雲操控真氣，一次又一次的衝擊苦海，誓要開闢出一條直達海底，能溝通生命之輪的通道。
反正這是別人的身體，用不著心疼。就算是一不小心玩崩了，損失的也只是一顆神意星芒。
「轟！」
終於，苦海被打穿了，一個漩渦出現在了黑灰色的大海之中。
在這一刻，曹牧雲感覺天降瑞彩，地涌神泉，蓮花朵朵綻放，瑤草根根抽芽。
神霞漫天，龍飛鳳舞，壽龜吐瑞，祥麟納氣，紫氣東來，金光西至，五色神光照耀，七彩神虹橫空。
諸多妙相，無盡法門，紛紛呈現，玄而又玄，似天倫神音，又如大道聖歌，在他心中隆隆作響。
蓬勃的生命精氣從苦海里的漩渦中涌了出來，溢向身體各處，滋潤血肉與臟腑以及骨骼，強壯肉殼，阻止苦海的侵蝕。
更進一步，則要等到量變引發質變，生命精氣匯聚在一起，會化成液態，形成生命神泉。
在枯寂的苦海中開鑿出一口命泉之眼，連通生命之輪，讓神泉汩汩而流，是為——命泉。
曹牧雲從靈墟洞天的典籍中知曉，在此之後，還有神橋、彼岸兩個小境界。
人體奧妙無盡，強大的修行者都不想受困於苦海，想探索到其他未知的人體秘境。
為了達到這一目標，修行者需要讓肉殼蛻變，在生命神泉中孕育出一段神脈，助其突破阻擋，以期達到苦海的另一端。
這是一個艱辛而又漫長的過程，修士會越挫越強，最終讓生命神泉升華，釋放自身無盡潛能，結出天地神脈，是為——神橋。
修行到了這一步，修鍊者必須心志堅定無比，絕不能動搖，只有如此，才能看破虛妄與迷霧，尋找自己的彼岸。
在這個過程中，修行者的肉身要蛻變，精神也要升華，神與身合一，才能突破桎梏，超脫自我，尋到根本，神橋如虹而至，強渡苦海成功，踏足彼岸。
當修行者邁入彼岸境界后，全身的血肉、臟腑以及骨骼都將枯寂，隨後將發生另類的新生，連續脫胎換骨九次，完成破繭化蝶般的變化。
苦海、命泉、神橋、彼岸，這四個境界，同屬於人體第一秘境，輪海秘境。
放在這個北宋時空的武俠世界中，曹牧雲成功開闢苦海之後，足以媲美邁入先天境界的武道強者，堪稱是一步登天。
美中不足的是，靈墟洞天所傳的道經起始篇，只記載開闢苦海的內容，後邊的路需要他自己一步步去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