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老大
第三章：老大
擁抱著果女抱枕的胖子聽到氫彈這個詞忽然虎軀一震，丟了抱枕就拍桌子扯著嗓子嚎了起來。
「美國隊長」摸了摸鼻子，這個胖子叫亞威科·西亞斯，是新墨西哥洲的人，喪心病狂的美國人曾在新墨西哥州的沙漠地帶進行過超過五百次的核試驗，導致那裡的沙漠成了所謂的「死循環生態系統」。一般的沙漠環境再怎麼惡劣，也會自成一個生態系統。但那些被核彈毀去的區域呈現一片詭異的死寂的狀態，耐旱植株無法生長，水分更加無法貯藏，所有的生物都趨近於死亡的邊緣。亞威科曾經在中東服役十三年，回來之後發現家門口的草地都已經被擴大了不知多少倍的沙漠掩蓋住了，老房子也掩埋的無影無蹤。所以亞威科對氫彈核彈有種天然的厭惡。
「不能使用氫彈！按照光錐曲線運算那玩意直徑至少有六千公里，先不說現存最大的三相彈，伊萬AN-602，它當量5000萬噸TNT，炸平印度半島都做不到！別說一個直徑六千公里的龐然大物！在太空氫彈最大的優勢高溫高壓就會蕩然無存，有效打擊面積只有核爆中心，況且這東西笨重程度阿爾法運載火箭根本無能為力！除非使用已經封存的土星五號，但它設計出來是用來在太陽系內運行的運載火箭，換句話說一旦讓它脫離太陽系，先不說它的脫離初速度有多慢，它會用光燃料，而我們再也沒有控制它的方法！能不能打中完全聽天由命。」
亞威科激昂的說道，邊說邊拍桌子。
幾內亞人悠悠按死了一隻飛在桌子上的蚊子，把它捻了起來，補充說道：
「而且一個能進行星空旅行的文明，攔截這艘運載火箭，比我們拍死一隻落在桌子上的蚊子更困難么？」
另外一個草裙人抓了抓襠部，又放在鼻子下嗅了嗅，這一幕讓上將嘴角直抽抽，但他沒有說什麼，這個人是ARF的副部長，他們都叫他Heimdall，即海姆達爾，西歐神話中眼睛可以看得到九界的神人，但上將心裡明白，這群瘋子只會對比自己更瘋的人屈服，也就是說在ARF中越是該關進瘋人院的職銜越高。
這群瘋子進行「學術討論」的時候根本不容別人插嘴。上將腹誹。
「這個方案可以保留，畢竟在太空中，核爆炸產生的電磁脈衝和高能帶電粒子才是劇毒，那會癱瘓他們的電腦。」
「幾內亞人」微微一笑，訝然道：
「海姆達爾，你怎麼知道他們也用電呢？我們甚至連他們是什麼都不知道呢。」他的聲音變得莊重滄桑，如同諄諄教導的老者。「永遠不要用人類的智慧去解釋人類並不熟知的事物。」上將莫名的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聽過這句話，他徵用哈勃的時候，關閉全息投影的主機需要大概三秒鐘，一個老頭子也是這麼說的，蒼老的聲音從淡出的音響中傳出，現在回憶起來就像是擦拭銹跡斑斑刀劍一樣，越是回憶，刀劍就被擦的越亮，逐漸透出寒光，讓上將遍體生寒。
「我們只要弄死他們就得啦！弄癱電腦什麼的太低級啦！」
「幾內亞人」歡快的說，他又恢復了那一副瘋瘋癲癲的狀態。
忽然古重厚朴的壓力充滿了這間屋子，比之上將更肅殺的腳步敲打在大理石地板上，鏗鏘作響。盛烈如刀劍的氣息撲面而來，好像那人來的時候帶著屍山血海。所有人都下意識的轉頭看向貴賓電梯的那條長廊，就像角斗場的柵欄門升起的時候所有人都看過去一樣，來的必將是讓人生畏的猛士。那裡厚達十三公分的鈦錳合金門剛剛關上。
幾內亞人下意識挺直了腰背：
「老大來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定製的黑色Barbour風衣，薩爾維街的HenryPooleCo的定製西裝，撐金的衣領高高豎起，無形的氣場壓的人呼吸困難。Asprey的定製戒指，Loake的定製皮鞋，鞋油打的黑光油量，堅定沉穩的敲打在大理石地磚上。每一腳都踩在每塊地磚的正中心，好像專心測量過一樣。
上將揉了揉眼，他幾乎以為走過來的是個奢侈品展覽架，故此一時才被閃到了眼，這會才發現其實這堆奢侈品下的人才是不折不扣的老騷貨。這人精鍊魁梧，看不出實際年紀，頭髮有些花白，眉宇之間卻透著年輕人的氣質，拉碴的鬍子沒有仔細修剪過，但是在那張稜角分明的英國老派紳士的臉上反而更有型。料想這老匹夫年輕時也是個大帥哥。胸前口袋整整齊齊的疊著一張粉紅色的手帕，很潮的外露一個三角形。
