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管家接過，也沒有點，直接收好，「我們家大人挺喜歡這辣椒的味道，上次嘗過之後一直就念念不忘，不知柳姑娘能否辛苦一下，需要什麽菜，吩咐下人去買就可以了。」他這話一落下，身後便有下人站了出來。

「不辛苦，這是我應該做的。」柳梅花笑著回道，心裡已經開始盤算菜式。

「那就麻煩柳姑娘了。」木縣令笑著說完，隨後看向柳全貴等人，「我今日帶來了對種植番邦植物有些經驗的幾個人，他們有的去過番邦，有的詢問過番邦之人那些植物的種植方法，讓他們先給你們說一遍，你們心裡有底後，成功的把握也要大一些。」

木縣令這一番話讓柳全貴等人都驚呆了。

「有什麽問題嗎？」木縣令看著有些傻眼的一家子人，笑著問道。

柳全貴回過神，開口說道：「實不相瞞，大人送給我們的那些果苗和秧苗我們今天上午就已經完全種下了。」

這下輪到木縣令傻眼了，「若我沒記錯的話，仔細算來，這才兩三天的功夫吧？那些苗子可不少呢。」

「嘿嘿，」柳全貴笑道：「如今是農閑，村子里的勞力多得很，所以完成得也快一些，再者，我認為那些植物早一天種下去，成活率就要高一些。」

「你胡說什麽！」木縣令帶來的人中跳出一個來，十分氣憤地說道：「你懂什麽，先不說那些果樹，那苗子中有一種西瓜秧苗，是要等到明年春天天氣回暖之後才能種的，你們現在種下去，它們肯定會被凍死的！」

柳全貴等人被吼了也不生氣，只見他平靜的回道：「可是不種下去就那麽放在盆里，天氣冷了，它依舊會被凍死啊！」

柳元宵四兄弟聽了直點頭。

「那你們不會準備暖房啊！」來人的情緒十分激動。

「暖房？」父子五人眼裡都閃著同樣的不解，「那是什麽？」

來人被他們氣得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深吸一口氣，回頭看著木縣令，「大人，他們真的是成功種出蘋果的人家嗎？」怎麽連暖房都不知道。

「你這是在質疑我的話？」木縣令依舊笑得很溫和，可他的語氣卻讓那頭腦發熱的人冷靜下來，連忙回道：「屬下不敢。」

「好了，你們懂得倒是多，可這些年我吃到過你們種的瓜果嗎？」木縣令還是笑著，「多大點事，既然已經種下了，總不能再拔出來，我們去看看吧。」

柳全貴等人自然不會有意見，父子五人外加柳青青和常笑陪同，先是去看就近荒山上的果樹。

木縣令看著荒山上的果樹苗，嘴角抽搐，京城裡那些培育番邦植物的地方，他是去過的，複雜得他都有些頭疼，可如今一對比，這也太簡單了吧？

相比起木縣令心頭所想，那些懂種植的人一個個都是一臉的憤憤不平，「你們、你們……你們怎麽能將這麽珍貴的果樹種在荒地之上！」

「那要種在哪裡？」聽到消息帶著人過來的柳全平，一聽對方是懂這一行的，虛心請教。

「自然要種在土地肥沃的地方，你們這樣對得起大人對你們的信任嗎？」

面對這樣的指責，跟來的柳家村眾人紛紛面露慚愧之色，不過柳全平還是硬著頭皮回道：「我們村子里肥沃的土地都是要種糧食的。」

「糧食能有這些矜貴嗎？」又有人指責道。

不過這一次柳家村人回得就理直氣壯了，「我們都知道這些東西很矜貴，不過再矜貴的東西都沒有糧食重要。」他們算是看出來了，對方一看就是沒有挨過餓的。

「你們閉嘴。」木縣令對著那些人說道：「之前青青丫頭的蘋果樹也是這樣種的？」

「是啊。」柳全貴點頭。

「那就行了。」木縣令將八個荒山都看了一遍，他雖然不懂這些，但也看出了點門道，估計所有的都是按照柳青青種植蘋果樹的法子來種的。看完之後，他對著柳全平說道：「你們不要有負擔，儘力就好，別看我身後這些人話說得頭頭是道，他們種這些植物好些年了，還沒青青丫頭厲害，到現在一個果子都沒種出來呢。」

