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死亡下的抉擇

命運，是無數選擇交織而成的結果。

而選擇，則是生命中不得不面對的岔路口。

有的路一馬平川，有的路磕磕絆絆，有的通向巔峰，有的連接地獄。

此時的龍一，也站到了這個擁有無數分支的路口，到了必須做出選擇的時刻。

......

「凡人，多麼渺小，又多麼脆弱。」

意識空間內，許久未曾出現的鬼神卡贊再次現身。看著躺在聖地中心的龍一，他面上帶著嘆惋的表情，輕輕搖頭。

「卡贊。」

龍一眼神迷離，雙唇微張，像是呢喃一般，道出了卡贊的名字。

卡贊微微冷笑，沒有回應龍一，而是自顧自的繼續說道。

「年輕的孩子，我想你應該已經了解了自己的極限，或者說，身為人類的極限.....」

攤開雙手，張開懷抱，卡贊的語氣中滿是誘惑。

「所以，不要再做人了！龍一......成為我的信徒！」

鬼神之力具現化成為銹跡斑斑的鎖鏈，鏈接在卡贊的身上，而另一頭，則放在龍一的手邊。

只要心念一動，即可重獲新生。

狂暴的氣血之力加身，龍一將不再畏懼死亡。他會成為鬼神在人間行走的代言人，為卡贊宣揚鮮血與毀滅......

但是，龍一默然不語，只是靜靜的躺著。

「怎麼，不願意嗎？或者說，還是你骨子裡的那點無聊的堅持在作怪。」

龍一的反應惹得卡贊一陣冷笑，他並不害怕龍一不屈服。因為此時的龍一，沒有別的選擇。只有成為鬼神信徒，他才能繼續活下去。

仍舊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卡贊皺起了眉，但很快就放鬆開來，向龍一述說起鬼神信徒的好處。

「我的信徒，被稱作狂戰士，是能夠操控氣血之力的存在。他們是最頂級的戰士，永遠不知何為疲倦，力量足以抗拒死亡，難道你就不心動嗎！」

越說越興奮，卡贊的表情也越來越癲狂。

那雙巨大的手掌籠罩在龍一的上方，似乎隨時都可以將他死死捏在手心。

「不知疲倦，是因為狂戰士都是一群殺戮的機器。抗拒死亡，源自他們骨子裡的癲狂。」

龍一的語氣平淡，緩緩的站起身來。透過卡贊手指間的空隙，恰好迎上了鬼神血紅的眼睛。

「為了力量不惜一切代價，最後也會被力量所吞噬......真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卡贊，你太小看我了。」

「哼！」

被人戳破了謊言，卡贊怒哼一聲，訕訕的收回了雙手。

不過片刻之後，他又換上一副冷笑的表情，輕蔑的對龍一說道。

「螻蟻，你別無選擇。」

是的，卡贊對於現實中的情況無比了解，一直附身在龍一身上的他，自然也知道龍一現在身處絕境。

「沒有我的力量，你只能死去。」

這是龍一唯一破局的辦法，不論他願不願意，只有成為「狂戰士」，成為他的信徒，才能擁有殺出絕境的力量。

冷眼看著面露得意的卡贊，龍一沒有說話，只是低下頭來看著自己的手。

那是一雙滿是繭子與傷痕的手，那也是龍一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后，每一天都不曾鬆懈的證明。

