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未知的遺迹

這一路上，顏華有不少問題想要問問馬爾科姆，不過他並沒有說出口。

不光是因為齊昂就在對面，還因為馬爾科姆故意在避開他。

終於，巨大的實驗設施近在眼前。

傭兵已經無法再向前前進，因為阻擋他們的並非變異生物，而是巨大而圓潤的防護罩。

與它那人畜無害的外形不同，巨量的電離能量，足以將一切入侵者燒成灰燼。

眼見一隻死掉的變異人被傭兵扔進防護罩，隨著劇烈的電火花，硬生生連個渣都沒有留下。

齊昂滿臉堆笑的看著馬爾科姆，現在該他出馬了。

走出全地形車，細碎的沙土非常容易被風吹起，導致附近的天空都是灰濛濛的。

遠處，更是暗紅色的，能見度連三公里都做不到。

無盡的灰色沙塵讓人根本無法識別周圍的地貌。

馬爾科姆卻沒有興趣像顏華這樣看來看去。

他的視線完全被對面的這個防護罩所吸引了。

眼中散發出讚歎的光芒，他說道：「傑作啊……不知道運行了多少時間的傑作。」

回頭看向顏華，好像是在解釋給他聽一樣：「這裡並不是現今文明的產物，而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留存下來的。」

