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天使墜落
鄧老全名鄧天酬,母親是一名教師,父親是在政府從事基建工作的公務員。可以說,家庭條件是相當不錯的。但是這樣一個在外人看來挺好的家庭,實際上內部早已腐爛變質了。
鄧天酬的父親農民出生,所以工作非常拚命。小時候吃盡了貧窮的苦,拚命讀書考上了重點大學,卻因為出身遭受了各種冷眼。所以他暗暗發誓,一定要出人頭地,一定要成為人上人,讓這些狗眼看人低的人知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道理。
等到畢業之後,鄧天酬的父親不出意外的考取了公務員,並且通過介紹認識了鄧天酬的母親。
只不過,鄧天酬的父親根本不滿足於小康生活,對於工作的要求也越來越高。後來從事工作久了,鄧天酬父親就發現,在基層工作,那麼手頭的工作做得漂亮幹得好就會得到相應的報酬獎勵,也會得到高升的機會。但是,一旦職位上升到某一個地位之後,就不再是工作幹得好就能夠繼續上升的了。
當一個人職位達到一定的高度之後,幾乎已經可以脫離基層工作之外。每天只需要與人打交道,將自己的手下安排好便可以了。更多的時間需要的就是應酬。
所謂的應酬,就是與同級或者上級一起吃喝玩樂。上各種高級酒店吃飯,去各種夜店酒吧瀟洒,或者去足浴桑拿會所按摩。
逐漸地,他的道路似乎就走偏了,卻也似乎沒有走偏。他一直以為通向高層,通向上流社會的路子就是這樣。別人都去打高爾夫,都去賽馬場下注,你不去,不行啊?就是不給面子,下次就有你的小鞋穿!別人都在包養二奶,都在混跡各種娛樂場所,你不做,那就是不對路子,沒有共同話題,別人還怕你舉報什麼的搗鬼,就防著你啦。所以啊,你只能與他們同仇敵愾,與他們沆瀣一氣,才能夠保住自己的烏紗帽,才能夠上升。
鄧天酬的父親白天在外邊,晚上也在外面,永遠有用不完的應酬。他的職位似乎也在穩步上升。這令他很滿意,但是卻失去了對家庭的關心和在乎。
女人的直覺是敏銳的,鄧天酬的母親當然很快就知道了這一切。這還是她當初認識的那個很有上進心的正直青年嗎?這還是當初那個說要愛自己一輩子絕對不讓自己吃苦的男人嗎!?
一開始,鄧天酬的母親很不甘心,與他吵啊,鬧啊。結果鄧天酬的父親反而不再回家。幾個月不見一次也很正常。
鄧天酬的母親想離婚又不想離婚。在這種矛盾的情況之下看著鄧天酬慢慢成長起來。白天的時候,她也好好工作,但是到了晚上,到了學校放假的時候,她便是像換了一個人一樣。她去酒吧啊,去蹦迪啊,去放蕩啊。夜不歸宿,與陌生的男人在床上翻滾啊。她覺得這樣才能夠與那個她曾經深愛的男人兩不相欠,才能夠對他進行一種報復。可是這種報復哪裡有用?鄧天酬的父親幾乎忘記了她的存在。
等到鄧天酬六歲的時候,他的母親徹底敗壞了,越發放蕩。甚至去勾引學校的同事,明目張胆地與學生的家長鬼混。
學校把鄧天酬的母親開除了,不用上班的她更加無法無天了。每天喝酒喝到吐,每天與各種各樣的男人在不同的賓館當中放浪形骸。她終於成了她曾經最為厭惡最為摒棄的人。
鄧天酬很聰明,小小年紀沒有父母的陪伴照料,他也依然安安靜靜地一個人成長著。上學,回家,作業,休息。一切都很正常,像是普通的孩子一樣,似乎家庭對他並沒有影響。不過這隻不過是表象而已,他的內心實際上早就已經扭曲了。
他很小就知道男人的身體構造和女人的身體構造不同。他經常在家裡能夠聽到隔壁傳來的喘息和呻吟,他也曾偷偷觀察過男人與女人的結合是什麼情景。
他開始抓一些小動物,家裡的老鼠啊,蟑螂啊什麼的,用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小刀將之解剖,分析裡面的內部構造。