上將內心暗暗給他和自己的樣貌打了分，差點原地崩潰。「這應該是個英國人。」他心想按說他這一身行頭很符合老派英國紳士的審美，不過那條花格紋的肥大沙灘褲是要鬧哪樣啊？！！！這特么就是隨便哪個商店裡花十五美元買的吧？！！！這符合老派紳士的氣質么？！！！就像阿波羅把九位繆斯女神迷的神魂顛倒恨不得為了他的美色集體自盡的時候阿波羅忽然掏出一條沙灘褲套在身上說你們快看看符不符合我的氣質，這條花格子的十五塊這條印花的十八塊絕對符合我太陽神的氣質呢……
上將心中奔過一千頭草泥馬，這ARF果然都是瘋子！
老騷貨按著前胸微微躬身朝上將致意，上將沒看出老騷貨這一招的來路，心說有點像古希臘和波斯的禮節，自己用不用回喊一聲「斯巴達萬歲」來回禮，或者乾脆置之不理？但上將很快意識到自己是個美國軍人，自己是被ARF拽進了瘋子載歌載舞般的思維方式了。於是上將僵硬的朝老騷貨行了個軍禮。
老人輕輕一笑，伸手和上將握了握手。上將心中莫名的響起一手中國歌：
「敬個禮啊握握手你是我的好朋友……」
老人用很輕的力量握住了他的手，上將知道在握手禮節中重重的握手表達誠懇，但是許多老人有風濕病的毛病，骨節處用力會很痛，所以老人握手通常很輕。
「很抱歉穿成這個樣子就來了，之前在沙灘上曬太陽，來的太匆忙。」老人的聲音平緩而輕鬆，就像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互相敘舊一樣。
「我叫梅諾·克菲鄧斯，歐戰盟會長。」上將肅然起敬，歐戰盟區別於龐然大物歐盟，是一個結構緊湊的民間組織，有自己的武裝力量，ARF就是其中一個部分。而歐戰盟又是歐洲恐怖分子最堅挺的反抗力量，他們自發的組織起來抵抗武裝恐怖分子，近幾年很有建樹。
老人和上將寒暄了幾句，而後很自然的站到了大廳的最中央，輕笑著說：
「夥計們，一般武器可對付不了那個東西。」
所有人都肅然站起，等著這位老者的話語。
「我們使用高能粒子束武器相對於氫彈武器勝算更大一點。」梅諾娓娓而談。
海姆達爾皺著眉頭問道：
「粒子束武器打擊面未免太小，而且粒子束不可能在真空環境走這麼遠，它會因為距離增加而衰減！」
梅諾搖搖頭，梳理了一下花白的油頭：
「不，我們要把粒子束武器提升到原子層次，速度要接近光速的百分之七十。然後兩對粒子流相互對撞。」
海姆達爾一驚，訝異的說：
「這樣的話原子會被打開，中子和質子會抵消強作用力粘在一起變成只由中子和質子構成的粒子，我們無法判斷產生的粒子的速度和結構，它可能迸向任何一個方向，提升到光速的百分之七十的話……甚至能洞穿地殼……五年前這種超高能量的粒子對撞實驗就被禁止了！我們沒有粒子對撞機，根本得不出有效的模型數據！」
上將一陣糊塗：「什麼中子質子粒子的？」
海姆達爾不屑的說：
「簡單來說，你可以把這種粒子看成一把無堅不摧的寶劍，整座世界對它來說都不過是隨手可戳破的廢紙。其原因是無論是什麼物質都由原子構成，原子核都不過佔了其原子的幾千億分之一的大小，但幾乎所有的質量都只在小小的原子核上。這種看似鬆散的結構構成了整個世界。設想有一種物質，它全部由原子核構成，即使不過指甲蓋大小也有數億噸重，它比鋼鐵堅硬幾千億倍！對它來說，整座世界可不都是紙糊的？」
上校震驚的無以復加，但還是不能搞懂他們在說什麼。
梅諾沒有去管上校，輕聲說：
「我們當然不會在這做實驗，我們要在那個東西旁邊進行大量的高能粒子對撞，這些粒子會像霰彈中的鋼珠一樣，迸進那東西里。」
幾內亞人難為情的說：
「即使是這樣，我們必須提前計算粒子的對撞方向，使它不至於撞到地球來，可是即使現在最現金的天河二號也要數百年才能算出軌跡，我們可等不起……」
梅諾眯了眯眼：
「那量子計算機怎麼樣？」所有人都是一驚。
「嘿嘿，初型機在歐洲研發出來了，我給你們帶了過來。」他拍拍手。
幾內亞人不敢置信的說：
「那玩意的運算能力最比普通計算機高二三十個數量級，怎麼可能這麼快研發出來……」
