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特工訓練(2)
1994年3月4日:開羅協議簽訂,裁定加沙和耶利哥地區自治。正好安息日到了,而這天是可以獲准離開兵營的。我高高興興地呆在艾爾戴德家,盼著他快點有消息。我驚奇地發現他變得待我特別好。我沒多想,盡量享受。很快我就習慣了我這朋友的脾性突變。我們出門,沿著Yarkon河邊散步。在特拉維夫,Yarkon就相當於塞納河岸,只是社交場所的味道更多一點。孩子們專心在這被污染的水裡釣魚,一家家人在岸邊草地上野餐和喝酒,沿岸的小路則給那些慢跑和滑輪的虔誠愛好者帶來了樂趣。而安息日的Yarkon河岸成了節日的聚集地,連空氣里都是好心情,連帶把人們的道德感也提高了。艾爾戴德是個介乎傳統和現代之間的人,他兜里沒帶一分錢——這是安息日的規矩——可是當午夜鐘聲響起的時候,他還是到處找開門營業的冷飲店。我就等著這一刻呢,我雖沒他虔誠可對自己更誠實些,所以在身上留了幾塊錢。我們聊了好多,不過顯然他沒告訴我最關鍵的東西。我問他:「什麼事情讓你這麼苦惱?為什麼一直不對我說?我做錯了什麼嗎?你怨我?」「是的!」他頂了一句,回答像是發自肺腑的喊叫。「我早告訴過你,你摻和進去是件大蠢事!」「還有呢?」我有點激怒他的意思,「有點血性吧你,在我唯一的休息日里如果你不惹我生氣的話,我會很難受的。」「你在那兒都幹些什麼?」「幹些傻乎乎的沒完沒了的雜活。沒意外的話,我從下周開始該去計算機中心工作了。很可能還是秘書處那種蠢活。總歸能休息一會。」「那麼很可能這些下周就開始了。」他像是在喃喃自語。「開始什麼?」「沒什麼。」我知道,艾爾戴德是那種一旦閉口不言就跟鋼筋混凝土似的人,不過我要著手搞清他擔心的事情到底是什麼。「這個『沒什麼』,和讓你不開心的那個『沒什麼』是一回事嗎?」「對。你別問了。」「和我的服役有關,對嗎?你和軍官朋友聯繫上了?」「是。」「那結果呢?」「不知道。」「為什麼不告訴我?」「我無權告訴你。」「聽我說,如果你向他保證了不和我提這件事,我理解你的難處。換上我是你,毫無疑問我也會為難的。」「別說了。」艾爾戴德很沒好氣。「但是我永遠會將我們的友誼放在第一位。所以,如果我知道了什麼和你有關的事情,我會信任你,告訴你。悄悄告訴我吧,我聽了不怨任何人,也不會變動你教我的應對方法——如果你是為這個擔心的話。沒人會知道我了解內情。相信我,說吧!」「他們說對了,你是有天賦的人。」艾爾戴德神情古怪地打量著我,說了這麼一句。「誰說對了?有什麼天賦?」「從一開始你就該聽我的。」「聽這話,你像是要建議我搭明天的頭班飛機回巴黎去。」「沒錯。這主意太好了!」「你當真?沒這麼嚴重吧?沒什麼事情會嚴重到這種程度吧?」「你說對了。很嚴重。」輪到我打量他了,可這回他不再說話。我們繼續散步,不過不再提及白天的話題。第二天早晨,艾爾戴德天剛亮就把我叫醒了。「穿上便服,」他對我說,「我們去法國大使館。他們會幫你辦所有手續的。拿著這些錢,他們不會給你錢的。即使你沒有退役證明,他們也能讓你離開這個國家。」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瘋了?」「我沒有,相信我。這樣比較好。」「我沒想過要用這種辦法來逃跑!」「冷靜點!如果找個好律師,兩三年以後你還能回來。你有的是時間。來,按我說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