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交情歸交情，交易歸交易

不過季越捨不得，這個店雖說不大，可是卻承載了他童年的記憶。

小時候放學了，幾乎都是在這邊呆著，累了有時候也是直接在店鋪後面的一個小院子里睡覺，只有節假日才會回老宅那邊。

所以季越寧願開個雜貨鋪子勉強維持生計，也不願意租出去，因為一旦租出去，別人必然是要進行改裝的。

「張叔，最近忙嗎？我有點事想跟您說！」季越因為關係已經很熟了，所以沒有多客氣，直截了當的說出自己的來因。

張宇直接笑了出來：「有事直說就是了，還客套起來了，你看我這店裡像有客人的嗎？

過來吧，有什麼事跟我到院子里來說！」

他們這邊整個古玩街基本都是前面店鋪後面住宅的形式，有所區別的無非就是店鋪大小，住宅大小罷了。

季越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規規矩矩的跟著張宇往後面院子去了。

張宇指了指院子里的小石凳子說道：「來，坐吧，我去給你倒杯飲料！」

「哎，別，咱還客氣什麼，我不渴！」季越連忙略微起身說道。

張宇也沒執意去倒，兩人都是乾脆性子，沒必要互相客套，喝就喝，不喝就不喝，根本不會有想喝卻說不喝的。

「那好吧，說起來你都快有一個星期沒來了，最近在忙什麼呀！」

「叔，你別著急，我先給你看樣東西！」季越故作神秘的從自己小包裡面掏出了兩個紅木盒子。

小心翼翼的放到面前的小圓石桌上，然後打開木盒子前面的小扣，對著張宇掀起蓋了。

「嘶~~這是上品羊脂吧，天哪，這工藝簡直太精妙了！」張宇一看到那兩樣東西，就再也轉不開眼睛了。

趕緊從隨身口袋裡面掏出一套手套戴上，然後小心翼翼的把那個九轉八仙鏤空白玉球給取了出來，對著陽光仔細的轉了好幾圈。

然後又小心翼翼的放了回去，嘴裡嘖嘖稱奇道：「嘖嘖……這個鏤空白玉球，光這鏤空技術可能都遠超白玉價值了。

九層鏤空球，一層一仙，中間隱約好像還是老子青牛圖，正好應對了八仙是老子弟子的傳說。

簡直有點難以想象啊！

而且我看這雕刻時間應該不長吧，你在哪裡找來的大師？」

季越耳尖略微有些紅，為難的說道：「我……我也不太清楚，這是從我家那鋪子地下室一個盒子夾層里翻到的，看著應該是新雕刻沒多久的。

您也知道，家裡我爸我媽收藏的那些個小古董我不太捨得賣，但這東西看著應該也不是古董，我這手裡吧，也的確缺錢，三年前從您那邊借的錢到現在還沒還清呢。

總欠錢，我每次來見您也總覺得不好意思。

所以我就想著，您能不能幫我把這個賣了，到時候我把錢還了，也算是無債一身輕，手裡也有點余錢，說不定還能把我的雜貨鋪生意略微提一提呢！」

張宇搖了搖頭，有些可惜的說道：「說句實在話，你欠我那點錢根本是無所謂的事情，這東西要是真賣了，可算是可惜了。

這技術要是放在古代，怎麼著也能是個流傳千古的大師，你現在賣出去容易，可是回頭如果再想買回來的話……」

季越哪會在意這點，這所謂的大師就在他家老老實實呆著呢，想要多少有多少，所以故作猶豫了一會，還是堅定不移的說要賣。

「你既然這麼堅持，那這兩樣我就都收了吧，不過我這邊價格應該會比拍賣行那邊略微低些！

你願意嗎？」

「您這話說的，拍賣行那邊還要抽成呢，更何況，以您這麼多年的照顧之情，就是折半都是可以的！」季越說這話真不是故意激將法什麼的，這的確是他真心實意的想法。

畢竟這麼多年張叔對自己的照顧也是能夠切實感受得到的，要不是因為相信，怎麼可能誰都不找，第一個就往這邊跑呢。

「這麼說就生分了，咱們交情歸交情，生意歸生意，難不成還想用這折半的錢把咱們間情分給抹了嗎？」張宇也是嬉笑著說著，五十來歲的人是一點都不見老氣，心態依舊跟年輕人似的。

折半這種事別人可以說，他這邊可千萬不能當真。

「怎麼會！」

「不會你就老老實實接著吧，這個羅漢白玉串我給你算一百萬，主要也是鏤空工藝值錢，不然的話可能只能出幾十萬。

那個八仙鏤空白玉球我這邊能出五百萬！

你看可以嗎？」張宇對應了一下過往拍賣行當中的信息，斟酌了一會兒給出了這樣的價格。

「您會不會給多了呀，這玉只是上品羊脂，就算是實心球，撐死了也就200多萬吧！」季越雖說以前對這些基本不了解，可是自從上次虧個底朝天之後，還是學了不少東西的。

「實心球的確最多200多萬，可是你那不是鏤空的嗎？還是前所未見的九層鏤空，跟你實說了吧，就那工藝值300萬你信不信！

你別擔心我，我這還能做虧本買賣不成，你和我關係還沒好到願意為你虧個三四百萬的程度！」張宇說話還真是一點都不虛偽，有一說一，有二說二。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這古董店生意平均每筆利潤都比不上其他古董店。但是實誠的名聲還是讓他在這古董行噹噹中猶如一股清泉，格外的引人注目。

故此生意並不算差，特別一些不太懂行的人，特別喜歡從他這裡買東西。

張宇都這麼交底了，季越自然也不好再多說什麼，欣然答應。

答應之後沒多久，季越手機那邊就收到了銀行發過來進賬600萬的簡訊。

「張叔，你沒把我欠你的那8萬塊錢給順便扣了呀！」季越驚訝的說道，不是說好了嗎？怎麼又沒扣呢。

「這值當什麼，咱們都做了這麼大筆交易了，還在乎那點子嗎？」張宇顯然並不怎麼在意。

他不在意，季越在意啊，可是這時候直接再退八萬回去，未免會讓張宇臉面不太好看。

猶豫了一會兒，從口袋裡又掏了個小巧的彌勒佛出來：「這是我給暖暖的，也算我這個做叔叔的給她的見面禮，上次我窮，就給了幾百塊錢紅包，這次就當是補上了。

您那份情我記下了，我這份禮您也不能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