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鈔票》尾聲
2002年6月的一天我回到了牡丹街。在那次尖叫后,我在一家精神病醫院裡呆了將近兩年,在這兩年裡,我沒有知覺,我只是沉浸在黑暗中不停地尖叫。當我回到牡丹街的時候,牡丹街上的那三棟小樓都已經不存在了。我只看到了吵鬧的工地,那裡正在興建高樓而且很快就要建好了。我不知道小樓里那些死去的人的靈魂有沒有隨著小樓的拆除而離去,是不是會在黑夜裡哭泣。街對面的王記餛飩店還在,門面裝修得更好看了。我看到了王鬍子。他還是那樣,在門口狠狠地剁著骨頭,神情專註。我聽說范梅妹已經不在了,接替范梅妹那個位置的是那個豐滿的姑娘。據說,范梅妹在那場大火中受的傷好了之後就和王鬍子離了婚回鄉下去了。牡丹街的人除了王鬍子之外,其他人都變得陌生了,我在牡丹街上走過,再沒有熟悉的人對我指指點點。我還是無法忘記發生過的那些事情,我出院的時候,醫生讓我盡量的不要去想那些事情。如果想得厲害,就趕快吃安眠藥睡覺。可是我沒有辦法不想。我祖母顧玉蓮在我犯病的前一天晚上就死了。她死時我竟然不知道。想起顧玉蓮,我覺得難過,她為了我背負了一生的重負。在她死之前,她還是以為是她自己殺了顧帆遠和宋汀蘭。她滿懷著負疚而死了。她怎麼也想不到是我乾的。丁小慧呢?我沒有在牡丹街上發現她。也沒有發現她的父親丁大偉。我後來聽說,她沒有死,肖愛紅地下室里的那個**的女人就是她。要不是我,她也許就真的被肖愛紅剝了皮。那個晚上,我在進入肖愛紅家的時候,我就被她父親丁大偉盯了梢,他一直認為他女兒丁小慧的失蹤和我有關。丁大偉在看到我的同時,也看到了反常的肖愛紅,他怎麼也沒想到一直和他喝酒聊天推心置腹的肖愛紅是那樣的一個人。我只是丁大偉破案的一個藥引子。那個叫肖愛紅的作家?我要告訴你,他沒有被槍斃,你一定會很驚訝的。這個屠戶一樣殺人剝皮的作家怎麼能逃脫法律的嚴懲?我也納悶呀!他竟然是個精神病患者。間歇性的精神病患者。他不是赤板人。他來到赤板前是在一家精神病醫院裡治療的,他偷跑出來了,他來到赤板后,誰也沒有懷疑他,連和他結婚最後還是被他剝了皮的胡青雲也沒有懷疑他。他寫的小說里的故事或許都是他在精神病院里得到的素材,或許是他驚人的狂想。我怎麼也想不到,一個作家居然為了創作一本書就要殺死一個女人,並把她的皮剝下來,然後在那張人皮上創作。他把人殺了后,皮剝下來,然後把屍體肢解後放在鍋里煮,把肉煮溶化了,再把骨頭偷偷地倒在了那個下水道里了。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靈感?我到現在仍然弄不懂的是,肖愛紅為什麼要把那些人皮藏在顧帆遠和宋汀蘭的房間裡面?而我呢,我的精神病是被肖愛紅和我自己嚇出來的。假如我沒有發現肖愛紅的秘密,沒有發現是自己製造了那次煤氣中毒事件,我也許不會瘋。我想起了瞎子,我不會再去看他。我想離開這裡所有的一切,並把這一切都遺忘掉。我只是回牡丹街上看一看,然後就象當時瘌痢頭那樣坐火車離開這個地方。我路過一個書攤時,有一張血鈔票在我面前閃亮,我差點又尖叫起來。那是一本書,書的封面是一張血鈔票,和那張血鈔票一模一樣。書的封面上赫然地印著三個字《血鈔票》。我永遠都不想再看到那張血鈔票,真的。書的扉頁上寫著:「我的血和你的血永遠交溶在一起。」我買了這本書。我從來沒有認真的讀過一本書,更不用說是恐怖小說了。這本《血鈔票》是一本恐怖小說。我以最快的速度看完了這本新書,我快窒息了,這本書講述的就是我在那個雨季里經歷過的事情,一模一樣的事情,關於血鈔票的故事。我看到了書的作者的名字:李西閩。沒有作者的照片也沒有作者的簡單介紹。我的呼吸困難起來。我突然想:難道那個叫肖愛紅的人又從精神病院里逃出來了,跑到了另外一個地方,用「李西閩」的筆名在繼續寫他的恐怖小說?他居住的那個城市裡會不會有漂亮的女人莫名其妙地失蹤?1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