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移景
東荒城武術門派數百,若追本索源,都能與三個門派扯上關係,這三個門派分別是盤古門、純陽宗和明鏡台。
盤古門最重用力,門下弟子在肉身境沉浸最深;純陽宗在真氣運用上拔得頭籌;明鏡台卻不修肉身、不修真氣,只在心性上下功夫,一旦頓悟,一步邁入神通境。
三個門派互有長短,明爭暗鬥數百年,纏綿而下,將東荒城武道修行路子分為三派。
兩百年前,純陽宗一枝獨秀,所有修行者皆不重肉身境。其後一百年,隨著洞開穴位之法流傳,不斷有大穴被探索出來,盤古門迎頭趕上。一家獨大的局面被打破,變成兩大門派分庭抗禮,雖在武道上成就百花爭鳴的局面,卻為後來東荒城亂戰埋下了隱憂。
相比純陽宗和盤古門,明鏡台最重資質,若不能頓悟,不但自身無絲毫戰力,百年之後就是一堆枯骨。正因如此,所有人都知道,明鏡台不可能發展壯大,明鏡台也清楚自身處境,一直遊離於純陽宗和盤古門之外。
純陽宗和盤古門雖然勢大,卻也不敢輕易得罪明鏡台。誰都清楚,明鏡台的弟子,不出世則罷,出世必然身懷神通。
柳葉以「心」為明鏡,將風雲客棧內的情景通過雙眼投射出來,不差分毫,這門神通雖無殺傷力,卻讓人不敢小覷。
穀梁海出身盤古門,一向以拳頭和別人講道理,哪裡懂得陰謀詭計?顧汝風和張雲培養了七個「葯人」,其他人垂涎三尺,卻因顧忌二人身後之人,不敢輕易出手搶奪。穀梁海絞盡腦汁,也只想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計謀。他偷偷尋到竺有竹,揭破其「葯人」身份,又向他提供毒藥,意圖借竺有竹之手殺掉顧汝風和張雲,再順利接收葯人。
穀梁海的計謀漏洞百出,他以為竺有竹會向顧汝風和張雲下藥,沒料到竺有竹不但事先和韋方、皮不休、庄戈、杜天、冷宮良五人通氣,還將毒藥交給了張毅。張毅在席間突然將竺有竹供出,頓令穀梁海計劃破產。
「張毅這個小子,真是該死!」穀梁海一拳錘在桂樹上,拳頭直沒至手腕。
呂玄機笑道:「顧汝風和張雲都是老狐狸,飯菜中有毒,他們早已看出。即便沒有張毅揭破此事,竺有竹也不會成事。穀梁海,你拿一個如此粗糙的陰謀對付顧汝風,智商堪憂啊!」
穀梁海怒氣勃發,哼道:「嘲諷老子陰謀粗陋,你弄個不粗陋的出來!」說至此處,他眼珠一轉,向呂玄機道:「呂小子,你一向詭計多端,肯定另有布置,對不對?」
呂玄機笑而不答!
穀梁海嘟囔道:「管你有沒有布置,反正「葯人」得分我一份。」
呂玄機指著空中3D景象道:「再完美的布置,不到最後圖窮匕現,難見分曉。一個人算盡天下,也難免有漏洞,這叫人算不如天算。張毅此人,我們都不了解,也許他會成為攪亂布置的無理手。」
……
韋方退開后,竺有竹雙手按地,身形爆退,與韋方站在一起,向顧汝風道:「顧汝風,張雲,你二人對我等動輒打罵,一言不合就傷筋斷骨,哪裡配做我們的師傅?你視我們如草芥般輕賤,我們在你飯菜內下毒,有何不對?」
竺有竹直接承認在飯菜中下毒,皮不休、庄戈、杜天、冷宮良再不敢坐在桌前,匆忙後撤,與竺有竹、韋方站在一起。
顧汝風看著七人退開卻沒有起身,而是轉向張毅道:「你怎麼不躲開?」
張毅搖搖頭道:「我跟他們不是一路人!」
顧汝風不再理會張毅,按著桌沿緩緩起身,指著六人一一說道:「竺有竹,七年前是誰將你從凶獸口中救出?」
「韋方,你在角斗場與人爭奪造夢者尊號,被人擊裂脊柱,一身功夫盡毀,是誰為你治好的傷?」
「庄戈,你強暴鷹爪門女弟子,被鷹爪門真氣境高手追殺,是誰為你擔下干係,保你一條命?」
「杜天,你資質低下,東荒城沒有武館肯收留你,你淪為乞丐,被人欺凌,是誰收下你,傳你一身功夫?」
「還有你們,皮不休、冷宮良,你二人與人結隊探索東荒,卻被同伴出賣,落入蛇窟,本該被萬蛇吞噬,是誰救了你們?」
「我只是平時對你們嚴厲一些,你們竟然在我飯菜中下毒,意圖欺師滅祖,你們良心被狗吃了?」
聽到顧汝風的質問,冷宮良和皮不休面露慚愧之色,皮不休諾諾道:「師傅,弟子是聽了竺有竹的讒言,他說師傅你……」
「顧汝風,你不用表現得如此大義凜然。你對我們有恩沒錯,但是你在收我們為徒時,就居心不良,這樣的恩情,我韋方可不認賬。」皮不休還未說完,就被韋方的聲音壓過。
竺有竹介面道:「不錯,被流放至東荒城,有誰認為自己是好人?有誰會恩將圖報?顧汝風,你將我等當做葯人培養,欲圖以我等血液助你打開竅穴,你早就居心不良。」
顧汝風搖搖頭:「你聽誰說的?我已是真氣境,破境難返,根本不可能再打開竅穴,你們被人騙了!」
「當真?」韋方語氣中有一絲憂疑,與真氣境顧汝風交手,他心中一絲把握也沒有,先前被逼入絕路,他率先跳出來發難,如今似乎有了緩和的餘地,他口氣不再強硬。
顧汝風點點頭:「你們都是我的弟子,一時受奸人蒙蔽,我不怪你們。」
韋方看向竺有竹,竺有竹有一絲不確定道:「師傅,我曾指使張毅對你下毒,你也肯原諒我?」
顧汝風笑道:「你多慮了,哪有師傅跟徒弟記仇的道理。若是記仇,我也會尋找教唆你之人,你說說,是誰告訴你我將你們當做葯人的?」
……
望著天空中畫面,呂玄機笑呵呵道:「穀梁海,你要暴露了,小心顧汝風報復你,他可是記仇的很。」
穀梁海無所謂道:「大不了鬥上一場,我會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