接著貴賓電梯指示燈亮了，有什麼正在下行，降臨這座位於五角大樓下十五層的大廳里來。電梯門怦然打開，一個巨大的毫無美感的黑箱子自動行駛了出來，這黑箱子把整部電梯塞的慢慢噹噹的。這部電梯一開始是工程電梯的電梯井，用來往下輸送水泥的，後來改成了貴賓電梯，但是空間只是減小了一點，用於裝修。而一部工程電梯塞進一輛悍馬也是平常的……可想而知這玩意多大。
黑箱子底座的陀螺校位儀和液壓空氣減震讓他們眼前一亮。黑箱子底部的萬向輪自動校位，慢慢行駛了出來。
「這就是量子計算機？好大啊！」上校感慨的說。平常見的都是微機，而五角大樓的超級計算機深埋地下，機庫需要特殊證件才能進去，連他都沒有資格訪問，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計算機。
「這是量子計算機的鍵盤。」黑箱子後面走出黑衣人，對梅諾微微示意，站在梅諾旁邊。
上將無語。
接著數個黑衣人押送著數個黑箱子依次進了大廳，一時間大廳塞得滿滿當當的。
一個中年人押送最後一台黑箱子，把一摞重重的指導手冊交到了海姆達爾手裡。
海姆達爾一直為對這些黑箱子表現什麼訝異，他也是量子計算機的研究者之一。
海姆達爾和中年人寒暄了幾句，開始接過黑衣人手裡的遙控器，控制著這些黑箱子對接，然後從某個黑箱子旁邊抽出底座上放置的小一號箱子，上面用激光刻著密密麻麻的字元。他從裡面扯出一根線，朝著大廳角落的插座走去。
上校腦中閃過一絲荒誕：
「這麼牛逼的計算機不還是要插在插座上！」
插頭插進插座的一瞬，整座大廳都黑了下去，上將認為是量子計算機的投影效果，他見過這種全息投影的計算機，逼格很高，開機的時候自動熄滅其它光源，然後在半空打出「SONY」或者「SAMSUNG」的符號，說上一句「為了您的生活更美好」或者「我們重新定義了光」這樣裝逼的話……RB人和韓國人就喜歡搞這種虛的，沒想到歐洲人也好這口！為了表示他見多識廣，上將並沒有驚慌，而是等著標誌被打出來。
「該死，美洲通用電壓是110V，而且五角大樓有限電，這座房間沒有高壓電口！短路了！」海姆達爾咆哮道，暴躁的在量子計算機的巨大操控台上上竄下跳。上將一時覺得人生很幻滅……這時候他才看見所有屏幕上都顯示著等待重啟的字樣，原來是短路了……
「你要高壓介面幹什麼？」上將輕咳了聲說。
幾內亞人慢悠悠的說：
「量子計算機主要利用了原子和光腔相互作用、冷阱束縛離子、核自旋共振、量子點操縱、超導量子干涉等技術，耗電量都不低。而初代機的耗電量是天文數字，而且因為其精密程度過高，為了防止電磁干擾，整體機箱都是由純銅一體鍛造的。所以變壓器是不可能放進機箱里去的，它並不具備自體變壓的功能。我們必須找到高壓介面！」
「我去破解五角大樓的限電系統。」亞威科咬著牙說。
「慢著，不用那麼麻煩。」幾內亞人從褲襠扯下一條堅韌的草根，撐在了空氣開關上，讓它不能跳下去。
「這也行？空氣開關短路的時候不是處於保護狀態么？硬推上去有用嗎？」老者有些驚異於幾內亞人的操作。
「別的地方不行，但這是五角大樓。最新的空氣開關有短電保護，但五角大樓的東西已經很久都沒換過了，這台空氣開關上的鋼印還是2002年！他們連核彈密碼都是用古老的軟盤存儲的，要我說美國人就是智商低，86年之前他們有二十多年都是用八個0作為核彈密碼！」
「額，這個你怎麼會知道？」梅諾全然沒有在美國最重要的基地中議論美國最重要的軍事隱秘有多敏感的覺悟。
「我靠！半個世界都知道好不好！而且他們現在的洲際導彈加密密碼我還有備份呢！」幾內亞人洋洋得意的說。
說著幾內亞人掏出一枚金屬U盤晃了一下。
上校黑著臉說：
「不用那麼麻煩了，我讓他們提升電壓。」
他按亮了衣領旁的藍牙通話器，走到一個小角落，背對著他們輕聲說：
「該死的！快！快他媽把洲際導彈密碼改了！」
幾內亞人在他背後笑了笑，把U盤推進了一旁正在重啟的美國軍方計算機中，屏幕一堆亂碼閃爍，然後清晰的顯示出另一台電腦的操作界面。
「指令鍵入有效，施令者佩格·維治將軍，密碼更改********」
幾內亞人微笑更甚：
「晃點你可太容易啦，你要是不改密碼，我侵入核心繫統還有點麻煩，你這一改，哼哼，卻之不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