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青城山賭王
「淵虹劍……或許也毀於雷火之中了吧……」那大漢有些遲疑的說道。
那面容清秀的道姑立刻便嗤笑道：「淵虹劍的排名遠在你那把巨闕之上，連你那巨闕都已屬於神兵之列，你認為淵虹會毀於雷火么？」
屋內頓時便陷入了死寂。
良久之後，那金冠道人才再度開口：「不管李重山的生死如何，我們這次的任務只是防止岳飛逃走，順便再保護一下皇宮，其他的事情不要多理。」
「妖族的事情也不管嗎，我昨夜見到有青白兩條蛇妖趁亂進了臨安。」旁邊一個比較年輕的道士說道。
「臨安城內的妖族大大小小有三百多，龍蛇混雜，你管得過來？只要她們不是為岳飛而來，暫時就不必理會。」那金冠老道說著已是微微閉上了眼睛，顯然並不願再多說。
……
許宣在圍繞那大理寺廢墟轉悠了一圈后，所得的有用信息並不多。
昨夜雷聲驚天動地，尋常人根本就不敢出門，更別說跑來這地處雷電中心的大理寺查看情況，只能是胡亂的進行猜度，完全就無人知道岳飛目前的下落。
不過能肯定的是這大理寺昭獄中的風波亭已經毀於雷電之中，岳飛定然不會像歷史上那樣死於風波亭。
「有著修道者的出現，這個世界與歷史上應該有著很大的不同，或許我該進一步了解一下這個世界，至少要詳細的了解一下有關修行的事情才行。」許宣心中暗忖著。
他雖然獲得了許仙的一些記憶，但是許仙本身就是一個凡人，連臨安城都從未來過，所知極為有限。
「可惜這個世界並無網路，想要快速獲得大量的信息並不容易，只能去找些書籍來看看了。」
臨安城繁華異常，來自八荒六合的珍奇貨物都可在此見到，各種書籍自然也不難找到。
許宣很快便在附近尋到了一處書鋪，才踏入店中，一股濃郁的墨香便已撲鼻而來。
店內並無其他顧客，一名白衣少女正踮著腳用雞毛撣子擦拭著書架上的飛塵，遇到高處，還會輕輕跳一下，令得其胸前那兩團美好之物亦是隨之輕輕晃動，讓人不由的心猿意馬。
許宣隨意望去，只見店中大部分的書籍都與道教有關，一摞厚厚的《道藏》被擺放在最為醒目的位置，那些儒家的典籍都被放到了旁邊。
「這個世界果然道法修行更為重要一些……」
那少女此刻亦是發現了許宣，立刻露出驚喜之色，連忙放下了那雞毛撣子前來招呼他。
「這位公子想要什麼書？」少女的聲音軟軟糯糯，其容貌亦是清純可人，尤其那一雙美目更是清澈如泉。
「我……我想看看修道的書籍。」許宣有些尷尬的說道，儘管他身上已有一本《青蓮劍歌》，但是他對很多十分基礎的修行常識都並不知曉，必須要看看其他的修道書籍才行。
「我們墨香閣別的書不多，但是修道的書籍卻保證是最多、最好的，像這《道藏》便是源自南海慈航靜齋，內容最是完整。」那女子口中說著，臉色卻不禁微微泛紅，看起來其似乎並不適合這份推銷的工作。
許宣聽到那慈航靜齋幾個字，估計在這個世界中應該是個有名的修道門派，連忙問道：「那按照這些道書上的方法，可能修行成仙？」
「公子說笑了，成仙哪有那麼容易，不過據說若是能領悟整部《道藏》倒是可以直指金丹大道，進入真靈之境。」
「真、靈……那也很不錯了啊，只要領悟這一摞書便可以了么？」許宣心中一喜，按自己那便宜師傅所說，真境已是僅次於仙境，可修得元嬰，只要能再跨出那天人合一的一步便能成為人仙，可飛天遁地，因此哪怕花上十來年的時間去參悟這《道藏》都已值得。
那少女卻立刻便笑了起來，清純的笑容似乎讓整個書鋪都變得明艷了許多：「公子，這裡只是《道藏》的第一部，另外還有十一部放在我們後院中沒有擺放出來呢。」
「……」許宣的臉頰頓時便抽搐了起來：「你這就沒有什麼薄一點的道經嗎？」
「有啊，這本《黃庭長生經》便很薄、很不錯。」少女說著便笑顏遞過了一本薄薄的書冊。
「長生？」許宣心中一喜，修道者累死累活的所為的不就是『長生』二字么。
他連忙接過，然後便迫不及待的翻閱，這薄薄的冊子他自信幾分鐘便能看完。
「每日焚香誦讀一次，三萬六千次畢，可活百年……這麼簡單？咦，好像不對呀……」看著那扉頁上的說明，許宣不由的勾了勾手指進行計算，然後便頗為無語的將這本印刷頗為精美的『長生』經扔到了一旁。
