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卡文

說實話卡文從來沒想過自己能夠重新恢復意識。

當然了，現在的他還不能算徹底活了，因為他並沒有實體。

這倒是不影響他對現狀的認知，畢竟現在在他面前，就有兩位饒有興趣研究他的人。

艾弗倫正在嘗試破解他身上的某種基因鎖，試圖弄清楚他的那種奇怪的空間能力到底是什麼。

與空間法術或者能量撕裂不同，他的那種能力更加傾向於本能。

而艾弗倫的身邊不遠處，羽正一絲不苟的觀察著一切。

作為被艾弗倫暫時性收留的精神存在，羽其實並不是完全狀態。

他的大部分靈魂都已經被天使重新還原到了外面的實體裡面，而這裡的這一部分僅僅只有原本的百分之一甚至更少。

而且不管是這裡，羽自己明白，在巴雷特手中也有一部分靈魂的碎片。

不過這一切執典者都是知曉的，而且她默許了這件事的發生。

作為監察天使，甚至再說明白一點，他根本就是拉希亞的種族見識日誌與記錄，這種信息上的放任，實際上也是對於星界政府的一種信任交換。

「好像有點誤區，你最好從以前的思維定式裡面跳出來。」看了好一會，羽才出聲提醒道。

懸浮在空間中的艾弗倫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雖然她是在按照正常的流程來進行檢驗步驟，但是不妨礙她明白羽說的是對的。

但是由於她從一開始就接受的遠古人類的知識，卻形成了現在的流程習慣。

「你們天使對於人類的魔法了解有多少？」艾弗倫思索了一下，轉身問道。

其實她在前段時間曾經在羽沒有意識的情況下偷出了不少信息，但是等她弄懂了羽到底是什麼以後，反而覺得那點點讓她有些興奮的信息只不過是冰山一角而已。

「我的等級很難能夠接觸到那個等級的信息，這你知道的。」羽倒是沒有說謊，他被製造出來的時候，遠古人類已經被天使消滅了，他其實根本就沒接觸過任何一個遠古人類。

理所應當的回答，艾弗倫咬咬嘴唇，這個結果在她的意料之中。

實際上她僅僅是想要知道為什麼，就這麼簡單。

「他的力量並非是生物本身所攜帶的，所以我無法確實的找到力量的源泉。」

必須承認，科學的檢測辦法對於面前這個已經蘇醒過來的靈魂沒有什麼用處。

「新形態的拷問方法？」看著對面的這兩個人一直在思考身處形勢的卡文出聲問道。

除此之外他不相信拘束他的精神會有其他的可能。

不過他受過相關的訓練，自白劑、幻覺拷問法對他沒有什麼太大的作用。

心中不斷默念著「1234567910」卡文確認自己並沒有失去思考能力。

「你的那種奇特的能力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既然他已經醒了，艾弗倫也正好省了時間，她一本正經的問道。

雖然表情一本正經，但是她的手指卻不斷的動來動去，這是顏華在呼喚她的徵兆。

「…………」沒有等來回答，艾弗倫必須出去應付一下，畢竟顏華是她的宿主。

顏華面前的艾弗倫，讓他有點驚訝。

與那個一直在他心中與他默默對話的女性有了微妙的不同，她的形態顯得凝實了不少。

「我甚至能夠看到的你的手指？」在此之前，越接近身體邊緣，形態就越模糊。

現在的她讓他想起了在實驗室里第一次見到她的樣子，只不過那個時候的艾弗倫是完整的實體狀態，他還曾經握住過她的手。

「不要那麼驚訝，我們上次得到了不少益處。」用手指將額前的一縷頭髮梳理整齊，艾弗倫笑道：「無法承受的部分自然已經用掉了，現在的你充滿了能量。」

她當然不會實話實說那充盈的能量都被她用來強化精神力了，說是充滿能量實際上顏華還不如沒去地球之前來的強。

好在這種消耗很快可以得到恢復，那個水天使治好了他背上的傷勢，這點讓她少了不少麻煩。

「我有個疑問，你能不能穿越空間障壁傳遞信息？」顏華懶得糾結這些，他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說實話他是真的不想放棄已經經營的有所起色的商鋪。

