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回 徹底決裂

蔣端祥攔不住楊秀芸，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只得無奈地搖頭，自言自語道：

「這個秀芸，果然還是以前那副倔強脾氣……一點都沒變。」

隨即，蔣端祥看著一桌子的菜幾乎一點都沒動，只後悔點得太多了。

他招呼服務員準備買單時，碰巧遇見馮娟和馮蕊蕊也走進入西餐廳。他立刻招呼母女倆，叫母女倆到他的餐桌旁坐下，說正有事找她們。

馮娟帶著女兒走過來，看到眼前滿桌的菜，很難為情地坐下了，不禁問：

「你在等你的家人吧？」

蔣端祥苦笑著說：「我現在是一人吃了全家飽，沒在等人，我一個人在吃飯呢。」

馮娟懷疑地問：「你一個人還點那麼多的菜？……這也太浪費了。」

蔣端祥老實說：「剛才我約了楊秀芸在一起吃飯，為了馮蕊蕊的事我們談談崩了，她一氣之下走了……」

馮娟聽后覺得很過意不去，連連說：「對不起、對不起，這……真是麻煩您為了蕊蕊費心了。」

「你說哪去了？能夠認識你們可是緣分。」蔣端祥見馮娟很內疚的樣子，忙安慰道。

為了緩和氣氛他揮手叫來服務員，他翻開菜單說：

「你把這些冷盤撤了，給我加幾個菜——再來一盤法式鵝肝、西冷牛排、悶牛肉、蔬菜水果沙拉、煙熏三文魚、芝士蛋糕、三杯蘋果汁和一碗咖喱雞肉飯。」蔣端祥翻著菜單，一口氣點了許多的菜。

馮娟見蔣端祥點得太多了，想制止，但被蔣端祥用手攔住了：「我覺得你吃西餐可能不喜歡，所以特意點了咖喱雞肉飯。」

蔣端祥隨之側頭問馮娟身邊的馮蕊蕊：「蕊蕊，如果你覺得我的菜點得不合你心意，你可以增加，今天我請客，你隨便點。」

馮蕊蕊不好意思地說：「謝謝蔣教授，但菜點得實在太多了……我們應該吃不完吧？」

的確蔣端祥的菜點得有點多，加上早前的菜沒有全撤，現有的小桌擺不下了。

他們只能把座位挪到臨桌去，三人像一家人似的沒有拘束邊吃邊聊。

蔣端祥問馮娟：「你的企業能夠發展到今天的規模，我想你的身後一定有背景，有人在幫助你。在中國，那個時代，沒有國家政策扶持，沒有後台，要想發展難呀。」

馮娟搖頭解釋道：「我是一個人靠擺地攤，一點一點地積攢，慢慢積累一定資金后與人合資，逐步發展到現在這樣的。算起來，我從開始創業到現在已經有13個年頭了。」

蔣端祥讚許道：「你真能幹，也有勇氣。」

馮娟卻謙虛的回應：「我是迫不得已，為了生活才硬著頭皮，出來闖的，沒什麼大本事。」

蔣端祥嘆了口氣：「我如果當初有你的一半勇氣出去闖，有可能就不教書了。」

馮娟搖搖頭：「各有各得好，人生嘛，怎麼走都是一個終點，教書也好，創業也好，只要找到自己心的歸處就好。」隨之，她轉移話題，聊起了當年創業的感觸——在外人面前提到創業，馮娟總是把它當成樂趣來說，

「回想我們創業的那個年代，剛開始做什麼都賺錢。那個年代商品緊俏，錢也緊缺，如果有錢，只要你有能耐從工廠里進到時髦的貨，就是擺小攤也能賺大錢。所以，我們做生意雖然很辛苦，每天晚上很晚才回家，但當你把裝錢袋子倒在桌上，1分1角，1元、10元、20元、50元和100元地分類數著，一疊疊的鈔票呈現在你眼前，累的感覺被數錢的愉悅所代替，很快樂。你是教書的，可能體會不到那種感覺。」

蔣端祥催著母女倆吃擺在桌上的東西，他喝了一口蘋果汁，說：「在提倡全民下海經商的時候，我也曾提過停薪留職下海經商，那時，我想都沒有想好，我究竟下海乾什麼？但我寫了申請書，結果，沒被批准。」

馮娟問：「為什麼？」

「咳，別提了。」蔣端祥嘆了一口氣說，「我的家人不同意，岳父打電話找到學校校長，硬生生地把我的停薪留職申請給扣下來了。」

馮娟插話道：「你現在在學校里教書不是挺好的，你也許真的不適合下海經商。」

「只能這樣想了。不過，當老師也挺好的，每年都有寒暑假，可以到世界各地旅遊。」

蔣端祥不知什麼原因，見到馮娟母女倆，話匣子一下子打開了，一說旅遊，他把到世界各地旅遊的趣事向母女倆述說著。

馮蕊蕊聽得津津有味，開始好奇地向蔣教授各種提問了。

蔣端祥當然有問必答，此時他趁機對馮蕊蕊說：「你沒到世界去走走，就不知道這世界有多大，有多奇妙。俗話說：讀萬卷書，行萬里路。你到美國去讀書是百利無一害，況且，在美國有一位姐姐在陪著你。」

