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蕭雲旌贏了,沈嘉月歡呼雀躍,手舞足蹈地道:「今天的烤鴨有著落了,等看過雜技表演之後,就去那邊領賭金。」

江上的雜技表演與去年大同小異,沈嘉月覺得沒甚看頭,準備拉成靖寧離開:「怪沒意思的,要不先走?等會兒一定人擠人。」

雜技檯子離皇室勛貴的看台近,這邊只看到人上下翻滾,沒甚意思,成靖寧點頭之後,四人鑽出人群,到押賭注的地方領了贏來的十兩賭金,「再添一點,剛好夠我們四個吃。」

沈嘉月拿著錢袋子,上上下下的拋來拋去,又出主意說:「附近有個大花圃,栽種各種花卉,在京城很有名。這時候端午花應該開了,我們去瞧瞧吧。」

成靖寧上馬車之後,和沈嘉月挨著坐,學著駕馬車。「你常去?」

「是呀,二三月踏青,那邊是首選,可惜你不能出門。」沈嘉月說。馬車小跑著向前,駛過一片稻田之後,便到花圃門口。交過一百文,領了四張通行的牌子,便見裡面果真花團錦簇,品種繁多,讓人目不暇接。端午時節,開得正艷的是梔子和端午花,梔子潔白芬芳,端午花大朵艷麗。還有其他苗木,亦是讓人大開眼界。

「這裡的香袋不錯,據說裡面的東西是一位懂葯的大夫配的,夏日裡不僅能驅蟲驅蚊,還能提醒神腦,一點也不悶人。」沈嘉月拿著一個香囊,大力的狠吸一口。

「老闆,這個、這個還有那個,都包一下。」成靖寧也選了一些香袋,準備拿回去做香囊。

拿著通行木牌,園中任何地方都可去,老闆專門種植花卉,搭了個大花棚,裡面種著的是反季節的鮮花,有各色的品種菊花,山茶等中土常見的花,還有西洋傳來的洋水仙,草麝香,西番蓮等。

在培育幼苗的花圃內,成靖寧買了洋水仙、草麝香和白、粉、綠三色芍藥及石蒜等花苗球莖。「這麼多呀。」沈嘉月望著成靖寧那一包包的幼苗和種子。

「我馬上要有自己的院子了,想種一些特別的,花開之後請你來觀賞。」到六月,侯府才修繕完畢,到時她也要搬出瓊華院的小院兒,住進旁邊的行雲院。

挑挑揀揀,又選了一些,總共花出去十兩銀子。「你很捨得嘛。」大戶人家家裡的姑娘,一個月月銀就五兩,成靖寧這是一下子花出去兩個月的。

「不過也對,姑祖母的金庫可大著呢。」沈嘉月說著,也是一臉佩服。「好了好了,我們去聚福樓。」

大包小包的搬上馬車,這回換一身童子打扮得紅豆駕車,沈嘉月在車內,拉著成靖寧說話,一同安排著新院子的布置。

「怎麼停了?」馬車突然停下,沈嘉月和成靖寧撞了個滿懷,坐穩后掀開帘子問道:「怎麼了?」

紅豆還沒來得及回答,坐地上的那人已開始唱念做打的哭起來,哭喪似的大喊大叫:「哎喲我的天吶,咋個這麼造孽喲,好好的走大馬路上都被人撞。我上有老下有小,要是殘了怎麼好?」

沈嘉月被這訛子氣笑,跳下馬車道:「你這說書呢,比打油詩還朗朗上口。」

「說書,說啥書?你的馬車軋了我的小腿,起碼一個月都不能下地幹活兒,快賠錢!湯藥錢加各種損失,起碼一百兩!」說到賠錢,訛子中氣十足,叫囂著要沈嘉月交錢,不給錢就不讓她離開這裡,而且還要去報官。

成靖寧聽到又哭又叫的聲音,也下了馬車,見到的就是這幅讓人啼笑皆非的場面。古代的碰瓷一點也不比現代的差。

紅豆很是不忿,拿著鞭子就下來,道:「一百兩,你搶錢莊呢!剛才我的馬車走得好好的,是你自己撞上來的。要報官,好啊,我們小姐才不怕。」

訛子聞言,坐地上又哭又鬧,雙掌拍打著地面,涕泗橫流,叫嚷道:「沒天理沒王法了,撞了人不賠錢,還說我訛錢故意撞上去!你們這些人,有錢就可以顛倒是非黑白?還要買通官府欺壓我這個貧苦老百姓,我不服,我要去告御狀!」他倒是不怕被拆穿,常幹這一行,哪能每個三兩下子?