雖然這點小買賣在某些大人物眼中連根毛都算不上，卻是顏華一直努力試圖證明的，尤其是得知巴雷特將籌碼都壓在了他身上，他的內心憋了一股勁。

如果艾弗倫可以穿越靈界的屏障傳送消息，顏華倒是可以試試由芙蕾雅的人代為經營這裡，不求有所長進，哪怕只能守成也是好的啊。

其實他心裡還是有點小打算，巴雷特並沒有強行要求他放棄現在的產業。

多蘿尼爾女士當然也沒有任何錶示，她能否記住還有這麼一份產業都是個未知數……

「不行，如果不知道屏障的原理，就不能穿越。」作為生物主機，艾弗倫當然是個標準的理論派，沒有把握的事情她從來不會許諾。

雖然忽悠顏華的時候她就會變得相當的不一樣。

沒辦法，他沒有理由質疑她的判斷，只能接受這個結果。

「我們很快就要離開這裡，到靈界去。」就算艾弗倫可以看到他的意識，他還是決定親自告訴她。

「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區別。」艾弗倫拉過顏華的手掌，在他的手心寫下了幾個他很眼熟的文字。

「西瑪咒文？」他一下子記起來那天無意間看到的那段文字，雖然只是隨便掃到一眼，得到的文字沒有任何作用。

但是今天，艾弗倫為他補上了一些文字。

「在我的資料庫里，還是存有一部分天使的資料。」不管怎麼說，當年遠古人類還是費勁千辛萬苦幹掉了一位強大的天使，得到了一些她們的信息。

「為什麼我能看懂？」顏華問道。

其實他不敢問巴雷特這個問題，所以只能在心裡默默的向艾弗倫詢問。

「你是擁有純粹血統的人類，知曉這種文字也不奇怪。」艾弗倫倒是完全不驚訝他的這種境遇，說實話這種文字本身就是當年遠古人類所使用的。

與天使共同使用……

這種奇怪的現象據說是因為當年天使發生過泄密事件，才使遠古人類的技術突飛猛進。

而且因此他們觸怒天使，招來了滅頂之災。

實際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沒有任何人知道，或者說知道的人已經死絕了。

顏華這才放下心來，說他是遠古人類怕是根本沒有鬼會信，要真的是那樣怕是早就被迪特莉安一巴掌拍死了。

應付完顏華，艾弗倫再次回到了她的單獨空間，可以說實驗室的地方。

而讓她沒想到的是，羽竟然莫名其妙的完成了對於卡文意識的重鑄，這個傢伙是要做什麼？

「你……是怎麼做到的？」除了有那麼一點點驚訝，她更多的感覺是好奇。

要知道這裡相當於她個人的小型世界，上次偷偷得到的能量被她偷偷的用在了製造這個小型空間上面。

不同於顏華前兩次進入的那個什麼都沒有的地方，現在的這裡可是要實用了不少。

不過也正是這個原因，這裡的一切都是有主的，除了她之外哪怕是顏華也根本無法支配。

當然了，如果他非要得到控制權，艾弗倫還是會老老實實的交出去。

但是面前這個正在與卡文聊著什麼的傢伙明顯沒有得到過任何授權。

「沒什麼值得奇怪的，我本身就有破解許可權的能力。」在方舟，他還展示過這種能力，只不過當時顏華與艾弗倫都沒有當回事而已。

「…………」微微蹙眉，艾弗倫的眼中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而且對面的卡文與羽也確實都察覺到了這一絲危險。