馮蕊蕊一臉不明白地問：「姐姐？」

蔣端祥很有耐心地說：「對，是我姐姐的女兒，她叫楊凱麗（CarryYang）。我已經跟他們說好了，你到美國不會孤單，跟他們在一起生活。」

馮蕊蕊聽了蔣教授的話后想了想，正要說出她的想法時。突然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

「原來你急著趕我走，是為了這個女人呀。」

三人不約而同地抬頭看到楊秀芸怒目而視地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蔣端祥見到秀芸返回西餐廳，驚訝地問：

「這麼晚了，你怎麼又返回來了？」

秀芸沒好氣地回答：「我是來看看你是怎樣腳踏兩隻船的。」

「我沒有啊。」蔣端祥理直氣壯地說，「我是碰巧遇到她們母女倆的。」

秀芸眼睛盯著蔣端祥說：「碰巧？你騙鬼吧。你的眼睛眼睛告訴我，你在說謊。」

蔣端祥不習慣看楊秀芸那雙犀利的眼睛，自然把頭低下來了。

馮娟趕緊出來打圓場：「蔣教授說的是真的。我女兒蕊蕊想在賓河公園玩，她想散散心，我們順便到廊橋餐廳吃西餐，碰巧遇見蔣教授了。他正準備走時，遇見我們又留下來了。」

「哈哈哈……」秀芸不相信有這麼湊巧，不禁假笑起來，「既然是偶然碰見，幹嘛又增加了許多菜，你們又聊了那麼久，你們別騙我了。」

馮蕊蕊這時也忍不住替蔣教授解釋了：「蔣教授想幫助我到美國留學，所以他又坐下來陪我們吃飯，這個回答你滿意了吧？」

一聽到馮蕊蕊的話，楊秀芸更是怒火中燒，立刻板著臉說：

「我猜對了嘛，沒有所求怎麼會在一起吃飯呢？」

蔣端祥終於生氣了：「楊秀芸，你的疑心太重了，難道非要有所圖才幫人嗎？」

馮娟這時一臉無語，馮蕊蕊性格比媽媽強勢許多，這種場面可不準備不饒人，便站起來指著楊秀芸的鼻子說：

「楊阿姨，你不要以為自己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到處指責人，我們在一起吃飯關你屁事？！」

馮蕊蕊的的這一罵，把矛盾擴大了，馮娟趕緊起來把女兒拉到座位上坐下，連忙對秀芸說對不起。

楊秀芸這幾天心情不好，正想找人出氣，便一時怒氣攻心地罵道：「你這騷貨，跟你媽一樣……」

楊秀芸的話還未說完，她的臉被馮蕊蕊重重地打了一巴掌，打得她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楊秀芸被後輩打了，當然不服，她衝上前想還手，卻被蔣端祥攔住了。

楊秀芸更加氣了：「你究竟是幫我還是幫她？！」

蔣端祥強裝心平氣和地說：「秀芸，你大人不記小人過，算了吧！」

楊秀芸把矛頭指向蔣端祥：「你要是幫助她留學到美國，我跟你沒完。」

馮蕊蕊一聽到楊秀芸的話，便故意大聲說：「本來蔣教授幫助我留學美國，我不願意去。現在，我改變主意啦，我要到美國留學去嘍，就要氣死你！」

楊秀芸正想發火，這時餐廳的領班和服務員到了他們的面前，領班把秀芸的手機交給她，說：

「我們找到了，你的手機確實失落在廁所洗手台上了，被我們的服務員撿到。小姐，您看是不是你的？」

楊秀芸拿著手機確認是自己的手機后，她需要跟領班到服務台上辦理失物認領手續，便回頭對三位說：

「你們不要得意太早，這個賬我遲早要算的。」

看得出來楊秀芸下決心與他們徹底決裂了，馮娟感到很內疚。

她連忙對蔣端祥說：「對不起，是我們連累了你。」

馮蕊蕊卻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她叉著腰嚷道：「我們怕她幹嘛，她敢惹我們，我同樣叫她吃不了兜著走！」

蔣端祥用手正了正他鼻樑上的眼鏡，說：「你們有什麼矛盾，最好雙方坐下來談，不要衝動，衝動是魔鬼。」

馮娟趁蔣教授與馮蕊蕊說話之際，她偷偷地把今晚的單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