「而且也不是一開始就在這裡存在的，因為某種不明原因，它出現在片大地上。」

「可笑的是，單憑人力根本無法破解這個護盾。」聳聳肩，馬爾科姆諷刺的笑道。

隨著他的眼神掃過齊昂，其中的意味實在有些奇怪。

顏華自然也看到了他表情的變化，心中暗暗想道：「既然提到人力無法破解，也沒有見到任何工具啊……」

就在他的店鋪對面，就是一家專司祭祀法器的店鋪，所以顏華對於這些非人力的裝備還是有些了解的。

就像他賣的軍火一樣，兵器，為戰而生，而法器，也有它們自己的講究。

不過，他打量了半天，也沒有在馬爾科姆身上找到一點這類東西。

馬爾科姆再次將注意力集中到了護盾上面，他輕聲稱讚道：「七重防護，空間，時間，甚至是靈魂……完美！」

只見他伸出帶著白色手套的左手，一點點的接近那散發著淡藍色的光幕。

滋啦！

接觸的一瞬間，一股青煙升起，他的手套被灼燒成了黑色。

他非但沒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反而露出了一絲笑容。

「果然，外面的這層防禦並不是它原本的，而是後來人做出來的。」識破了其中的貓膩，讓馬爾科姆有些興奮。

跟他猜測的一樣，這裡原本的生存者根本不屑於使用這樣純粹的能量護盾，他們的技術可以輕易的對應幾乎一切襲擊。

也許是無法破解這裡，為了阻止別人進入裡面，才選擇了再次用護盾將這裡完全的包裹住。

「可惜了。」只見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小小的金屬圓球，讓后將它扔在了地面上。

一轉眼，金屬圓球就遁入了地面，消失不見。

金屬球在他的操縱下，快速的向著地下一百多米深的能量生成機構潛去。

只要是後來人為製造的護盾，那麼就不會被七重保護所覆蓋，破解也就變得可能。

畢竟強大的能量可以阻止薩爾蘭的這群蠢貨，卻根本無法阻止一個精通黑客與魔力解析的賢者。

是的，馬爾科姆的面具背後，他並不是一個普通的鑒定師，他是米拉爾茨最年輕的賢者。

只不過三百多年前，那裡已經淪為了神魔的戰場，沒有人能夠倖存下來……

賢者，是對於學識淵博，精善於魔法應用學者的上級職業。

能夠得到這個稱號，更加像是一種認可，不同於在某一個魔法領域達到巔峰的法聖，賢者更加像是魔法的實用者，就好比理論學者與實踐學者的區別。

而剛才的金屬小球，其實並不是完全的機械體，它更加像是魔法與科技的結合體----魔金傀儡。

只不過它並非是一般人眼中那種魁梧，強大，堅硬，可以對抗軍隊與城池的魔法道具，而是一種靈巧而精確的工具。

在魔力的引導下，它可以比雙手還要有用處。

果然，雖然之前的傢伙做出了不少對策，但是在他眼中，根本沒有什麼用處。

隨著地底傳來的一道振動波，實驗設施外面的護盾徹底瞎火了。

沒有暴躁的藍色電離，有著明顯對比的幽藍色護盾露出了它的真容。

內斂而安靜，沒有什麼危險的氣息，反而透著一絲美感。

淡紫色的光紋在幽藍色的護盾上遊動，確實可以讓人感覺美麗。

沖著顏華招手，馬爾科姆並沒有對這個護盾研究多少時間。

顏華走上前去，卻一把被他抓住了手腕。

耳邊傳來微小的聲音：「不要掙扎，我們必須先進去，不然會有麻煩。」

進去？顏華心中有一絲危險的感覺，這東西明顯就是不想讓人進去而設計出來的啊！

只見地面下面，那顆銀色的金屬球回到馬爾科姆的手裡，顏華卻被他一把推進了護盾裡面……

後頸微微麻了一下，顏華就失去了意識。

等他醒來的時候，馬爾科姆已經站在一個信息控制台前面進行破解工作了。

仔細的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顏華髮現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難道那道護盾什麼用處都沒有嗎？

察覺到他醒了過來，馬爾科姆沉聲說道：「這群蠢貨現在陷進了特殊空間，怕是全都要完。」

顏華愣了一下，特殊空間？那他們現在處在的地方，也是特殊空間嗎？

「我們不是受雇…………」畢竟從小接受的教育還是讓顏華想要做個好人，思慮了幾秒，他還是決定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回頭看向顏華，金絲眼鏡下面的眼神里並沒有背信者的狂妄與卑鄙。

「覬覦本身不屬於他們的東西，就等於有了罪啊。」匹夫無罪，但是懷璧其罪，馬爾科姆並不覺得他做的有什麼不對。

意識到顏華並不理解他的想法，他隨口多解釋了一句：「這些人也並非你想想的那麼好。」

「之所以不藉助薩爾蘭本國的人力物力，是因為他們也是被雇傭的。」冷冷的笑了一下，馬爾科姆用手指敲打了一下自己的太陽穴：「我雇傭的他們，甚至這裡的信息都是我放出去的。」

也就是說，從頭到尾，他都知道這裡有什麼？

看他手上的動作，他是能夠破解這裡的，那麼他還需要齊昂與那些傭兵么？

顏華心中打了個突，難道他只是為了阻止這些傢伙報信，所以做個局將他們也一起騙進了這裡？

只有這個解釋能夠說清他做么做的動機。

不過，就算是能夠解釋清楚他的想法，顏華還是在心裡有著疑問，他為什麼會找上自己？

既然想到了這裡，顏華直白的問道：「如果說你不想讓他們干擾你，找我，又是為了什麼？看樣子，你早就在故意接近我對嗎？」

臉頰跳動了一下，馬爾科姆的手停了下來。

「想太多並不是什麼好事。」他轉過身來，正視顏華的眼睛。

「你是必須的，到時候你就明白了。」掃了一眼只有他自己才能看到的信息，他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這種時候花時間解釋來龍去脈？他沒有那麼多時間……

這個空間的存在意義，就是進行身份驗證並且進行某些「洗消作業」，保證進入實驗設施的存在都是安全無害的。

對於沒有得到進入許可的東西，只有兩個結果：被消滅，或者被消滅。

一種是二十四小時后的強制消除，一種對於有威脅的目標進行及時抹消。

所以他必須在有限的時間之內，獲得進入下一層的許可。

可惜，就算是他，破解七重防護，可以說也是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畢竟，想要騙過某些傢伙設下的這種近乎變態的機關，可不光是有腦子，有能力，甚至是有黑科技就可以做到的。

