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委任
昨天的氣象就預兆著今天是個好天氣,果不其然,白天一天都很晴朗,到了晚上也是星辰大海注入著整片夜空,絢麗多燦爛。
修斯蘭德一邊嘟囔著今夜絕不再喝酒一邊帶著夏目轉悠到了姬色古屋。
和昨夜一樣,在第一排位置又遇見三王子。話說三王子貌似是個徹頭徹尾的花花公子或說執跨公子,夏目聽聞手下的騎士們都是對他這樣評價的。沒有特殊情況,辛修每夜都會換著女伴到姬色古屋欣賞姑娘們的表演,之後再帶著同圈的貴族們跑到聲色俱佳的酒館迷醉整晚,第二天才回到寢宮酣然大睡。
反正對於一個手裡權勢全無的王子來說並不會有人來教育他引導他。國王巴德羅躺病在床,一食三餐都要侍女們親手一口一口的喂。大王子古萊昏迷在床,要不是擅長治癒魔法的御醫維持恐怕早就殞命了。至於二王子艾科則是更加不會引導自己親愛的弟弟走上正途的,他巴不得辛修就這樣醉生夢死的活完下輩子呢,連封地都不知曉去要只能跟個傻子般掛著王子的稱號。
「夏目團長,這可一點都不像你啊,昨晚我們剛見面今天又相遇,而且仍是姬色古屋。」三王子修萊自是意味深長的打趣,倒不是有什麼懷疑的樣子。
經過修斯蘭德招呼與細心的策劃夏目當然倍加謹慎的回應,「三王子殿下,我也只是來放空放空腦子罷了,你不知道處理棘手的軍情政務很是耗費精神,但是『女巫』可以補充不是。」
提到這女巫夏目也是下午在皇家圖書館里翻閱到的,在女性地位極其卑劣的人類國度女人是斷然不能學習魔法的。即使是天生異能都要被送進聖判局接受魔法割除處理,聽聞這種技術很先進並且過程一點都不痛。
而昨夜那個女孩表演的就是女巫,代表月光下孤獨淺唱的被排擠者訴說著內心的愁苦。當然,夏目是不懂這些的,表演背後的內涵意義都是事後三王子在酒館一一敘說的。
『你不苟言笑,說著的話語都很隱晦讓人猜不透真實用意。』
修斯蘭德對弟子秉性及語言特點的分析果論之一,夏目可是將每一條都寫在了小牛皮紙張上深深地復刻進了腦子以方便接下來不能恢復也不可能恢復記憶的日子裡循規蹈矩不顛覆暴露「失憶」的事情。
三王子果然倍感迷惘的眨巴著眼睛,單手托著下巴搖頭道:「夏目團長一夜間就和我生疏了呢,昨天還能在一塊兒愉悅暢聊今天就開始說一些讓我聽不太明白的話語了。不過女巫我還是知道的,那可算是小小的忌諱之詞哦!」
既然是忌諱姬色古屋不還是在皇室貴族的眼皮子底下表演了,難不成姬色古屋背後的勢力就是皇室?對於修斯蘭德都不了解的姬色古屋夏目還是心懷萬分獵奇心的。
「三王子殿下,夏目昨夜也只是因我這位老師喝得爛醉才礙於情面放開了些,什麼樣的人哪能一夜就變了。」修斯蘭德岔開了話題,向修萊行著禮隨後緩緩坐了下來,「還望三王子見諒莫要怪罪我的弟子說話不中聽。」
「不會不會。」修萊搪塞應付地擺擺手,興趣落回了今夜新換的女伴身上。
夏目終於可以踹歇口氣,坐到位子上喝茶潤了潤嗓子。
「老師,您昨夜還不是感謝三王子殿下救助過我嗎?怎麼今天就……」夏目支吾低問。
「人多眼雜,出去后再跟你說明吧。」修斯蘭德眼巴巴望著桌面上的羊奶酒,拿起放下十多次后才噓聲放下。
和昨夜三王子在姬色古屋的結束語一致,這讓夏目心中斷然思緒亂飛,修斯蘭德老師和三王子殿下就像是兩隻,呃……狐狸一般,狡不狡猾暫時不能明了但他們兩人肯定又什麼秘密。還是,「夏目」不知道的秘密,不然三人敘談不應攤不開局面隨心所欲的聊天。
聽話的閉嘴后夏目心中的期待兜然飛到了今晚即將開始的演出,和,那個女孩。
在這將近一個多時辰的演出過程中,似乎所有人都未全然調動起自己的情緒,他們無不在欣賞目前的節目時有所盼望的等候下一個節目的到來,夏目明白這種感覺,不是節目而是人,沒了那個女孩就若是缺少了一個環節,今夜演出的完整性就被破壞了。
終於,輪到壓軸。在魔力的牽動下人造的月影婆娑斑駁,月後的人兒淺聲低吟,手腕婉動輕舞。