「沒必要有這樣的擔心。」搖搖頭，羽將灰白的長發撩起，露出了耳後的一個標記。

這個標記她認識，顏華的標記。

雖然不是他自己刻畫的，卻確確實實是顏華的標記，一半是太陽，一半是水花的紋章。

紋章的外面有兩片伸展的翅膀。

不過現在還只有一片翅膀散發出淡淡的光輝。

這個紋章是基於顏華本身的能力而自然生成的，代表著他現在所處的位置。

光與水代表著他身體里被暗自附加的屬性，一部分來自薩蘇，一部分來自阿莉芙艾爾。

光翼則是艾弗倫所帶來的，由於力量的發展不完整，所以只有一片翅膀。

由於顏華自己並沒有任何對於方向性的認知，原本應該刻畫出相性的上半球並沒有任何光彩與圖案。

就是這麼個紋章，讓艾弗倫安下心來。

這代表著羽的這一部分靈魂，完全接受了顏華，成為了他的所有物。

這種類似與契約的東西擁有非常強大的力量，就連他的本體也沒有任何修改的權利。

而這個標記，在艾弗倫的身上也有，就在她的胸前。

當然了除了她自己，沒有任何人可以看到，她也不會讓任何活著的人看到……

卡文則好奇的看著原本還有些緊張，卻一瞬間氣氛輕鬆起來的兩人。

「原來你們不是姐妹嗎？」由於羽的外表，他以為面前的兩個人有著很深的關係，這才告訴了羽很多東西。

發現羽並沒有什麼深挖他出身與秘密的想法，卡文還是告訴了他不少關於地球，關於他為什麼會在方舟的信息。

這些東西都不是秘密，自然沒有必要死守到底。

「以前不算，現在可以算是了。」艾弗倫微微聳肩，她倒是無所謂。

羽的表情卻變的很怪，對他來說被人當做女性本身就是一種不舒服的事情。

雖然糾結了一下，他卻沒有反駁，而是選擇了沉默。

信息毫無保留的傳達給了艾弗倫，也算向她釋放了一絲順從的善意。

艾弗倫自然是毫不客氣的全盤接受，然後開始了她的研究計劃。

「無序坐標定位？」聽到這個屬於卡文的能力名稱，她竟然陷入了思索。

沒有，資料庫中完全沒有與此相關的信息。

到現在她才發現，貌似遠古人類沒有這種與空間穿越相關的信息。

一點點類似的技術都沒有。

說明白一點，哪怕當時的人類製造出了可以抗衡天使的戰鬥兵器，他們都根本無法離開他們的世界。

這非常的不正常，甚至天使的反應也不大正常。

「按照這樣的情況，人類根本無法對處於其他世界的天使產生什麼直接的損害，為什麼她們表現的那麼急切？」這句話她是故意問的，如果沒錯，羽知道答案。

「抱歉，我無法回答。」果然，羽是知道答案的，但是他選擇拒絕回答。

不過艾弗倫並沒有選擇逼迫他，而是點點頭默認了這個答案。

「算了，既然進入了這個遊戲，那麼他一定能找到答案的。」

將視線轉回卡文身上，艾弗倫覺得非常有趣。

一般來說空間技術不管是魔法還是科技，都需要確定一個坐標點。

這個坐標點就你的鏡像相對於鏡面所匯聚的焦點所在位置，這個位置代表著你能夠出現哪怕是鏡像的位置。

如果沒有這個焦點，你將無法形成實像，那麼別人自然無法感知到你的存在。

卡文身上的技術，恰恰可以改變這點，哪怕是穿越了空間，他的位置仍然是無法確定的。

就算艾弗倫能夠利用某種信息交換技術得到他的大致位置，卻還是無法攻擊到他的存在。

因為他本身所處於的坐標點，根本與展現出來的信息是完全不一致的。

畢竟摸不到邊的攻擊，哪怕擁有毀滅星球的力量，也沒有什麼實際作用。

就是這麼的簡單。

而之所以被希望所傷到，就是因為他為了得到那把武器，而必須將自己的位置暴露出來。

「不得不說，那個女孩的武器非常的強大。」回憶起那把可以切開空間的武器，卡文嘆道。

「那種攻擊是專門針對獵天使準備的，畢竟她們的主要戰鬥方式就是利用空間洞化攻擊。」艾弗倫的資料庫裡面也有類似的戰鬥方式，為的就是應對這種天使中的「刺客」。

實際上天使本身並不是迂腐的只知道正面戰鬥，她們有著相當多的輔助戰鬥人員，甚至可以包括多元世界已知的大部分傷害種類與傷害模式。

裂變，污染，刺殺，湮滅，這些力量她們可以隨意揮灑，哪怕裂變與污染在她們自己口中就是不正確的。

「只要完全被消滅，那麼被污染者也會一起消失。」也正是這個原因，天使會在毀滅她們的敵人之前先對對方施加無數的詛咒，也就成了著名的災變的七夜。

在這七天七夜的時間裡，所有的已知生命會遭受無數種詛咒，能夠活下來還能戰鬥的人又有多少呢？

哪怕擁有強大的科技，沒有可以保護的人了，威脅自然也不復存在。

「原來如此，天使嗎……」卡文臉上露出無奈的苦笑，沒想到自己還能有幸吃到對付天使的攻擊方式，也算值了。

「你想活過來么？」冷不丁，他的耳邊傳來了不遜於天籟的詢問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