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毀滅與新生

早年落難，吉維塔無力抗拒，那時的他太弱小，根本無法主宰自己的命運，也是在那段時期他得到了一生的恥辱。

雖然後來他解決掉了幾個帶給他恥辱的罪魁禍首，卻無法抹殺他們帶給他的恥辱，這是他一直以來的痛苦。

所以後來他一直戴著圍巾，將肩脖部位遮起來，小心掩藏著這個秘密，不讓任何人有機會發現它。

吉維塔對羅古曼說：「小叔，你是家族中的天才，你的天賦自然讓旁人仰望，可是很遺憾，我一定是被神詛咒的人，彷彿被屏蔽在家族之外，我的外貌沒有遺傳到家族的特點，天賦……天賦這種東西也跟我無緣。」

「利奧弗家族之所以會招來災禍正因為這令人恐懼的天賦，以及依靠這天賦累積下來的巨大財富，貪婪、嫉妒一直圍繞在利奧弗家族周圍，直到利奧弗家族顯露出頹勢才終於爆發。而你之所以能夠逃脫，不正是因為沒有表現出這些東西嗎？」

「呵，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對這件事感到慶幸。」

「你是被神選中的孩子。」羅古曼只說了這一句話，之後沒再說什麼，也沒再看他，轉身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吉維塔來不及從這句話中思考更多，連忙跟上。

這個地方他從沒見過，跟之前他掉下來那片地方的地形地貌也完全沒有相似之處，所以這地方應該離他掉落的山崖有很遠的距離，吉維塔有些疑惑，羅古曼如何把他帶到這裡來的。

吉維塔跟著羅古曼，兩人越走越遠，不知是不是因為走的時間太長的關係，吉維塔逐漸感覺周圍溫度上升，空氣有些燥熱。

又走了一陣，周圍的溫度越來越熱，吉維塔確定這不是因為他體溫上升的緣故。

「我們要去哪兒？」他終於忍不住問道。

「去你該去的地方。」羅古曼的話讓吉維塔更覺得古怪。

我該去的地方？吉維塔有很多疑問，看著前面羅古曼的背影，他知道那人不會為他解答疑惑，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前方似乎隱隱有紅光閃爍，吉維塔頭上不斷滲出汗珠，他用衣袖擦拭過，袖子上出現一片深色痕迹。

「那是什麼地方？」吉維塔問。

羅古曼回頭看了他一眼，只說：「跟上。」

吉維塔看著前面那片紅光，有些遲疑，但出於對親人的信任，沒有多做懷疑，依然跟在羅古曼身後，他覺得小叔不會害他。

吉維塔站在岩地上，紅光投映在他臉上，他望著下方舔了舔乾裂的嘴唇。

從下方升騰上來的炙熱氣息帶著危險的感覺，他能看到岩漿不斷滾動翻騰，他退後幾步，抿嘴看著羅古曼，或許是因為高溫讓身體水分蒸發的關係，他的聲音有些嘶啞。

「你把我帶到這裡來幹什麼？」

吉維塔不喜歡這種地方，不僅不喜歡這裡，只要跟火有關的地方他都不喜歡，這種心理來源於他童年陰影的影響，只要待在這種地方，他就會感覺十分不舒服。

「看著這個會讓你想起什麼不好的回憶嗎？」羅古曼站在他旁邊不遠處，也正看著下方的景象。

吉維塔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滿眼都印著熾熱的火光，就像那一天，一聲巨響后席捲了半個皇城的火焰，那片火海摧毀了他的一切。

那是他趴在老管家背上回頭看到的最後景象。

血液正在體內翻滾，肢體無法抑制的顫動，他還能聽到不規律呼吸的聲音。

「利奧弗家族已經不復存在了。」

這句話像是一道炸雷瞬間讓他清醒過來，吉維塔死死盯著羅古曼，這是從他見到羅古曼之後做出的第一次無禮舉動。

「你說什麼！」

好像是為了讓他不遺漏掉這句話，羅古曼又說了一次，進行二次強調。

「利奧弗家族，已經不存在了。」

雖然這已經是既定事實，但從別人口中聽到不想聽的話，吉維塔瞬間熱血上頭，狠狠瞪著羅古曼。

他兩眼發紅的瞪著羅古曼，過了一會自己又泄了氣，頹廢的說：「這種事情我當然知道，我知道。」

「但是它沒有滅亡，星星之火依然閃爍，能否出現那個契機讓星火燎原，就看你的決定了。」

「我的…決定？」羅古曼似乎意有所指，吉維塔聽著他的話心臟猛地跳動幾下，一絲清明在他心中一閃而過。

他面部抽搐了一下，後退一步，避開不斷升騰上來的灼熱氣息，他問羅古曼：「你是指什麼？」

「都到這裡了，你還不明白嗎？」

「不可能的！」吉維塔立即叫到。

「利奧弗家族葬身於火中，火焰的洗禮將老舊衰朽的氣息燃盡，新生的種子才能再次發芽。」羅古曼嘆息著，吉維塔只覺得毛骨悚然，他連忙大叫起來：「你在說什麼啊！難道你要讓我跳下去？從這裡跳進岩漿？」

羅古曼點頭說：「總之，是這樣沒錯。」

吉維塔瞪大眼睛看著他大聲問：「你瘋了嗎？」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這不應該是你面對長輩時的態度。」羅古曼雙手抱臂，認真糾正吉維塔的態度問題。

吉維塔認為這太荒謬了，從這裡跳下去？

什麼人會這麼做！

只有瘋子！

他開始懷疑他這位多年未見的小叔心懷不軌想害他，可是他找不到理由支持這樣的想法，根本沒有理由，如果小叔想害他，之前根本用不著救他。

「我不明白。」吉維塔無法理解小叔的想法，只能將他的疑惑說出來。

「你是利奧弗家族的一員，在利奧弗家族逐步邁向滅亡之際，你原本的身份也該與其一同消亡，然後火焰會讓你再次獲得新生！」羅古曼向吉維塔做出了解釋。看到吉維塔的抗拒，羅古曼嘆了一口氣說：「我知道這聽起來很瘋狂。」他話題一轉又說：「難道你不想報仇嗎？想想你那葬身火海的親人們，他們當初該是多麼痛苦啊，一點點看著自己被火焰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