一聽木縣令這話，柳家村人都面露自豪之色，隨後看著木縣令後面的那些人就沒方才那麽恭敬了，在他們眼裡對方就只是嘴上會說、手上功夫不行的繡花枕頭。

柳家院子這一邊，家裡的女人一個個震驚地看著擺放整齊的辣椒，回想著柳梅花面不改色地拿出那麽多的銀子，其他人還好，知道掩飾，只有楊氏看著她的目光，大剌剌的像是在看怪物一般。

「嘖嘖，這梅花平日里悶不吭聲的，沒想到已經攢了這麽多的銀子。」楊氏笑著說道：「娘，你說她也真夠小氣的，手裡有那麽多的銀子，給家裡買肉的時候還只買那麽點。」

「你閉嘴吧。」柳葉氏呵斥道，雖然心裡也有些複雜，可她還不像楊氏這麽眼皮子淺，「肉多肉少都買給你吃了，你現在倒埋怨上了，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啊？」

而在廚房內，柳家二房的三個女人都在忙碌，柳梅花實在受不了她娘時不時投來的目光，很乾脆地問道：「娘，你有什麽話就說，你這個樣子，小心切到手。」

「梅花，你哪來的那麽多銀子？」

「掙的。」

「哦，賣手鏈那麽賺錢，那等過年的時候，你去你外婆家也教教你表姊她們吧，」苗氏說著，面帶憂色，「我們家現在的日子是越過越好了，我看著你掙錢的本事不小，你外婆家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每次想到都覺得揪心。」

「行了，娘，你也別揪心，也別掉眼淚，」柳梅花有些不耐煩地回道：「過年之後，我給外婆家指一條掙錢的門路就是了。」

苗氏等的就是這話，母女倆在灶前忙活，誰也沒看見燒火的柳荷花眼裡的擔憂。

說是晚飯，其實並不晚，天色還亮著，木縣令看著桌上好幾個大碗里紅彤彤的一片，香氣刺激著味蕾，那是食慾大增，「柳老你好福氣。」

「大人誇獎，小孩子家家自己鼓搗的，這些菜若能入大人的眼是再好不過的了。」柳全貴笑著說道，對於柳梅花的廚藝他也是很滿意的。

一頓飯吃得很是熱鬧，賓主盡歡，只是晚一些的時候，柳全貴看著面前這個有出息的孫女，吃驚的道：「你再說一遍？！」

既然事情家裡人已經知道了，柳梅花也就不再隱瞞，比如她在縣城裡有兩個店鋪，都在東街，雖然位置不太好，可卻是連在一起的。

再比如她準備將這些辣椒全部收籽，明年想在家裡的田地里種植，還有她年後想要開店的打算，都一一地說了出來。

楊氏驚得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柳元和看著這個女兒，目光有些複雜，照理說女兒頭腦這麽靈活他應該高興的，可對方到底是一個姑娘家，如此這般下去，他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店鋪的事情既然是孫女用私房錢買的，柳全貴自然也不會說什麽，只是她要開店這事他並不贊成。「梅花，你是姑娘家，翻過年就十歲了，你去開店，有沒有考慮過自己的名聲？」柳全貴皺著眉頭問道。

「爺爺，這一點我已經考慮過了，」柳梅花笑著說道：「我不會拋頭露面，店裡的事情我都會請人。」

看著柳梅花這樣，柳全貴就知道對方是個主意大的，勸也勸不住，「對於這事我是不太贊同的，所以我作為你的爺爺，還是想要勸你多注意你的名聲，不過既然你已經打定主意，只希望你以後不會後悔。」

「多謝爺爺。」柳梅花點頭，很堅定地說道：「我不會後悔的。」

「那便好，」對於這一點，柳全貴也不再多說，「至於你說用家裡的田地種辣椒，這事我是不同意的，我最多能讓出院子前面兩塊菜地來。」

柳梅花從來不懷疑她爺爺的英明，卻不懂他的這個決定，「為什麽？爺爺，我們種植辣椒，雖然賣不了五兩銀子一盆，但價格絕對會比糧食要值錢不知多少倍。」說到這裡，她像是想到什麽，接著說道：「爺爺若是不放心，我們可以先定下契約，田地里的辣椒我的店裡全都收了。」

「梅花！」柳元和對著女兒吼道：「你說什麽亂七八糟的話？」

「我……」柳梅花有些不明白他爹為什麽會那麽生氣，明明這是一條很好的致富道路，她也是為了家裡人著想，怎麽一個個都不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