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97 〖哥倫比亞〗 安德雷斯・埃斯科巴

把安德雷斯·埃斯科巴選入本書的目的是想提醒人們，足球流氓是這項世界最大的體育運動的敵人。作為一名足球隊員，埃斯科巴非常敬業，一直在綠茵場上兢兢業業地踢球，揮灑汗水，但因自擺烏龍倒在了足球流氓的槍下。這件事說來話長。哥倫比亞的踢球風格與巴西、阿根廷和烏拉圭不同，它的最大特點是隨意和玩世不恭，踢順風球。心情好的時候可以戰無不勝，在1994年美國世界盃預選賽上曾創造過5∶0大勝阿根廷的記錄；但不順的時候這支球隊戰無不敗，逢強隊輸球，逢弱隊也不贏球。哥倫比亞本來是一個足球大國，但飽經戰亂和毒品走私之苦，在28年的時間裡由於內部原因一蹶不振，與世界盃無緣。1987年，大學講師和牙醫弗朗西斯科利·馬圖拉納憑著一腔熱情出山收拾殘局。當時47歲的馬圖拉納意氣風發，培養了一大批優秀的年輕隊員，像魔鬼終結者阿斯普里拉、金毛獅王巴爾德拉馬、林孔等都是他的得意弟子。在馬圖拉納的調教下，哥倫比亞隊獲得了1990年義大利世界盃決賽階段和1994年美國舉辦的世界盃決賽階段的參賽資格。1993年在世界盃預選賽上，哥倫比亞隊如有神助，在主場以2∶1戰勝根根廷隊，後來作客阿根廷時又以5∶0狂勝，被國際足聯授予"1993年度進步最快獎"。一夜之間哥倫比亞成了美國世界盃的奪標大熱門，球王貝利預言哥倫比亞有可能奪冠，更增加了哥倫比亞人的自信，提高了球迷們的期望值。但在1994年的美國世界盃上，哥倫比亞隊卻大失水準，成了第一個被淘汰出局的隊伍，由奪標熱門滑落為第一支被淘汰的球隊，哥倫比亞人做夢都沒想到。在小組賽中，哥倫比亞隊分在A組，和東道主美國隊、瑞士隊以及羅馬尼亞隊分在一起。平心而論，這3個球隊都無法與哥倫比亞隊相比，賽前輿論普遍認為哥倫比亞隊將以小組第一的身份晉級16強。馬圖拉納充滿了自信，他要在美國創造奇迹，哥倫比亞球迷們也滿懷期望，希望國家隊能證明自己的實力，為哥倫比亞贏得榮耀。然而，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比賽開始后，哥倫比亞隊的表現與預選賽判若兩隊，出人意料。1994年6月19日，在洛杉磯玫瑰碗體育場，哥倫比亞首次亮相，迎戰東歐勁旅羅馬尼亞隊。比賽一開始，人們就發現哥倫比亞隊並沒有表現出銳意進取的精神狀態，而是誰得了球都交給老將巴爾德拉馬，再由巴爾德拉馬盤帶兩下，尋找機會策動進攻。全隊的進攻速度慢，隊員們只顧玩各種花活兒，不思進攻。反觀羅馬尼亞隊，在中場靈魂哈吉的率領下，前鋒拉杜喬尤似出鞘的寶劍，所向披靡。拉杜喬尤和哈吉先後在第13分鐘、25分鐘和88分鐘3次攻破哥倫比亞的大門，而擅長打攻勢足球的哥倫比亞隊卻只由瓦倫西亞在第40分鐘攻入一球。開局不利，哥倫比亞隊並沒有重視，他們以為比賽才剛剛開始，隊員們還沒進入狀態。6月23日，也是在玫瑰碗體育場，哥倫比亞隊迎戰小組實力最弱的東道主美國隊。奇怪的是，哥倫比亞仍然沒有發揮出應有的水平，過分依賴中場靈魂巴爾德拉馬，瓦倫西亞、林孔、阿斯普里拉等人輪番在美國隊的門前製造險情，但光開花不結果，每次都是無功而返。有的人取笑說，哥隊球員肯定是吸毒鬼，一過了興奮點就怎麼也提不起精神。美國隊在數萬名觀眾的助威聲中，穩固防守，同時伺機發動反攻，幾次給哥倫比亞隊後衛造成壓力。戰至第25分鐘時，美國隊組織了一次漂亮的反擊，直奔哥隊禁區。哥倫比亞後衛埃斯科巴心理過於緊張，解危時誤將足球踢進自家大門，這個烏龍球幫助美國隊先得一分。失球之後，哥倫比亞隊開始急躁，全線壓上，但美國隊門前有驚無險。第65分鐘，美國隊由斯圖爾特射入一球，以2∶0領先。在終場前一分鐘，瓦倫西亞終於破門得分，打入一球，算是保住了點面子。兩場比賽僅得零分，哥倫比亞隊把自己逼上了絕路。他們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6月27日對瑞士的比賽。為了最後一線生機，哥倫比亞隊終於清醒了，以2∶0乾脆利索地拿下了這場比賽。但勝利來得太晚了，其他3支球隊都積4分以上，哥倫比亞只列小組第四，只好打道回府。馬圖拉納和他的隊員們灰溜溜地回到國內。他曾給球迷們帶來無數的歡樂，但這次失利沒有一個人原諒他，輿論的責難和球迷們的謾罵像壓頂的烏雲讓他喘不過氣來。他自知責任重大，只好引咎辭職。埃斯科巴就像一個知道犯了錯的孩子在家裡呆了3天，不敢出門。3天後，當人們的怒氣稍微平息了一點后，埃斯科巴想出去消遣一下，他以一身休閑打扮到一家咖啡館小憩。當他走出這家小咖啡館的時候，3個男的和一個女的走上前與他打招呼，其中一個男的用槍頂住了他，說了一聲感謝你踢進自家大門的那個球。一聲槍響，埃斯科巴倒在了血泊之中。警方認為，他的死因與他在對美國隊的比賽中自擺烏龍球有關。埃斯科巴的死震驚了國際足壇，人們紛紛譴責這種足球流氓行為。阿斯普里拉、巴爾德拉馬、瓦倫西亞等著名球星一氣之下宣布退出國家隊，不再代表哥倫比亞出場比賽。埃斯科巴的死留給人們許多值得思考的問題，突出的問題是球員的生命與球隊的榮譽應保持什麼樣的關係，球迷們的期望值與現實結果不符的時候應保持什麼樣的心態，等等。人們不能不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