那少女在一旁早已笑靨如花，不過隨即介紹給他的幾本道家典籍卻都還不錯。
許宣粗略的看了看，倒是對那修行的境界有了進一步了解。
「聚天地靈氣、凝陰陽之精化為金丹，是為靈境……可馮虛御風，原來進階靈境便可御風飛行了……還丹結胎，合道成嬰，可入真境，有呼風喚雨之能……這真境高手需要凝結元嬰才行么……奇怪，怎麼沒有仙境的說明……」
書雖不錯，唯一遺憾的是許宣很快發現自己囊中羞澀，他身上只有姐姐許嬌容給的一個錢袋，裡面僅僅只有十餘文零散的銅錢，連最便宜的一本也買不起。
好在那美麗少女倒是好客，並沒有在意這些，雖是有些失望，但依舊熱情的歡迎他下次再來。
甚至當許宣問起在哪裡可以探聽消息時，少女還十分認真的思索了半天：「應該是醉月樓吧，那裡有很多官員和士子出入，而且……菜肴也好吃。」
「醉月樓……多謝小姐指點。」
待許宣離去，這少女依舊手托香腮，依在桌邊定定的望著他離去的方向。
「唉，好不容易才進來一個，還是個窮書生，都快一個月了也沒能賣掉一本書，照這樣下去何時才能賣光所有的道經重回南海呀，這臨安城難道就沒幾個人願意買書嗎，早知道就不該與慈航靜齋的人打這個賭……若真惹惱了我，就一口將這臨安城的書生全都吃掉！」
……
臨安繁華，酒樓幾乎數不勝數。
然而若要說最好的酒樓，便肯定是那據說手可摘星辰的醉月樓了。
除了酒樓自身的精美奢華和食物美味之外，其所處的地段亦是極好……距離皇宮不近不遠，許多官員在下朝之後都會在此休憩飲酒。
據說如今在朝中幾可一手遮天的秦檜便常會來此淺酌聽曲。
也正因大量高官時常出入這醉月樓，引得不少想要一舉成名的文人士子也刻意的在此流連，從而導致了醉月樓的聲譽越來越隆。
許宣此刻便在這醉月樓外，不過片刻時間，他已看到有四五個穿著皂靴華服的人進入，應該都是官場中人。
「這裡倒的確是打聽消息的好地方，或許能探聽到岳飛的下落。」許宣心中暗忖著。
不過他還沒有靠近這醉月樓的大門便已被兩個守門的攔住了。
「小子，這醉月樓可不是誰都能進的，看你穿的這一身衣袍……沒錢就滾遠點。」
許宣對此只能無言，他穿的乃是洗的發白的青衫，再加上髮髻早在昨夜御劍飛行時便已散亂，此刻看起來的確十分落魄。
「得想辦法賺點錢才行……沒錢買書也就算了，現在吃飯都成了問題。」
之前他心繫老劍仙的安危倒並沒有在意其他的事情，如今身處這醉月樓外，聞到那陣陣酒肉飄香，腹中的饞蟲立刻便涌了出來。
以許宣的學識，想要賺錢並不是什麼難事，隨便弄點肥皂玻璃什麼的便能賺大錢。
然而悲劇的是那些都需要時間，而他現在就需要錢吃飯！
思來想去都沒有什麼好的快速賺錢的方法，除非他將那本《青蓮劍歌》賣掉……
許宣無奈之下只得向智腦求援：「江湖救急，小七……你有沒有什麼快速賺錢的方法？再不吃點大魚大肉，就更沒體能供應給你了。」
「偷竊或是劫掠銀庄。」智腦的回答十分迅捷。
「這……能不能有安全點的建議啊？」許宣幾乎無語，以許仙這小身板去搶劫那不是找死么，尤其是如今自己就在皇城附近，在大理寺昨夜被毀之後，這皇城附近的守衛便增加了好幾倍。
「左轉三十米。」
許宣聞言立刻好奇的向左而行，僅僅轉過兩家店鋪，迎面便看到了一塊大大的招牌——金鉤賭坊！
「這都出的什麼餿主意啊……」
正在腹誹之際，他心中卻又一動，或許自己倒的確是可以通過賭坊來快速賺點錢。
任何賭博賭的都是幾率，許宣記得在穿越之前的地球上便曾有一群高智商的天才專門利用自身強大的計算能力去世界各地的賭場賺錢，他的計算能力雖然不強，但是智腦的分析和運算能力卻是無人能及的。
「既然智腦能分析出那遇仙圖的破解方法，那算個麻將牌九應該也沒什麼問題吧。」想到此處，他立刻便整了整衣襟走進那人聲鼎沸的金鉤賭坊。
賭坊的規模不算大，但是人卻不少，里裡外外的圍了大一圈人，以至於完全看不清裡面的情形。
不過從那一聲聲『大』和『小』的喧嘩吵鬧聲中可以聽出這裡賭的是骰子。
