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以命換命

沈亦寒靠在牆上，長睫微垂，投下了大片陰影，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緒。

不知道過了多久，化驗室的門打開，萊恩走了出來，神情有些感慨：「沈先生，結果已經出來了。」

窗外，白色的銀光大片飛舞，空氣乾燥冷冽。

不遠處的街道上有一顆聖誕樹，淡黃色的燈光溫暖靜謐，覆上了一層薄薄的積雪后，美到了極點。

所有人臉上都洋溢著喜悅幸福，歡快的歌曲透過窗戶隱隱傳來。

「蘇小姐的確不是白血病，她是感染了一種新的傳染病，這種病在美國有幾個案例，普遍是通過性傳播或者藥物傳播，而且這個病是有蟄伏期的，蘇小姐的情況比較嚴重，應該是在這兩年間多次感染。

而且這種病的確和白血病一樣需要更換骨髓，但所需要的骨髓卻是白血病的一倍，目前來說，醫療技術是沒有達到可以成功移植骨髓的，因為這樣做，無疑是以命換命，太殘忍了。」

沈亦寒只覺得心口猛地被刺了一下，疼得說不出話來，蘇洛她……就是這麼死在手術台上的嗎？

夜色深了幾分，白色的光點越來越大，彷彿整個城市都即將被掩埋。

耳邊彷彿有個聲音在問他：「沈亦寒，家裡能放棵聖誕樹嗎？」小心翼翼的，還帶著一絲期盼。

江城氣候乾燥，很少下雪。

記憶中，每次下雪的時候，她就趴在窗子邊看著外面的世界，眼裡盈滿了光亮，轉身看著他時，卻欲言又止，小臉上有些落寞。

她應該很想出去吧，或者說，她應該很想他陪她出去看雪。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喃喃開口：「離聖誕節還有幾天。」

萊恩被他問的頓了一下，愣了愣才回答：「就是今天。」

沈亦寒突然笑了，唇角彎了彎。

眉目間，皆是冰霜。

如果之前認定的現實全部被否定，那他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錯的？

是從泳池旁蘇葉說蘇洛要他的電話時開始？還是從蘇葉說，蘇洛和宋津南在一起時開始？又或者是逼著蘇洛和他結婚時開始？

他早該承認的，在泳池一見，他就動心了。

如果不是因為自尊心和嫉妒在作祟，他也不會借著蘇葉去美國的借口讓蘇洛和他結婚。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那見鬼的恨和厭惡，全部只是因為她喜歡的是宋津南！

萊恩一抬頭，猛地發現對面的男人眼眶有些濕意，他後背一涼，下意識開口：「沈先生？」

「沒事，謝謝。」

沈亦寒走了，可心底卻空了一塊，不知道落在了哪裡。

因為大雪的緣故，所有飛機延誤。

其他人都是機場的安排下去了附近的酒店入住，只有沈亦寒坐在大廳里，看著白茫茫的世界，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唇角微揚。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室溫漸漸低下來，冰冷和孤獨漸漸席捲而來，吞沒了一切。

沈亦寒靠在椅子上，輕輕閉上了雙眼。

蘇洛，你回來好不好？

我帶你去找宋津南，他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