「你!」沈嘉月被氣著了,很想一鞭子甩過去,或是駕車真碾過去,一百兩,她才不賠。

成靖寧拉住沈嘉月,上前問道:「既然你說我的馬車軋了你的腿,不妨檢查檢查,看是不是如你所說那般。」

訛子才不怕檢查,拉開褲腿,露出傷疤來,流了很多血,傷口一片血肉模糊。成靖寧看過一眼過後,那人很快放下褲腳,坐著繼續抹眼淚。她繞到馬車旁,俯身看馬車輪子,輪子上有殘血。伸手摸了摸,湊到鼻子前聞了聞,不像人血,倒像雞血,估計有些時候了,血已經暗紅,開始凝結成塊。

「你這是雞血吧?雞血比人血稀一點,已經變暗紅。最重要的是,還有點雞身上那什麼的味道。而且,你褲子上沒有車轍印,既然你說我們的馬車輾軋了你的腳踝,你的褲腳上應該有才是。」成靖寧聞后說道。

訛子不想成靖寧會這麼說,分析起來頭頭是道,不過講理的話,他該去做狀師而不是訛子,登時又是一番大喊大叫,蠻不講理的道:「快來人吶!都來瞧瞧這無恥蠻橫的嘴臉,明明軋傷了我的腿,居然說我弄虛作假,推脫責任不想賠錢!都來看看吶,這兩姑娘歹毒的心腸,我上有老下有小,出了事誰來養她們吶!她們撞了人不賠,還仗勢欺人要殺人!」聲淚俱下,形象動人,很是凄慘。沒多會兒,就衝出十來個大漢,將四人團團圍住,有做和事佬的,有凶神惡煞要挾賠錢的,還有陰惻惻試圖對她和沈嘉月上下其手的。

無賴成靖寧見過,但這種蠻橫又拉幫結派的無賴,太讓人頭疼。沈嘉月揮著鞭子,狠聲對靠近壯漢道:「再往前一步,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喲,小姑娘,這細胳膊細腿的,嚇唬誰呢!想走,賠錢,把我這兄弟傷成這樣,怎麼也得賠個一千兩吧!」一臉兇相的大漢,摸著下巴,目光赤裸的打量成靖寧和沈嘉月。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訛詐令國公府的人!」紅豆並不是仗勢欺人的人,加上國公府又教導府中上下人等,在外要講理,不得拿國公府壓人。但眼下紅豆忍無可忍了。

看沈嘉月和成靖寧衣著打扮普通,坐的也是一般富戶乘坐的桐木漆的平頭馬車,並無令國公府的徽標,是以並不信紅豆的話,大聲笑道:「令國公府?我還是王爺呢!撞了人就冒充權貴親戚,真以為我們幾個怕了不成?快賠錢!」

成靖寧有些頭疼,上前道:「幾位大哥消消氣,我和我姐姐是偷偷出來的,為了不被家中長輩發現,所以坐了輛沒有家族徽標的馬車。我們真是令國公府的人。」一般的勛貴家裡,也常備一兩輛不帶徽標的馬車,常作它用,尤其是偷偷溜出來玩兒的首選。

聽她一番解釋后,無賴漢子摸著下巴沉思。成靖寧又繼續道:「幾位都是跑江湖混口飯吃的,討生活也不容易,這樣吧,我們陪十兩,再多的就沒有了。如果幾位硬要賠幾百上千兩,我們不怕去見官,令國公府可沒那麼好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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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氣閨秀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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