好在這個認證空間並難不倒早有準備的馬爾科姆。

摘下手套，將手指按在信息台上，一道淡綠色的光在他身上不斷的旋轉，這是在進行著身份認證。

不過讓整個系統疑惑的是，這個人通過了第一階段的信息驗證，卻又卡在了第二個環節上，而到了最後一個環節，他竟然又一次通過了驗證。

在設定的程序裡面，並沒有對於這種情況的詮釋，所以整個系統陷入了奇怪的死循環中。

眼見無數的的數據比對出現在馬爾科姆的身邊，不斷的閃爍著。

系統的學習過統合社會學的顏華，立即就發現這些數據竟然是無數個民族的數據！

它竟然在尋找到底尋去認證的人是什麼樣的。

這與一般的AI完全不同，讓顏華的心底泛起了一絲好奇心，這裡僅僅是個小小的實驗室，難道還有比中央管理系統還「愚蠢」的AI嗎？

為什麼說「愚蠢」？因為為了保證AI的執行效率，它不能太過人性化，相反，它要有絕對的原則性。

這樣才能維持星界政府這樣的龐然大物正常運行。

也就是說，承擔任務越少的AI，人性化程度越高，因為它們有「時間」來讓自己更加像個人一樣，就好像以前在學院里的AI。

不過，也有另一種極端，那就是顏華正在疑惑的「愚蠢」AI，這種傢伙擁有強大的機能，卻又沒有絕對的原則性，就會導致它有些優柔寡斷，甚至是無法做出決定。

眼前這一幕，就讓他深深的有這種感覺。

對於入侵者，它大可以一言不合直接消滅他們，畢竟對於沒有死生概念的機器來說，生物的死活只不過是一段數據而已。

但是它竟然在嘗試給自己找個借口……放過他們的借口……

數據閃爍的越來越快，後來漸漸變成了一片光幕，根本看不清到底同一時間有多少個屏幕展現了多少個民族的信息。

光幕越是閃爍，馬爾科姆的臉色越開心，他知道，自己成功了。

小聰明有時候也是可以發揮大作用的。

等到畫面完全的靜止下來，中間的屏幕上，有一個奇怪的人，他的四肢，甚至是每一根手指，都有著專門的註解。

雖然看不懂這種文字是什麼，但是並不影響顏華髮現這些註解的文字完全不同。

大大的紅光閃爍了幾次，圖像消失了。

一道漩渦狀的傳送門出現在房間正中央。

「呵呵呵，哈哈哈，果然再強大的檢索能力，也不如這招好使。」詭計得逞的喜悅，讓馬爾科姆笑的前仰後合。

文雅卻略顯陰柔的他做出這種動作讓顏華一陣不適應。

不過好奇心，還是讓他看向了馬爾科姆的手指，他驚奇的發現，他的手指竟然有著細微的區別，甚至連皮膚的顏色都有些不同。

由於他一直都帶著手套，所以顏華完全沒有發現這一點。

察覺到顏華的目光，馬爾科姆笑道：「這些都是別人的，我的身上，有三十多個種族的零件，也托這些的福，它竟然完全搞不清楚我算什麼了。」

聽到這話，顏華的後背上泛起一股涼意，什麼樣的人，能夠忍受將這麼多東西都安裝在自己的身上？

一想到僅僅是換上十根手指，所要忍受何等的痛苦，他就感覺頭皮發麻。

可不光光是手術的痛苦而已，真正的痛苦來源於這些零件的排斥與衝突…………

說實話，顏華從來沒有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人，臉上的肌肉扯了幾下，算是擠出個笑容。

也許意思到自己的發言有些嚇到顏華了，馬爾科姆聳聳肩，輕嘆道：「在過些年月，你也許就能理解我為什麼會是這麼個鬼樣子……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在清晨醒來的時候，還有閑工夫享受生活的。」

顏華聞言楞了一下，看來他的故事也曲折的很啊。

沒有再說什麼，馬爾科姆帶頭走進了傳送門，時間可是非常寶貴的。

舉步跟上，顏華現在沒有必要前思後想浪費時間了，因為他根本沒有回頭的能力。

不過好消息是，他的好奇心讓他有點想要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愚蠢」AI在前面等待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