等到十歲的時候,她的母親終於受夠了這種頹靡的生活,在浴缸用菜刀隔開了自己手上的血管,任由血管在充滿浴缸的溫水當中瀰漫擴散,將整個浴缸的水染成通紅一片。
鄧天酬回到家的時候發現了母親,已經死去,於是他報了警。
可是,當警察趕到這裡的時候,卻驚悚地發現鄧天酬的母親竟然被開膛破肚了。而鄧天酬還十分冷靜地說自己只是想要看一看真實的人體構造究竟是什麼樣子。
最後鄧天酬的母親被鑒定為自殺,而鄧天酬通過心理學醫生的堅定之後證明有輕微的抑鬱癥狀。
畢竟在這種家庭當中,精神出問題也實屬正常。鄧天酬沒有受到任何懲罰,而且華韻國的「未成年人渣保護法」也完全能夠生效。華韻國設立的未成年人保護法本質是為了保護未成年人不受傷害,最後卻變成了未成年人違法犯罪的庇護傘。人民呼籲更改未成年人保護法,但是卻被華韻國政府反對。為啥?因為上流社會當中,政府人員的子女當中,也有不少享受著「未成年人渣保護法」的人存在啊。
後來,在鄧天酬的母親入葬的那一天。雖然城裡人大多都是火葬,但是鄧天酬母親還是用了土葬。葬在鄧天酬父親的老家。
那一天下大雨,親戚朋友看著鄧天酬的母親入葬之後,都匆匆忙忙的離開了。最後只有鄧天酬獨自站在墳頭,默默的,一動不動,最後連雨傘被風吹跑了,他也像是雕塑一樣站在墓碑前。
他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母親這樣一個好端端的女人會變成這樣?是父親的錯嗎!?鄧天酬覺得只是其中之一。也許人性本來就是放蕩不堪的,只不過父親的所作所為成為一個引子,一個借口。
在大雨當中佇立很久,鄧天酬也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個男人踉踉蹌蹌跑到山頭來。這個男人一邊跑一邊摔跤,連滾帶爬,滿身的污泥。
近了之後,鄧天酬發現這個男人是他許久不曾見過的父親。
鄧天酬的父親抱住鄧天酬,嚎啕大哭,說了很多很多對不起的話,還胡言亂語說了很多官場上的事情。
那天風大雨大,鄧天酬沒有聽仔細。隱隱記得,是鄧天酬的父親一味往上鑽營,之後卻發現無論如何都打不破那層階層壁壘。你和人家吃喝玩樂,人家也照樣看不起你,你貪污受賄有了大把大把的鈔票,你有女人,有車子,有房子,職位也達到了一定程度,人家還是看不起你。而這個職位上升到威脅到那些上層社會人士地位的時候,嗚呼哀哉,瞬間被架空。鄧天酬的父親就滾了下來。
後來,鄧天酬看到他父親也拿出了一把刀,抹了脖子,還一邊哭一邊笑地看著墳頭說:「孩子他媽!!對不起你!!我來陪你了。你不要走太快,你不要投胎太快,你等一等我,我要和你生在一個地方,我們來世還做夫妻。」
當鄧天酬的爺爺來尋找他的時候,同樣看到驚悚的一幕,鄧天酬用他父親帶來的那把刀將他的父親解剖了。
最後,鄧天酬的父母也沒能夠死在一起。鄧天酬的爺爺害怕警察把鄧天酬抓起來,所以偷偷地將鄧天酬的父親的屍體帶走,丟到了山後的森林。據說那裡有野狼灰熊,各種兇猛的野獸。等到鄧天酬第二天再去尋找的時候,已經沒有了父親的屍體的痕迹。
就這樣,鄧天酬被他的爺爺收養在鄉下。他也不去上學,每天就干農活,放羊。這樣放養著長大了。
十六歲的一天,鄧天酬躺在長滿青草的山坡上,嘴裡叼著野草,也不管那些滿山坡亂跑的山羊。懶洋洋地曬著太陽,虛著眼眸看湛藍天際之上飄蕩的白雲,將白雲的形狀想象成各種生物的模樣。
忽然,他看到一個白色的光點從天而降,光點逐漸變大,竟然是一個人形,而且擁有翅膀。
「天使嗎!?」鄧天酬一下子跳起來,緊張不已,眼睛死死盯著那個從天而降的女人。是一個女人,那傲挺的雙峰,金色的長發。
「嘭!!!」天使落在了距離鄧天酬不遠處的一處緩坡,砸出一個深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