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0章 崩潰

「殺！」

須卜涅不斷率軍衝擊著面前的兩座漢軍軍陣。

然而，在麾下將士生死不計的衝擊之下，面前兩座漢軍軍陣絲毫沒有被撼動。麾下折損已經近千人了，但卻斬敵不過百餘。而其中，七成以上的士卒是死在大戟士手中，但同樣，陣亡的漢軍士卒八九成也都是大戟士。

看著車下虎士那不知多厚的塔盾，須卜涅滿是無力。征戰沙場如此多年，這麼硬的烏龜殼他從未見過。

戰至現在，他眼前倒下的車下虎士不過十餘人。這十餘人都是他麾下最勇猛的幾名千騎長用命換來的。

大戟士雖然恐怖但卻依然還在他的承受範圍之內，而車下虎士如深淵一般見不到底的恐怖卻讓他感到膽寒。

「須卜涅，這支盾兵根本突破不了，不如集中兵力突破另一路。」蘭琶看到所部傷亡，以及他絲毫沒有變化的車下虎士，不由得焦急道。

「另一路漢軍戟兵的實力你不是看不到，除非把你我兩部兵馬全都搭進去，否則根本突破不了。」須卜涅神色不變，用只有二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聲道。

「那你打算如何？」

「蘭琶，你我相識多年，我也就不藏著了。你覺得我們能救得了被困的蒼狼部和岑木部嗎？」須卜涅道。

蘭琶沉默不語。

「單于的心思，以你的聰慧，不會看不清楚。蒼狼部和岑木部這萬餘族人我們根本沒有能力救出來。單于若是真一心想搭救，天狼騎早該出動了。」

「那丘林申那邊呢？」

「那個老狐狸，能被單于倚為重用，因為他比你我都狡猾得多。你沒看他一直都沒有派精騎強攻，只是騎射騷擾嗎？單于的心思他從一開始就看出來了。」

不同於普通部落首領多是些莽夫悍將，須卜涅和蘭琶作為北匈奴四大貴族部落之二的傳承者，還是懂些謀略的，雖然比不上丘林氏，直到現在才反應過來。

話無需說透，點到這裡，雙方都明白了彼此的想法。不約而同的將族中弱旅派上前，放緩了進攻的強度。

遠處，迪連心中微微點了點頭：「須卜涅和蘭琶還不算太笨，總算反應過來了。」

「單于，看來漢軍真沒有放水的打算。」冒翎面色略顯難看道：「我部的傷亡越來越大了。難道漢軍真的不考慮整個局面，想要對我們下手了嗎？」

「不可能。」迪連瞬間否定道：「若真是那般，我們現在面對的就不是這以步卒為主的八萬漢軍了。」

「不過此事也不得不防啊，單于。畢竟我們面對的不是大楚，而是漢軍的四國。他們之間的關係恐怕與我們猜測的有所差異。馬上被困的那萬餘族人就要崩潰了，之後若是我們沒有防備，只怕真的會出大問題。我們不能把命運寄托在敵人的心慈手軟上。」冒翎提醒道。

「讓天狼騎準備斷後，另，通知阿史躉和丘林申，一同斷後。」

局面惡化的比迪連預料的還要快。

面對大戟士和車下虎士這兩座撼動不了的大山，被困其中的北匈奴根本撐不了多久。在發現突破不了這兩支軍團后，儘管蒼狼部的小帥下令射殺逃兵。但面對死亡的威脅，還是有無數北匈奴騎兵逃往生路。

張郃和周泰都是知兵之人，這些逃兵放出去遠比攔住殺掉作用大，他們根本沒有阻攔。

兩支軍隊的故意縱容之下，儘管北匈奴安排了監軍不斷射殺逃兵，但還是有逃兵成功逃出了死亡地帶。

有人成功，帶來的結果是和自然不言而喻。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原本還有所堅持、有所猶豫的北匈奴騎兵瞬間盡數崩潰了，全都蜂擁向著那中間的生路而去。

「不準逃，逃只有死路一條，都給我衝鋒！一群懦夫，你們不配為我崑崙神的後裔！」滿臉是血的小帥看著場中的局勢，怒喝道。手中的長矛不斷挑殺著身邊的潰卒，但卻依然無法阻止。

「大人，敗局已定，我們也跟著撤吧！」身邊的親衛勸說道。

毫不猶豫的一矛將這名親衛刺穿，緩緩的將滿是鮮血的長矛拔出，小帥的目光掃過身邊的親衛：「吾等崑崙神的後裔，寧死不逃。你們都是我部中最精銳的猛士，縱死，也要不負我北匈奴的榮光，再敢言逃，某必殺之！」

目光看向不遠處的大戟士，小帥一抹臉上的鮮血，面目猙獰道：「隨某殺！」

言罷，率領身邊不過數十親衛向著大戟士殺去。

張郃看到這一幕，面容一肅：「可敬的對手，只可惜，非我族類！」

操起大戟，張郃同樣率領親衛迎了上去。

「漢狗，去死！」

策馬以勢不可擋之勢沖向張郃，北匈奴小帥面色狠絕，人借馬勢刺出長矛。

張郃同樣將大戟刺出，長度上的優勢能保證他的戟尖會先一步刺入。

但是北匈奴小帥並無閃避之意，眼中滿是瘋狂之色，手中的長矛有去無回。

「哼！」原本還有一絲敬意，小帥一開口的話語已然徹底激怒了張郃。

他可沒興趣和對方一換一，手中的長戟改刺為鉗，用戟上小枝將長矛鉗住。隨後側身閃過戰馬的衝鋒，待戰馬從旁掠過，狠狠一記鐵山靠向著戰馬側面撞去。

一身重鎧包裹，張郃本身猶如鋼鐵戰士一般，全力一撞之下，戰馬頓時承受不住，栽倒在地，滑行數步。

北匈奴小帥兵馬諳熟，在被撞的第一時間輕輕一躍便落到地上，繼續持矛向著張郃殺去。

張郃在袁紹麾下雖不以武藝見長，但確也是名將之才，武藝比之北匈奴小帥要強上一籌。

不過對方有決死之心，打法暴烈，張郃不願冒險，只能靠著實力上的差距不斷地壓縮著對方的進攻範圍。

但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小帥拚命地打法雖然暫時讓張郃難以將其拿下，但很快便失去了銳氣，被張郃抓住了其破綻。

戟鋒凜冽，自小帥頸間劃過，斗大人頭頓時落地。

深吸一口氣，身邊已經被親衛清空了的戰場。張郃抬頭看向已經逃出數百胡人的空隙，目光清冷道：「差不多了。」

言罷，命親衛晃起帥旗，大軍向著車下虎士的方向移動而去。另一邊，車下虎士同樣向著大戟士方向移動。兩軍夾擊，準備將北匈奴唯一的生路堵死。而左右兩側的陳到軍和關羽軍也緊跟其上，將北匈奴再度圍的密不透風。

上萬胡人忙於逃竄，為了求生爭先恐後、自相踐踏，已然全無戰心，接下來就是他們的收割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