雖說身材相似,但僅聞聽歌聲大家心裡頓然缺了什麼一般,感到絲絲失落。因為月影幕後的女孩絕對不是昨晚的那位,昨天那位女孩的歌聲中有一種常人難以吐露出的悲憫情愫,簡單而言相似於憂傷。倒是還有一種情感深深的隱藏在憂傷背後,但她實在是藏的太深了,旁人根本感受不出。
果然未出所料,轉動至台前的女孩不是大家期待的那位。雖然她也很美麗漂亮。
「昨晚那位表演這個舞蹈的小姑娘呢?」
「這裡可是向來以嚴苛為標準的姬色古屋,你說呢?」
「誒,一根好苗子。」
「得了吧,你有什麼心思大家還不清楚。」
「哈哈哈哈。」
後排傳來隱隱竊笑譏諷聲,由此可見口味挑剔的貴族們對舞台表演的這個女孩還不夠滿意。話說真正不是這個女孩的問題,而是觀眾的品味在無意間被拔高了,「罪魁禍首」當然是昨夜那個女孩。
壓軸舞是短暫是,但就在這短暫的時間裡不少貴族匆忙離席,他們的臉上還掛著隱晦的笑意,讓人反感。
是發生了什麼事嗎?望著斜對角不少貴族看見其他貴族離場后紛紛坐立不安蠢蠢欲動的模樣,夏目不解。
當女孩高舉手臂,腳尖踮起,明月升至其頭頂時幕布緩緩拉下,演出結束了。
身披華麗服裝的貴族就像是被枷鎖囚困的野獸,在幕布完全拉下,燈光大亮之際終於擺脫了束縛衝出姬色古屋,而他們的僕從早早的就備好了馬車在門外迎候。
「今晚,大家都很忙碌呢!」辛修倒是不緊不慢地舒展著臂膀,微笑著看了看左側,便是修斯蘭德和夏目的位置。
修斯蘭德起身,尊敬的鞠了一躬算是道別,夏目照做緊隨其後。
辛修扭頭,呼道:「祭師大人,今晚不隨我去喝酒了嗎?」
「三王子殿下,我這老身板的哪裡能比得上年輕人喲,偶然喝一次解解饞就好。」沒有多餘的客套,修斯蘭德再次回首點了下頭后便帶著夏目走出了姬色古屋。
柔潔的月光註定了起司國王都的今夜仍是個歌舞昇平的「安樂所」。夏目在每一個人的臉上都看不到憂慮,或許只是到此為止接觸的都是貴族吧。四大帝國的威脅,王權勢力的鬥爭,殺機暗藏的洶湧全被王都夜晚的歡樂給沖得稀巴爛,愁眉苦臉畢竟不能解決煩勞不是。
換了個好心情,夏目暗下決心拋掉之前的一切,在這個世界做一回真正的自己,一名可以在政壇叱吒風雲的角色。他想要嘗試一下,是不是真的……沒有機會。
夏目出乎意料的,修斯蘭德並未帶著他回皇宮。而是繞進一條長巷順著樹木葉影的掩護繞到了姬色古屋的後門。
「咚,咚,咚。」修斯蘭德拉著門環輕輕叩響木門,在聽見門裡的動靜后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裡面負責守門的護衛迅速打開門,像是被提前交代好一般引著修斯蘭德和夏目徑直往一座庭院進發。
點點頭待護衛走遠,修斯蘭德從懷中掏出了一塊金刻的手令,上面的圖案是一柄雲紋銀劍——起司國的象徵。
「老師,這是?」
「國王令,陛下的手令!」修斯蘭德正經嚴肅,目光肅穆注視著夏目的眼睛,接著往下說道:「國王陛下日漸消瘦,近日唯恐外患未至內亂紛起,所以決定讓你,他最信任的聖殿騎士團團長代替他拒簽和解協議。」
和解協議?這當頭一棒夏目有些暈乎,早上自己的聖殿騎士長不是說了二王子已經和他國簽訂完畢停戰協議,怎麼這會又冒出來了個和解協議?況且就是早晨那條緊急軍務自己還未處理呢,真是丟人。
短短一兩天的交往,夏目就深知在這位老師面前「夏目」定然是放得開的。沒有拉不下面子,不懂就問,「老師,根據情報二王子殿下不應該在昨晚就簽訂了停止協議了嗎?」
「那不過是障眼法罷了,沒有國王欽喻或是加上你的決定權協議不會生效,屬國領主更是不會拱手讓出土地以換取二王子想要的『和平』。」修斯蘭德一手攤開了夏目的手掌,一手將國王令放入其手心,語重心長地囑託道:「你的三分之一權利將在今晚過後方才恢復,而二王子便是想利用這個時機和剛遣至王都的四大帝國使者團簽約。你要做的就是阻止,好好利用國王令!」
因為自己的「死」,「夏目」所有的三分之一權利暫且掛記在了昏迷當中的大王子頭上,這無異於間接膨脹了二王子艾科的資本。但是,就憑藉他孤身一人——三分之一的權利,就能簽訂和解協議?漏洞實在是太多了。