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幸福下的艱辛

……杜鵑覺得今天是她這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因為緣分，她遇到了馮玉，馮玉帶給了她驚奇和喜悅，給她做了蛋糕，讓她許下心愿。

望著這個突然出現的英俊又豪爽的男人，杜鵑覺得自己已經是這天底下最幸運的女子。【十七歲的禮物，不是你送給我的生日蛋糕，而是上天讓杜鵑遇到了你。】

可惜的是，早已經在男女感情上建立了堅冰的馮玉並沒有發現小姑娘的心思，他只是感慨這裡的民風，欣賞杜鵑的落落大方和豪爽豁達。

一頓午飯，吃到末尾，馮玉幫著收拾餐具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方才沒有多想，一時盡興，隨便的做了一個生日蛋糕，卻把杜鵑家幾日的口糧都用了個乾淨。

望著那被自己不小心察覺到的空空如也的糧缸，杜父的神色也顯的有幾分尷尬：「馮小子，咱這小家小戶的窮，讓你見笑了。」

一旁杜鵑的神色也黯淡了幾分，居然有些慌張的望著馮玉。

馮玉抱歉道：「真是不好意思，都是我自作主張，做了那什麼……」

「沒有的，馮大哥，我很喜歡你做的生日蛋糕，這是杜鵑過的最開心的一天了。」杜鵑急得都快流出淚水，杜父輕聲嘆氣不語。

馮玉心中凜然道：「杜叔，你們平日里的用度都是如何來的？」

杜父苦笑道：「還能怎麼來？都是寨主他們打了秋風，分攤給大傢伙的。」

馮玉吃了一驚，沒想到獨狼寨這些居民們的經濟來源居然是這般情況，全是靠沈楠他們打家劫舍而來。

這讓馮玉的心情有些複雜起來：「杜叔，這打家劫舍可不是什麼長久之計，大傢伙兒的就不能種點地，狩個獵，自給自足嗎？」

「我們倒也想這樣，但是寨子里人多，光依靠這些，根本就不濟事的。」杜父搖頭道。

「每日靠著打家劫舍來的錢財物品度日，我看你們這裡的居民也不少，恐怕日子也不太好過吧？」馮玉問道。

周氏接過話茬道：「勉強活命而已，小夥子你其實是趕上了，這幾天寨主他們才給大傢伙分發了好幾日的口糧，所以家裡才有些剩餘。往日里寨主他們行事不順利的時候，大家幾日沒飯吃，只能靠著挖野菜草根充饑，這也是常有的事情。」

「那你們就沒有想過離開這裡，去山下過那正常的百姓生活？」馮玉震驚道。

出乎馮玉的意料，杜父毫不猶豫的搖著腦袋道：「沒有，從來沒想過，不止如此，我想山寨里的其他人也從來就沒想過。」

「這是為什麼？」馮玉吃了一驚。

杜父忽然一改頹廢，豪氣衝天道：「為什麼？因為我們獨狼寨里是一群孤狼，我們寧可選擇被餓死，也絕對不會選擇去混在懦弱的羊群中苟且。去了山下，不說我們的身份來歷不明不白，就是要被那些貪官污吏們管著，被那些地主老財們欺負，被等級森嚴，上下尊卑的秩序束縛，我們這些孤狼就會沒了自由，那可不是我們想要的生活。」

杜父的話語鄭重，振聾發聵，馮玉心下震撼，以至於目眩良久，他望了望小姑娘杜鵑的神色，竟是和杜父眼中的決然如出一轍。

這是一群不願意受人壓迫，寧願在艱苦中活出真我的人。這樣的群體，馮玉敬佩，卻又同情，他們適合活在理想的世界里，因為沒有壓迫和等級分層的時代，似乎從來就不曾出現過。

「馮叔，我懂了！」馮玉鄭重的開口，望著眼前的杜鵑一家人，目光感慨而複雜。

從杜鵑家裡出來，馮玉的心情忽然有了些抑鬱，這裡的人群是多麼的崇高可愛，令人嚮往，卻又讓人不敢親近。

杜鵑堅持送馮玉出門，臨別，馮玉盡量使自己的心情輕鬆起來，他望著杜鵑道：「好了，別送了，反正我短時間內也不會離開你們這寨子，總還有遇見的時候。」

「馮大哥，你……你總有一天會離開這裡嗎？」杜鵑聽出了馮玉的畫外音，聲音竟是有些哽咽起來。

馮玉不想欺騙杜鵑，只得道：「是的，我是安遠的百姓，我的父親也在安遠，我不得不回去。」說這些話的時候，馮玉忽然想起了馮傾雪。【也不知道這丫頭有沒有擔心過自己。】

杜鵑的神色變得黯淡起來，幾次張口欲言，卻終究沒能說出話來，滿心的思怨化作一句臨別之語，「馮大哥，謝謝你送的生日禮物，那是我收過的最好的禮物。」

說完，杜鵑咬咬牙，背過頭跑遠，隱約間，馮玉似乎看見小姑娘的肩頭在微微的顫抖著。

馮玉目送杜鵑離去，神色複雜，最終化作一聲長嘆：「小姑娘，你還是經歷的太少，男女之情哪有你想象的那麼美好和簡單……」

返回寨子里沈楠給自己安排的住地，馮玉遇到了狼七，經過兩天的相處，狼七這些豪爽的漢子們也早就和同樣豪爽豁達的馮玉打成了一片。

狼七道：「馮兄弟，你這又是去哪兒瀟洒了？」

馮玉苦笑道：「哪有什麼瀟洒？就是瞎逛了一陣。」

狼七鄙夷道：「還不老實，今天那杜鵑妹子十七歲生日，你好像才從人家哪裡回來吧！哈哈哈！」

馮玉一笑，也不驚訝，這寨子里都是沈楠的人，狼七這些領頭羊就是不刻意去注意馮玉的動向，也可以輕而易舉的監察到馮玉的一舉一動。

只是狼七接下來的話語卻叫馮玉迷惑了，「馮兄弟，哈哈，那我可要恭喜你抱得美人歸了。」

「七哥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下反倒是狼七愣住了，他有些愕然地望著馮玉道：「你不知道？」

「知道什麼？」馮玉越發困惑。

狼七道：「那杜鵑小妹向你表達了愛意啊！」

「七哥你胡說什麼？我怎麼不知道？」馮玉一驚。

狼七大笑道：「也是，你不是我們獨狼寨的人所以不知道。那我告訴你好了，我們這獨狼寨多的是好男兒女兒，女兒家一般都是十七擇偶，而她們選擇中意之人的方法有很多，其中最鄭重的便是在她們十七歲生日的時候請她們心儀之人做客。」

沒有注意到馮玉的愕然的狼七繼續道：「而且我們這獨狼寨的女子各個都與普通人家的女兒不同，一旦有了選擇，就算是窮追猛打，也絕對不會輕易放棄。」

馮玉的嘴角狠狠的抽搐起來，「七哥，你確定？」

狼七認真的點頭：「當然。」

馮玉頓時啞然，心思急轉，立馬就將先前在杜鵑家的迷惑解開，難怪周母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難怪杜鵑和自己說話也不似剛認識時的爽朗大方，總是有些吞吞吐吐的……可是，這小姑娘看上自己的速度也太快了些吧！

馮玉有些頭疼起來，卻又在心裡安慰自己，總算是這杜鵑小姑娘沒有狼七說的那麼誇張，似乎也沒有要對自己死纏爛打的意思。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