「不要抗拒，我的力量將與你融為一體。而你，也將成為我在這個世界的代言人，成為鬼神的信徒。」

龍一低頭的動作，在卡贊看來就是認命的表現，他得意的操控著鎖鏈，說著就要鎖住龍一的身體。

一旦感染了卡贊瘟疫，擁有了鬼手。龍一這輩子都不可能在他的手心裡逃脫了。

「喂，你知道嗎......」

還沒等卡贊出手，龍一突兀的開口，打斷了他的動作。卡贊的臉上閃過一絲不爽，但還是硬生生的停在原地。

「你說的沒錯，現在的我不接受血氣灌溉，當意識回歸現實的時候，我可能會死......不，是一定會死！」

自己的情況自己了解，龍一之所以會出現在意識海中，並不是他主動的潛入，而是被那些海賊打的陷入了昏迷。

等他的意識再次清醒，他一定會因為體力和精神的匱竭陷入瀕死。這樣看來，成為狂戰士，承受卡贊的詛咒，成為了龍一唯一的選擇。

「就是這樣，成為鬼神的代言人，成為我的信徒！」

卡贊狂笑，為自己的計劃得逞而欣喜。

雖然在那名為「系統」的該死力量下，他不能主動傷害龍一，但是卡贊知道，他遲早會等到這樣一個機會。

眼前的少年是一個不甘寂寞的人，在通往巔峰的路上，不管他願不願意，他遲早會面臨自身力量無法應對絕境，而與鬼神交易，是他唯一的選擇。

「但是！我拒絕！」

龍一目光如刀，語氣斬釘截鐵。

「什麼？！你竟敢戲弄我！」

卡贊大怒，說著便要發作，雖然他不能真的對龍一動手，但是嚇一嚇這個膽大妄為的小鬼，也勉強能出一口惡氣。

而龍一卻毫不畏懼，只見他盯著卡贊暴怒的雙眼，一字一句說道。

「我對做別人的奴隸沒有興趣，我要用我自己的力量，斬斷現在的困境！」

聽到龍一的回答，卡贊面色一沉，怒極反笑，眼神中滿是戲謔和冰冷。

「好好好！真是硬骨頭，我倒要看看你怎麼死！」

不再理會卡贊，龍一自有心中的打算。

借來的力量是無根浮萍，只有苦修自身才是王道。

「系統，我有種很特殊的感覺，顯示我的等級數據。」

在現實中的時候，龍一就隱隱有感，但是沒有看到具體數據之前，他也不敢確定。

【當前宿主等級:15】

「呵呵，果然。」

龍一眼中精芒一閃，15級是個很特殊的節點，也意味著他具有了轉職的資格。

既然如此，龍一決定搏一搏。不過在此之前，他想要碰碰運氣，要是能抽出「HP藥劑」之類的道具，他也多出了幾分活下來的把握。

「系統，我要抽獎，選擇道具類。」

【宿主選定抽獎類型：道具】

抽獎的時間並不長，掃了一眼抽獎的結果后，龍一面色古怪。

這個道具很特殊，但卻不是他最需要的恢復類藥品。

但事已至此，龍一也不再強求。

「受盡苦難而不厭，此乃.....修羅之道！」

口中喃喃自語，他緊緊的攥著手中微微發亮的捲軸，意識回到了現實。

......

龍困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

曾經在海賊眼中高高在上的龍一落到了他們的手上，這群敗類又怎麼會客氣。

一陣拳打腳踢之後，他們狂笑，瘋狂發泄著剛才的驚恐。逐漸忘記了貝利克「留活口」的囑咐，不禁下了死手。

「別打了！別打了！這小鬼要死了！」

直到龍一氣息若縷，薄如金紙的時候，有個海賊嘍啰才突然反應過來，大喊著停手。

想起貝利克的吩咐，那些只顧發泄戾氣的海賊們一陣慌亂。不過他們沒有注意到的是，一直趴在地上的龍一，手指突然微微顫動了一下。

「糟了，光顧著撒氣，貝利克老大一定會......」

海賊們抱頭懊惱起來，但話還沒說完，就像是見了鬼一樣的瞪大了眼睛，紛紛逃走。

只見渾身是血的龍一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雖遍體鱗傷，卻依舊屹立不倒。鮮血和頭髮黏在一起，遮住了他的雙眼.....

「唔。」

緊張的吞咽了一口吐沫，那些海賊面面相覷，產生了逃跑的衝動。

不過在海賊們強忍著緊張在原地警戒了一分鐘后，龍一還是沒有任何動作，有個膽子大的海賊終於忍不住了，衝上前去，揮拳欲打。

龍一微微一顫，身體本能的做出了反應，卻因為身子的遲緩跟不上腦子的反應，被那海賊一拳打翻在地。

「哈哈哈！原來這小鬼是死撐。」

這樣的表現讓那些海賊心中一定，他們似乎認定了現在的龍一根本沒有了反抗的餘地。

不過他們錯了，這次被打倒的龍一依舊了起來，雖然氣息依舊微弱，身形也不甚穩定，但他總歸是沒有再躺在地上，任人宰割。

「還差一點…..就差一點點了……」

龍一口中含糊不清的呢喃，身上的疼痛已經開始麻木。不過與之同時，一種全新的力量正從他的體內緩緩蘇醒。

「我看你能撐到什麼時候！」

暴虐的海賊勃然大怒，再次衝上來，給了龍一一拳。

而結果，自然和剛才一模一樣。

「呸，一個小鬼裝什麼硬漢。」

在龍一的身上吐了一口吐沫，那個出手的海賊惡狠狠的揉著紅腫的拳頭。

剛才的一拳已經用出了他最大的力量，他不相信承受了這樣一拳的龍一，依舊可以站起。

「這樣的攻擊還殺不死我！我要……化身修羅！」

事實再次給了那海賊一個響亮的巴掌，龍一彷彿一個打不倒的巨人，吃力的拄著劍，再次起身。

「給我去死！」

惱羞成怒的海賊紅了眼睛，舉起了手中的彎刀。

龍一站在原地，面上無悲無喜，鮮血染紅的衣衫無風自動。時間於此刻靜止，他突然頓悟。

「捨棄雙眼，受盡苦難……方領悟萬物之波動。百折不屈，萬難不滅。我是，行走在人間的修羅。」

殺氣四起，呈波紋狀在腳下爆發！瞬間震飛了所有想要對他出手的海賊。玄奧的波動刻印自頭頂旋轉，龍一黑色的髮絲間，雙眼化作一片混沌的慘白。

修羅之魂，覺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