許宣踮起腳尖，只見人群中的焦點乃是一個唇紅齒白的翩翩少年，其身著一襲綠衫，年紀雖然不大，但那修長白皙的手指搖動骰鐘的動作卻堪稱優雅嫻熟，一看便是賭中的高手。
而從其志得意滿的神色來看，其作為莊家今夜在這賭桌上應該是已經贏了不少。
周圍又是一片哀嘆之聲，顯然是又有不少人輸了。
「這小子肯定在骰子上動了手腳！」有人不甘的叫嚷著。
雖然沒有什麼證據，但是這話語一起，周圍立刻便有不少輸了錢的人附和，甚至推推搡搡的想要去抓那綠衫的公子哥。
「輸不起嗎？我雖是外地人，但這裡所有的東西都是這金鉤賭坊的，你說這骰子被動過手腳，那豈不是在懷疑這裡的老闆？」那看似清秀的綠衫少年冷冷的說道，其話語中寒意瀰漫，尤其是那雙極為好看的眸子竟是令人感到不寒而慄。
其話音未落，一旁太師椅上一個正閉目把玩著兩枚核桃的老者驟然睜開了雙目，頓時精光攝人：「我這金鉤賭坊可是童叟無欺，信譽在整個臨安可都是有名的，誰敢懷疑？」
整個賭坊頓時為之一靜，看起來這老者在這一帶頗有威信，而且其似乎還站在那綠衫少年一方。
「難道這南宋還不流行麻將牌九之類的賭法？這賭骰子好像全靠運氣吧……小七，你肯定我們能贏錢？我記得你沒有透視功能啊？」許宣站在人群中有些遲疑，這骰子只分大小，哪怕是智腦運算能力超強也難算出什麼來。
「骰子每一面的點數不同，導致其重量也不相同，發出的聲響自然也不同，給我一點時間和能量，只要多聽上幾次，我便能通過骰子的滾動和撞擊聲分析出是那一面朝上。」智腦的聲音在腦海內響起，卻是頗為自信。
「還有這種方法？果然是高科技啊。」許宣心中一喜，連忙擠進人群去，盡量靠近那手持骰鐘的綠衫少年。
待他在一旁觀摩了幾局之後，智腦便通知他已分析完畢，可以下注了。
不過此刻由於那綠衫少年贏得太多，周圍的人已少有人下注，當許宣那十多文銅錢放到賭檯上之後便引來不少嘲弄的目光，尤其是他此刻一身發白的青衫更是讓人視為落魄之人。
「蚊子也是肉，錢少沒關係，小子，你的錢我收了。」那綠衫少年倒是來者不拒，一副贏定了的自信模樣。
然而結果卻是許宣面前的十餘枚銅錢變成了二十餘枚，數量雖然依舊不多，但卻讓許宣開始有了底氣……智腦果然還是值得信賴的！
接下來他斷斷續續的幾次下注，手中的銅錢再度變成四十多，然後變成九十餘枚、一百八十餘枚……
當他身前的銅錢變成一千五百餘枚之後，那綠衫少年不禁對看似落魄的許宣多看了幾眼，同時臉色也終於開始變得凝重起來。
不過更為重要的是人群中已經開始有不少人跟著許宣一起下注了。
「小子，不錯嘛，竟然能連續贏我八局，這還是前所未有的事情，敢不敢接著再來？」那有著一雙堪稱漂亮的桃花眸子的綠衫少年輕按著骰鍾對許宣說道，其目光中滿是挑釁之意。
許宣微微點頭，有智腦做後盾，他自然無懼，而手中這點銅錢在一般的小酒館吃飯是沒問題了，但想要進那醉月樓去打探消息卻還不夠。
這一次那綠衫少年手捧骰鍾反反覆復搖了半晌，其手法精妙之極，而且迅捷無比，以至於看起來幻影重重，引得周圍的那些賭徒一陣喝彩。
不過結局依舊是許宣面前的銅錢變成了三十多兩白銀。
那綠衫少年的眉頭已經緊緊皺了起來，輕輕的咬著嘴唇，目光在許宣身上打量了許久，這才再度開口：「再來！」
這次連那賭坊的老闆也終於起身，悄然站到了許宣的身後。
然而當那骰鐘被搖晃了半天，結局依舊是許宣獲勝。
「承讓了……」連贏了別人十來把，許宣亦是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他利用智腦來賭博，其實與作弊無異。
那綠衫少年卻是將他的歉意當做了嘲諷，那白皙的臉頰變得紅若桃花，咬牙道：「再來！」
「這……我還有些事情，必須要走了，改日再來吧。」許宣倒是有心再贏上幾把，然而智腦幾度進行分析，已經消耗了他大量的體力，若是再不離開去吃點東西，他都擔心自己會暈倒在這賭桌之上。
「贏了我就想跑？當我青城山賭王是吃素的么！」那綠衫少年立刻便雙眉倒豎，雙目中更是幾乎要噴出火來。
「青城山賭王……」許宣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